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跟著小公子干
「回小公子，日子好的話，我一天平均能打百斤魚。」耿友明如實的回答道。
袁文弼道：「一天能打一百斤魚，真不錯，這麼來說，你家每天都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
耿友明道：「小公子說笑了，魚在海邊不值錢，還要向漁牙子上貢，漁牙子盤剝厲害，壓低魚的價錢，缺斤少兩，此外又時常受百戶所勒索一些，所以最後剩下來並不多。」
袁文弼道：「這麼說，一天打一百斤魚都吃不飽，那還打什麼魚，現在我有一個讓大家都能吃飽喝好賺大錢的辦法，大家做不做？」
場上一時沉默，經過昨晚孫康達的串聯，大家都知道，小公子說的讓大家吃飽喝好賺大錢的辦法，就是販賣私鹽，不過那鹽真不錯，他們都看了那白如雪，細如沙的雪鹽，若真做這個生意，能賺錢是無疑問的，但販賣私鹽，是犯禁的事，羅先生都出來阻止了，這事還能成？
大家面面相覷，一時都不說話。
袁文弼道：「康達叔跟我說，昨晚他跟你們說了這事，大家都同意了，難道是康達叔跟我說謊了，還是你們都是說話不算數的人？」
他一個個的看過去，眼神中全是鄙視，不少人都面現愧色，被一個小孩鄙視，這實在是很沒面子的事。
袁文弼接著道：「現在是亂世，在亂世誰也靠不住，要想生存下去，只有依靠我們自己。若是沒有辦法也就罷了，只能任由那些貪官污吏欺壓剝削，但現在我們有賺大錢辦法，有錢有糧了，就可以自保，但就是這樣，你們都不敢去做？」
「你們在擔心害怕什麼，那些吃空餉，連飯都吃不飽的衛所兵，就有這麼可怕？他們打過來，我都不怕，把他們打回去就是了，你們還怕什麼？你們膽子還沒有我一個小孩大，你們丟不丟人啊。」
這番話說下來，更多的人面現愧色，低下頭來，是啊，連小公子都不怕，都敢做這犯禁的事，他們怕什麼啊，難道他們膽子連一個小孩都不如？
袁文弼道：「我再問你們一次，跟不跟著我干？你們若沒膽子，我可以去找其他的人，我就不信，找不到亡命之徒，找不到願意在這亂世奮起一搏，把命運掌握自己手中的大好男兒！」
話聲落下，隨即見到一人就大步走了出來，正是耿友明，只見他此刻神情激動，狠狠的道：「小公子說的對，這亂世讓人活不下去，只有奮起一搏，我跟小公子幹了！」
「我也跟著小公子幹了！」
「我也跟著小公子干！」
……
最後孫康達也站出來，表明態度道：「我跟著小公子干！」
場上幾乎所有人都站了出來，最後只剩下一個人，猶豫的站在那裡。
眾人的目光一時都看向了他，袁文弼也看著他，說道：「孔良叔，你不跟著我幹嗎？」
那人走上前來，說道：「呂孔良對不住小公子，昨晚是我向羅先生報的信！」
「原來是你，是你壞了小公子的事！」有人當即怒聲叱罵起來。
袁文弼道：「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怕我胡鬧，你現在也可以退出，我依舊不怪你。」
呂孔良道：「多謝小公子！我跟著小公子幹了！」
「好，這才像話！」眾人齊聲喝道。
袁文弼露出甜甜一笑，道：「多謝諸位叔叔抬愛，願意幫我做事，大家放心，跟著我干，大家都能賺大錢，過上好日子。」
「多謝小公子！」眾人異口同聲的道。
袁文弼道：「事不宜遲，大家現在就各回家中，把家裡的粗鹽都收集起來，然後到工坊集合，接下來我就教你們這雪鹽製造之法。」
眾人聽了，俱都精神一振，小公子願意教他們這雪鹽製造之法，那就是對他們莫大的信任啊，當下眾人一鬨而散，各自去家中收集粗鹽了。
在府中三進的西面，有幾間工坊，用來對捕獲的魚類做一些簡單的加工處理，現在袁文弼打算把這工坊佔據了，專門用作製鹽之所。
袁文弼不緊不慢的來到工坊，沒等多久，就見到大家陸續來了，手中大包小包的提著從家中收集來的粗鹽，少的十來斤，多的幾十斤。
大家的粗鹽集合到一起，堆了滿滿一桌，不過袁文弼依舊不滿意，這些鹽加起來最多也不過二三百斤，離他的預期有很大距離。
「大家家中的粗鹽都收集來了，不會還藏私，留下一些了吧？」他問道。
