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一盞心事成蹉跎
垂頭坐在手術室旁邊一組長椅上的林小雅,擔心滿溢的看著淡白色的地板磚。
那一刻,差一點受到侮辱的時刻。
她做夢都沒想到,舍命救她的居然是隻有兩麵之緣,還不知姓名的他。
那是一個變色龍一樣的人,在書店時,明明是他給她墊了書錢。當她真還給他的時候,他卻說她,她是在搭訕他!
她看不透他!但她親眼看到那一刀子深深紮進了他的胸口。殷紅的鮮血染紅了他那白色短袖襯衣時,她的心竟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害怕,與疼痛!
她知道那一刀子,是為了救她,才被人凶狠而想要他性命般的紮進去的!
欠他的書錢,她很容易就能還他!
可如今,她又欠了他一條命,她怎麽還?她怎麽還?
大不了有朝一日,他要的時候,她把自己的命給他!
他不能有事!他還那麽年輕!
手術室裏的無影燈滅了!從裏麵走出幾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最後那一位推著手術床上的蕭天。從手術室裏走了出來。
看見前麵幾位醫生正在討論病人的情況,她咬了咬牙,走到那幾個醫生的前麵。
問了下蕭天的情況,走在最前麵的胖醫生看了她一眼,語重心長的對她說:“你老公為你挨的這一刀子,可夠深的!萬幸的是刀子偏離了心髒還不到一厘米!這一刀子如果真紮在心髒上,就是華佗在世,都救不了他!”
然後,他又告訴她,蕭天會被送進三樓九號病房裏。
說完後,他便隨著那幾個醫生走出走廊,等在電梯的門前。
***
此刻的寶真,正坐在病房裏,一雙黑葡萄般美麗的眼睛,看著病床上已經醒來的陸輝的父親。
看著蒼老,憔悴飽經風霜的臉龐。她這才發現,她究竟有多久沒這麽仔細的看過這張臉了!
正是有了陸輝的父母雙親,為她在家裏,邊照顧著女兒,邊顧著家裏的莊稼。
含著辛苦,就著疲憊,頂著嚴寒,冒著酷暑。清晨飲著風霜,傍晚沾著雨露。
就這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沒聽他說過一句怨言,沒見過他因為日子太過艱辛,而皺過一次眉頭!
而今,他就那樣無奈而又悲哀的躺在了病床上。
臉上有熱熱的液體滑落,寶真已經感覺到了!
有鹹鹹的淚珠,淌過她的嘴角,她忙擦去了淚水。
強作歡顏,看著他額頭上包紮的傷口。
看著他那幹裂的唇瓣,她轉過身,拿起桌下麵的暖瓶,給他到了一杯水。
放在那裏,等著涼一會兒再端給他喝!
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她偏過頭看了一眼。
是自己的丈夫陸輝,拎著兩兜包子,還有三份湯。從外麵走了進來,來到病房桌前,將手裏買來的飯放在桌上。
陸輝走到病床前,扶著父親慢慢的坐起來,讓他靠在床背上。
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給自己的父親拿過飯遞在他的手裏,然後對自己的妻子說:“寶真吃飯吧!”
寶真看著他,淡淡的答應著。
已經快一個月沒見的妻子,她依然那樣嫵媚的讓他心動。
而他為了更方便的照顧女兒,還有年邁的父母。
選擇在他老家附近的穆逸凡的廠裏上班。
他勾動了一下泛著紫色的唇瓣:“寶真,你知道我買飯回來快到門口的時候,遇到了誰?”
寶真的那雙黑葡萄般的眼睛閃出幾絲光澤,問道:“你遇到誰了?”
“是你的好朋友小雅!”他眨巴著那雙小眼睛,邊吃著飯邊說道。
一聽是小雅在這個醫院裏,寶真忙瞪了瞪眼睛,繼續問道:“陸輝,你沒問她,是她家裏的誰生病了嗎?該不會又是穆逸凡暈倒了吧!”
已經將視線轉移到刷著淡白色油漆的病房桌上的陸輝,繼續說著:“不知道!據我估計應該不是,今天我去逸凡那請假時,看到他還好好的呢!或許是別人吧!”
聽完陸輝話語的寶真,點了點頭。薄而好看的小嘴喃喃著。
她了解她的好朋友小雅已經夠苦的了!
自從她和穆逸凡走到了一起,她就像掉進了苦水淵裏,任她怎麽拚命的掙紮,都好像無濟於事。
她想起了,小雅為了能多賺點錢,而進了卓越公司。令人沒想到的是,她卻遇到了善妒多疑的劉秀顏。
也才有了林蔭閣咖啡廳事件,在那裏她被劉秀顏下了那種藥。而使她頭暈燥熱的連家都回不了。幸好有嶽輝的及時相救。
後來,她又聽人說,她因為蘇博雅的事情,投湖赴死。隻為成全他的事業,他與蘇博雅的事情。
還好在湖水就要淹沒她的時候 ,她的朋友嶽輝再一次及時救了她!
