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小羅的簽名我要多少有多少”

  好雨知時節，A市的雨跟球迷有過節。如果這場雨早點兒下，已經買票的球迷可以等雨停再出門；晚點兒下，大多數人已經在路上，會堅持前往體育場。不早不晚，偏偏在很多球迷準備出發前往體育場的時候，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大雨。


  黃如煙沒有門票，在下雨之前就早早提前出門，她小心地撐著傘，看著雨夜裏或急或緩的身影，試圖從人群裏找出傳說中的黃牛。


  蒲葵樹下，一個沒帶傘的人不停地揮動手臂，手裏拿著好幾張票。黃如煙眼睛一亮，踏著積水衝過去，還沒想好怎麽開口，她就發現對方手中的票並不是門票，而是鈔票……隻見那人顧不上臉上的雨水，一邊朝路過的每一個人揮動手中的紙幣，一邊大聲問：“誰有門票？高價求購！誰有門票？賣一張給我啊！”然而“路過”的人都和黃如煙一樣，以為他有餘票轉賣才走過來的。


  對於這場並不美麗的誤會，黃如煙沒有多做停留，換個地方繼續找票。


  “你確定不來了嗎？夏天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你現在出門，在開賽前趕到，沒問題的。說不定半路上雨就停了.……”黃如煙耐心地跟著前麵這個卷發男轉來轉去，終於等到他掛電話。


  “既然你朋友不來了，不如把門票賣給我吧！”黃如煙直接攔下卷發男。


  “我朋友還要在家考慮考慮。”卷發男一邊回答，一邊打量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球迷。


  黃牛黨都不知道死哪兒去了，卷發男這張票，她黃如煙買定了！於是她一直跟著卷發男，和他一起等朋友答複。


  “難得家門口看比賽，你準備問哪個球星要簽名啊？”黃如煙覺得這個話題應該可以拉近距離。


  “當然是小羅啊！倒不是因為他是這場比賽最有名的球星.……”卷發男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小羅嘛！小羅的簽名我要多少有多少！真的，你給我門票，我幫你弄簽名，這筆買賣是不是很劃算？”買門票變成了換門票，黃如煙對自己的聰明才智很是滿意。


  “好像不怎麽劃算吧？萬一進場了我們倆都沒法靠近小羅，你怎麽兌現簽名？”卷發男不為空頭支票所收買。


  “簽名不能今天給你，我要回去之後才能拿到簽名，但是我保證第一時間聯係你來拿！真的，我不騙你的！”黃如煙左手撐著雨傘，右手拍著自己胸脯保證，反正自己“沒有撒謊”。


  想到“小羅”的簽名，她就忍不住狡黠地笑起來。卷發男看了不禁一愣，隨即回過神來。這女球迷哪裏來的自信，敢保證拿到簽名，還說要多少有多少？你戲多，我就配合你演完！於是倆人達成一致，卷發男把朋友的門票送給黃如煙，黃如煙明天把小羅的簽名拿給卷發男。既然約了明天，自然是要互相交換聯係方式的。既然要存聯係方式，自然要互相留個稱呼。黃如煙這才知道原來卷發男名叫崔泛，一個天生卷發的足球小子。


  崔泛剛把門票給黃如煙，就突然收到朋友的短信，說是雨差不多停了，準備出門看球。崔泛這才發現雨勢已經變小，匆匆回了短信讓朋友不要過來之後，他提議應該讓個子相對高的人來撐傘。黃如煙對自己拿了崔泛門票卻讓他淋雨的行為表示過意不去，卻沒有考慮到崔泛已經淋了那麽久的雨，全身早就濕透了，現在雨變小了更不需要撐傘。


  崔泛一邊撐著傘和黃如煙一起走向檢票口，一邊吐槽昨天的報紙：“早報上說雨傘不能過安檢，我就沒帶，現在被坑慘了！”


  黃如煙卻認為不聽早報言，吃虧在眼前：“早報上還說這球場新建不久，配套的停車場還沒建好停車位很少呢！好多人就是死活不願意坐公車過來，開私家車堵了一路不說，來了還沒地方停車……”


  開私家車來的崔泛尷尬地“呃”了一聲，默默撐傘。


  雨傘撐起一片小天地，暫時起了屏蔽世界的作用，護著二人直走到安檢入口。崔泛覺得，這條路也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