第四章：“不是贏不贏的問題，而是贏多少個球的問題”

  時間來到下半場，經過調整的木槿隊開始慢慢找回了感覺，對主隊發動了一波又一波的進攻，仿佛雙方的靈魂被人施法互換了一般。


  主隊進攻球員帶球突破時被木槿隊的詹轅出其不意斷下球，詹轅一記巧妙的長傳，將球直直送到崔泛腳下。主隊球員見狀，立即以最快速度撤回後場。崔泛接球本想來個長途奔襲，看到對方回防速度如此之快，趕緊把球傳給位置最佳的路嘉。不料路嘉剛接到球，對方後衛已經纏上來。晃過兩名後衛的路嘉正待起腳怒射，眼角餘光卻見崔泛已經跑上來隨時準備接應或補射，於是腳下虛晃，一個變向，又把球傳回給崔泛。崔泛接到路嘉傳球，不加處理直接用腳後跟把球磕進了球門。時刻戒備的主隊守門員根本看不清楚球是怎麽進的，看台上的黃如煙也是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一臉懵逼。還有慣性的足球被球網兜住，上下晃了晃，掉落到草地上連彈幾下。客隊球迷立即沸騰起來，伴隨著鼓點，給他們大比分落後仍不放棄的英雄賣力助威。場上的球員都沒有停下奔跑的步伐，看台上的球迷又怎會停止助威的口號呢？


  這一個進球之後，木槿隊真正重拾信心，狀態回流，但是他們也很清楚自己還落後著兩個球。而主隊變得更加謹慎起來，原先領先三球時主隊本以為這場比賽不是贏不贏的問題，而是贏多少個球的問題，現在他們發現木槿隊經過中場休息調整了換人之後，明明落後，渾身上下卻散發著一股自信的氣息。


  上半場坐了四十五分鍾冷板凳的詹轅在快要把板凳坐穿時終於發現了主隊9號有從右邊突破的習慣，於是，在下半場有機會登場後，他大多數時間都貼著對方9號，最終瞅準了對方9號帶球試圖突破的機會，準確往左邊一攔。主隊9號隻好把球拉回來，打算改變突破路線，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詹轅趁他改變路線時的短暫停頓，迅速把球搶過來，冷靜地傳向中場。崔泛在中場接球後立即有幾名對方球員在他附近聯合協防。傳球？難。射門？難上加難。崔泛在緊逼下隻好雙腳把球夾住，躍起身子將球從背後甩到空中，來了個帥氣無比的“彩虹過人”。皮球落在崔泛身前，主隊球員眼看攔不住即將再次觸球的崔泛，趕緊用力彈出小腿倒地滑行，對著球的前進方向鏟過去，不料沒掌控好時機和位置，把崔泛鏟倒了。裁判員判了一個任意球。


  領喊示意大家暫停助威，以免給罰球隊員造成幹擾。黃如煙屏住呼吸看著路嘉主罰這一個任意球。


  路嘉在主裁判哨聲示意下，一腳大力抽射，皮球繞過人牆，貼著側梁直掛死角。主隊守門員判斷對了方向，無奈角度太過刁鑽，隻能接受僅僅領先一球的事實。


  崔泛跑到觀眾席下，雙手從下往上勾甩幾次。球迷方陣心領神會，在鼓手和領喊的帶領下，立即配合鼓點喊出他們的目標：“(咚咚咚)三比三！(咚咚咚)三比三！”這就是他們的子弟兵，一群值得他們驕傲的追風少年！呃，好像應該算青年？不管了，還是“追風少年”順口。


  黃如煙注意到，崔泛和球迷互動之後，目光還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鍾才重新投入比賽。這幾秒鍾裏，黃如煙心髒漏跳了半拍。


  按照木槿隊這樣猛烈的攻勢，追平比分甚至反超不無可能。然而，他們的對手不僅僅是主隊，還有比賽時間！隨著兩短一長的三聲哨聲響起，黃如煙意識到全場比賽結束了。如果補時再多一會，哪怕隻有一分鍾，結果都可能完全不同。但是，沒有如果，木槿隊沒能從主隊身上拿到積分，所幸有兩個客場進球，隻要回到主場好好踢，就算是1:0或者2:1也能奪冠。


  說不遺憾是不可能的，但是當球員來到看台下一一鞠躬謝場的時候，黃如煙突然覺得，原來輸球也不一定是一件十分難過的事，至少，“雖敗猶榮”“精神可嘉”“堅持不懈”“奮力拚搏”“全力以赴”“激情四射”這些她一直覺得假大空的詞語，現在聽來是那麽真實且激動人心！那些用實際行動行動來詮釋什麽叫“永不言棄”的球員，雖然沒有上演驚天大逆轉，卻氣勢磅礴；雖然輸了比賽，卻征服了人心。


  跟風看熱鬧罵罵咧咧的部分觀眾已經先行離場，仍留在現場的部分主隊球迷對前來謝場的木槿隊隊員由衷報以陣陣熱烈的掌聲，他們為主隊贏的是如此有骨氣的對手而欣喜，同時也敬佩這些有風度、有技術、有恒心的客隊球員。


  收拾完客隊看台的垃圾，直到主隊球迷全部退場，黃如煙才跟著大部隊一起到球場上合影。從比賽過程到比賽結束，為數不多的遠征軍刷足了存在感，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是主場球迷呢！隨後，他們轉移到球隊大巴停放的地方，列隊等待他們的英雄。“好樣的！”“加油！”“辛苦了！”當木槿隊隊員經過球迷身邊走上大巴車時，不斷地有球迷說著鼓勵的話語。此時的球員，感動得除了說“謝謝”，也隻能雙手合十或揮手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