聽他問起，不少人臉色都訕訕的，他們家中倒還真留了一點，也不知這雪鹽能不能製成，總得留著點備用吧，再說這樣的雪鹽，他們都不捨得吃，還得吃粗鹽。
袁文弼自言自語道：「這麼點粗鹽，最後製成雪鹽，也不過一百來斤，也就一擔……」
眾人聽了，不由咋舌，一百來斤，這還少啊，他們昨晚都見過了那雪鹽，在他們看來，這東西巧奪天工，金貴著，定然極為難以製造，估計是那些秘傳的道家煉丹術之類的妙法才能煉製的。
孫康達這時在一旁說道：「在庫房，倒是存有一些……」
袁文弼問道：「有多少？」
孫康達道：「大概能有兩三千斤，不過庫房的鑰匙，都由羅先生保存著。」
要羅文定交出鑰匙，他肯定不幹，袁文弼便道：「去把庫房砸開。」
一眾人聽了，面面相覷，小公子這是要動真格的，砸開庫房，把那存鹽都糟蹋了，那羅先生豈不氣死。
袁文弼道：「依著我的話去辦，有什麼問題，我負責！」
見到小公子都發話了，他們還能怎樣，當即就有人去拿大鐵鎚。
府上的庫房有好幾間，有裝糧食的，有裝布匹的，有裝武器，鐵料，木料，煤，石灰，硫磺等等的，羅文定的憂患意思很強，基本的一些用得著的東西都儲備著。
來到儲存粗鹽的庫房，一個身高力壯的彪形大漢拿了大鐵鎚走了過來，他叫郝柱，在一眾人中算是最為孔武有力的之一，他拿著大鐵鎚來到庫房門前站定，最後又問了一遍：「小公子，真砸？」
「砸！」袁文弼道。
郝柱當即就舉起大鐵鎚，朝著那庫門上的銅鎖猛的砸下，「當——」的一聲，那銅鎖的鎖頭應聲而斷，這種銅鎖基本也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要砸開並不費什麼力氣。
推開庫門，看到裡面果然堆放了幾十袋的粗鹽，堆得有小山高了，袁文弼吩咐人吧這些粗鹽都抬了出來，一袋都不剩，然後又吩咐人去準備麻布，棉布，以及大量的木炭碎末，大家都各自分頭行事。
一袋袋粗鹽搬出來后，袁文弼就叫人準備好幾口大缸，往這些大缸中都倒滿乾淨的清水，然後把粗鹽袋子打開，把一袋袋的粗鹽都倒入幾口裝滿清水的大缸中。
在把一袋袋上好粗鹽倒入大缸中的時候，那些人都不忍心了，這真是造孽啊，這麼好的粗鹽，就這麼糟蹋了，若是到時雪鹽煉製不出來，那可如何是好。
不過小公子在旁邊看著呢，他們不忍心，也得聽命行事啊。
在一切就緒之後，袁文弼又把所有幹活的人給召集起來，神色鄭重的道：「這雪鹽製造之法，雖然神妙，但其實很簡單，若是這煉製之法給透漏了出去，那其他人也都會製造雪鹽，大家就沒得錢賺了，所以這煉製雪鹽之法，我要求大家都要守口如瓶，即使老婆孩子，親戚家人也不能透漏半句，大家聽清楚了，記住了嗎？」
一眾人聽了，一個個也變得神色肅然凝重起來，紛紛道：「公子放心，我們絕對保守這雪鹽煉製之法，半個字都不會透露出去的！」
孫康達瞪視諸人，惡狠狠的道：「若有誰透露小公子的雪鹽煉製之法，大家共誅之！」
「大家共誅之！」一眾人都異口同聲道。
「好了，現在可以開始了。」袁文弼便開始指揮眾人，開始各個工序流程了。
在空大缸的缸口，蒙上層層包裹了木炭碎末的麻布，棉布，然後從充分溶解了的粗鹽水中，一勺一勺的舀出粗鹽水，倒在麻布，棉布上，通過麻布，棉布，木炭碎末層層過濾的粗鹽水，流入空大缸中時，黃濁的顏色已經清澈了許多。
過濾一遍還不夠，一直過濾四五遍，直到倒入大缸中的鹽水，變得充分清澈透明了為止。
然後把過濾好的鹽水，倒入大鍋中，開始燒火熬煮。
人多好辦事，整個工序流程也並不複雜，製鹽過程有條不紊的進行。
「臭小子，原來你躲在這裡……啊！你們，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正在這裡幹得熱火朝天，終於引來了不速之客，這不速之客自然是袁若華，為了保護秘密，袁文弼特地安排了人手，守在工坊門口，但守衛當然擋不住袁若華，被她沖了進來。
看到工坊中熱火朝天的場景，衝進來的袁若華一下子呆住了，知道這下是闖禍了，闖大禍了，她都懶得再跟某人計較了，大叫一聲，轉身就奔了出去，去找羅文定通風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