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黃泉路
隨著江總旗的話語,山腳下的工事之間浮現出無數符文,像是一條鎖鏈一樣從石碑那裡斷出了一道缺口。
「好了,我們現在走吧。」
八十八位全副武裝的武侍魚貫而入,祁大鎚最後拔下源石也迅速閃入了工事之內。
而此時,武侍營地內,小小身軀捧著一鍋鮮美高湯的艾孑卻是傻了眼。此時帳篷里人去樓空,一個人影都瞧不著更別說被誤以為是新任副總旗的阿九了。
「誒,這位小兄弟,你知不知有一旗的總旗姓江的啊,我是他新來的副手,在這裡已經轉悠了半天但還是沒有找到地方。」
一身華麗的鎧甲,腰間更是系著一柄看著就價值不菲的寶劍,艾孑一轉過來看見這位就知道壞了,這位才是真正上任的副旗。
「出事了出事了,這位大哥,江總旗他們已經開拔了估計這會兒都已經下洞了。」艾孑匆匆行了一禮連忙說道,「可是有一位公子被他們誤以為是你了,被硬著頂了你的差。小的不知道該和誰說去,要是完了那位公子就危險了!」
「什麼!你說什麼!有位公子隨著武侍一起下去了?」
新副旗一臉驚愕,自己還沒有上任就攤上大事了;這仙人洞府里有多危險是眾人皆知的,別說一個世家公子,就算是那些所衛里長老來了也不敢說一個就獨自赴險的。
「來不及多說,你隨我來,一起去找令公府的胡羽公子;希望江總旗他們能夠多支撐一些,不要帶著那位公子死在裡面了。」
猛的抓住艾孑的手,新副旗轉頭就跑,一路不停的向著令公府的駐紮地奔去。
······
「阿九副旗,這裡就是仙人洞府的入口了。據說東城的東興武館里的人就都死在這條隧道里,全軍覆滅,沒有一個人生還的。」
穿過入口出狹窄的洞口,阿九一行人落到了一條漆黑悠長的寬廣隧道中。
這隧道地面平整但卻都帶有著像是樹紋一樣的紋理,漆黑的石頭任誰也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材料;渾然天成沒有縫隙一路延伸出去形成了隧道的穹頂牆壁和地面,拿著火把照耀,遠遠看不見盡頭。
「江總旗,這裡哪兒像仙人住的洞府了啊,分明像個黃泉路。」
咽了咽口中的唾沫,阿九心感覺有些怕,問向了老江心裡的疑惑。
「沒錯,這裡的確說是黃泉路跟恰當,但一開始,據說人們發現這裡的時候,隧道里煙霧繚繞,隨處可見凌空飄行的仙人。
這一傳十,十傳百,等這消息到瞭望龍城的時候就變成了仙人居所了。可是,那些東西哪裡是什麼仙人啊,更像是一個個幽靈,你稍不注意就能被勾了魂去。」
老江陰鬱的看著眼前的隧道,解開腰間酒壺在口中抿了口酒。
「幽靈?難道這世上真的幽靈!」
阿九瞪大了眼睛,他從來都不相信鬼神的,覺得那些莫須有的東西都是人們編出來嚇人的罷了。
「呵,這麼不會有幽靈。這個世界上有妖獸,以前還有幻化人形的妖族,哪一個不是萬般怪異。現在出了一個幽靈又有什麼驚奇的,大不了,殺了便是。」
老江難得的笑了笑,抖動了些身子,腰間的那口銹跡斑斑的老刀更是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
「殺了?怎麼殺,幽靈還能殺?」
阿九差異,還想多問些但是老江卻是擺了擺手,命令部隊繼續前行。
「嘿,副旗,你別問那麼多了,那玩意兒就是像幽靈而已,但是跟人一樣也會流血,只不過是藍色的。你只要防住那些東西神出鬼沒,在隊伍裡面兄弟們一列陣他們是進不來的。」
緊了緊腳步湊到阿九身邊,祁大鎚好心的和阿九解釋了,但一轉頭就被老江用眼神瞪了回去。
「這次任務重,離上次出去才不過兩天而已,兄弟們都還歇息好,所以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你一定要記著,越是這個時候,作為指揮就要越冷靜,越是要安定人心,讓兄弟們在各自崗位上緊密配合,這樣才能有最大生存的希望。不然,單靠個人勇猛是沒有生路的。」
老江把祁大鎚攆回去小聲和阿九解釋,看的出來是有心在帶著阿九怎麼去做一個指揮。
「謝謝江總旗,阿九受教了。」
阿九道謝,不管怎麼說,人家都是真心教自己的,不論出去后自己還呆不呆在這個旗里,但一句謝還是要說的。
「誒,謝什麼,都是自家兄弟。等這次任務結束了,咱們兄弟要是還能在上頭活著見面,那我江瘸子一定請你好好喝一頓。」
腳步不停,老江擺了擺手不以為意。像這種帶新人的事情他也經歷了太多了,已經激不起他內心的波瀾了。
弟兄們的腳步聲在堅硬的隧道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隊伍一路前行能看見的不只是黝黑的隧道,還有時不時出現的一灘灘刺眼的血跡。
一路走來,阿九心裡是越開越沉重;那些已經被打掃乾淨的戰場當初有多慘烈從那些洗不凈的紅藍相間的血跡中就能窺視一二,死亡的氣息越來越濃烈。
「好了,前面就是前哨戰了。鎚子,叫帶物資來的弟兄把物資和駐紮的武侍交接一下,剩下的弟兄趕集趁著這個空檔歇息一下,喝口水閉眼睡一會兒;身上有什麼裝備不全的也幹勁和鎚子說一聲,把東西給補全了。」
七拐八拐,隊伍行軍到了一處木質搭起的關卡,左右兩道前中間一道后,牆體前方包裹著鐵皮直頂隧道穹頂,在後更是左右架著巨大的重弩,弩矢架在弦上隨時都能射出重重的一擊。
老江絮絮叨叨且又快速的囑咐完了一切,將八十幾號兄弟安排的有條不紊的。
「阿九,你跟我來一下,有些軍務得和駐守軍士交接。」
阿九聽了老江的召喚,一步未歇的緊步跟了上去。
「江總旗,你怎麼又來,上頭不知道你們這旗剛回去嗎?」
駐紮的軍士是一個年輕小夥子,臉上從右眼角到左下頜有一道刺眼的長疤;頭髮一看許久為打理,身上的盔甲也是破破爛爛不知道缺了多少甲片。
「哎,我到也想不來,但令公府總共就三支旗隊,已經兩隻折在這裡面了;你說,上頭不派我老江來,派誰?」
老江淡然一笑,解開酒葫蘆抿了幾口順手遞給了軍士。
「這天殺的,」咬著牙罵了一句,軍士接過酒壺狠狠灌了幾口,彷彿這樣能去除心中的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