而今,她又是為了照顧誰,出現在了醫院裏呢?
……
白色的燈光,安靜的打在這間病房的病房桌上,淡白色的地板磚上。
站在窗前正在向外望去的林小雅的秀發上,曲線優美的背脊上!
還有躺在病床上,正在昏迷中的蕭天的那張蒼白的俊彥上。
迷蒙中,他聽到了手機的鈴聲響了一會兒,便掛了。
他緩緩睜開了那雙清爽的眼睛,向著這間病房掃了一圈。
病房裏浮動著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他已經明白,現在的自己在醫院的病房裏!
自己怎麽會出現在病房裏呢?他閉著眼睛想了會兒,他記得他為了不讓那個叫林小雅的女子,受到那兩個人的侮辱。
而手拿磚頭將其中一個歹徒拍暈了,卻被另一個歹徒深深捅了一刀子!
想起怎麽回事的他,他竟然被自己的所作所為給弄糊塗了!
他怎麽會舍命去救一個與自己無關的女人,雖說這個女人看著還算順眼,那也與自己無關啊!
她又不是自己的家人,更不是自己的真命天女。
難道當時是自己的腦子被驢給踢了?沒有啊!
也許是被自己那顆還沒壞掉的心給蠱惑的救了她,自己卻被人捅了一刀子!
嗚嗚!他想哭,生平第一次做了賠本的買賣!
他想起了剛被自己分手還不到兩個月的女孩莫倩那張嬌俏的臉。他知道他對她始於開朗陽光般的性格,卻終於她隻知揮霍,不知節儉的品性。
他又想起了被自己分手了一年的田萍那張嫵媚的臉。他明白他對她始於溫柔恬靜的心動,又終於她沒有素養,空有軀殼的虛偽。
……
他就像一隻在百花叢中飛累了的蝴蝶,卻依然沒有找到那個可以讓他永遠停靠的歸宿。
他看著站在窗前背對著他的身影,修身適中的白色短袖襯衣下,是一條緊身的黑色長褲。
再普通不過的衣著,穿在她的身上,就給他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許是感覺到有雙眼睛在看著自己,她緩緩轉過身子,正對上那雙清爽的眼睛。
紅潤的唇角微彎,慢慢走到病床前的一個皮質方凳上,坐下身子:“你醒了!”
他想說話,可他卻感到自己的喉嚨好幹,於是他努力的抿了抿唇瓣“嗯!”
林小雅剛想再說什麽,就聽到自己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掏出手機,劃開屏幕,接起來電:“小雅,你現在在哪裏了?我來到了咱家,怎麽沒看到你?”
聽到是丈夫逸凡的聲音,她那紅潤的唇角邊忍不住的掛上一抹好看的微笑,那雙水眸裏也漾起些微幸福的光點:“我在醫院呢!”
聽到妻子說,她現在在醫院的事情。他的心裏頓時就是一驚,趕緊問道:“小雅,你不是又因為貧血,暈倒住院了吧?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呢?現在誰陪在你的身邊?你快點告訴我,現在你在哪一個醫院?”
聽到丈夫連珠炮般的詢問著自己,眼角抽了抽,逸凡問了這好幾個問題,隻有最後一個問到了點上。
她看著病房的屋門,一手不自覺的繞著自己的辮稍,悠悠的說著:“逸凡 ,不是我生病了!是,是。”
她這才意識到她該怎麽對自己的丈夫說這件事情呢?
如果,她早知道今晚逸凡會來這裏,她也不會心煩的出去散心了!
也就不會遇到剛才那麽驚險而差一點被人侮辱的事情。
幸好,有這個奇怪的人及時搭救。隻是這個奇怪的人卻為她挨了一刀子。
天知道,現在她的腸子都快悔青了!
她偏過頭,看著病床上的蕭天,依然眉眼彎彎的樣子:“我忘了問你叫什麽名字?現在,你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吧!”
聽到握著手機的林小雅,說著逸凡的名字,他已經猜到是她的丈夫穆逸凡給她打來的電話。
看她幸福的眉眼彎彎的樣子,他就猜到她一定很愛穆逸凡。
陡然間,他想到了蘇博雅安排給自己的任務。
他該怎麽辦呢?為了執行她的任務,他差一點都丟了自己的性命!這個代價是不是太大了?
想起她問自己的名字,他麵無表情的說道:“蕭天!”
她喔了下。
然後,繼續和手機中的逸凡說:“是一個朋友住院了!現在在平州市中心醫院三樓的九號病房!”
掐斷手機的林小雅,轉頭看著躺在病床上望著天花板的蕭天。
她忍不住的問了他一句:“蕭天,我想知道,為什麽在餐廳吃飯時,我好心還你書錢,你卻說我是在搭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