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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公主府初見月王妃

  陸暖伊沒有再去看嶽冉晨的眼,她現下心裏可是亂的很。


  嶽冉晨歎息了一聲卻也沒有去勉強,現在勉強的話就隻會起反效果。


  因此他的心思就回到了嶽冉嫣這件事情上。這件事情還真是說不得誰對誰錯的,隻是事情已然惹下了,就斷斷沒有逃避的道理。


  嶽冉晨看著嶽冉嫣說道:“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一時半會的是解決不了的,最近你自己就乖一點,且讓皇兄的大內侍衛好好的護著你,在此之前切忌不可胡鬧。”


  聽見嶽冉晨如此說,剛才才因為嶽冉晨還有陸暖伊之事被打斷的思緒這下子一下子回籠。嶽冉嫣委屈的看著嶽冉晨說道:“我何時又是那胡鬧之人,隻是……隻是……”


  嶽冉晨這才意識到嶽冉嫣不對勁。像他們這般身份的人即使再討厭,也從小就習慣了侍衛隨時出現在眼前。可,今日嶽冉嫣這麽著急想讓這件事情快些解決掉,卻絕對不是因為覺得被跟著太讓她厭煩,現在嶽冉嫣這樣的姿態更加說明了這一點。


  嶽冉晨一時之間也想不到嶽冉嫣這是怎麽了,因此問道:“嫣兒,你到底想說什麽?你素日也不是這般扭捏之人。”


  嶽冉嫣被嶽冉晨這麽一激,卻是全部都說了。她看著嶽冉晨說道:“我是害怕這件事情不快點結束冷狄會賠上性命的,他想不通,今次雖是為我擋了一刀,可,若他真的想躲,這世上又有幾個人是那麽容易就能取他性命的。”


  陸暖伊的眼忽然就看了嶽冉嫣一眼,嶽冉晨忽然沉默下來,他們三個人都清楚所謂的想不通是個什麽意思。冷狄會不想活怕是來自三個方麵的。


  一是,他失憶之後做了嶽冉嫣的夫婿,這於他來說朝國就永遠都還回不去了。他是一名軍人,這樣的結果對他的打擊是致命的,偏偏這個男人身上最大的特點就是正直,那次陷害陸暖伊甚至都是嶽冉晨連他也連帶著算計了一把,使了點手段,讓他在昏昧之間和陸暖伊同床共枕。要不然對於他來說那樣的陷害都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二是,因為陸暖伊。他最愛的女人因為他受了那麽多的折磨,而他卻已經處在了那麽尷尬的境地。


  三是,因為嶽冉嫣,要說相處這麽多日子對嶽冉嫣絲毫沒有動心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卻沒有辦法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一切,於是他甚至無法回應嶽冉嫣的好,深重的愧疚同樣把他壓的喘不過氣來。


  這樣的一個男子,無數的人可以說他傻,卻絕對不能看輕他。


  陸暖伊自然也不會看輕他,即使因為他讓她做了那麽久的噩夢。


  因此,陸暖伊本來不打算管這件事情的,可是現在她卻不想看著冷狄真的就這麽死去。嶽冉嫣的擔心不無道理,若是一個人當真不想活,他能有無數種辦法讓自己死去。


  其實,在陸暖伊看來,他要麽就在當初那個時候就死去,反而沒有這麽重的心結了,說不定黃泉路上還能真個和那個原主相遇。隻是,偏偏他的命被嶽冉嫣央求嶽冉晨救回來了,那他從此之後就是嶽冉嫣的了,他等於欠了她兩條命。


  陸暖伊啟口說道:“我幫你。”


  她的眼睛一直都看著嶽冉嫣,顯然這話就是對嶽冉嫣說的。嶽冉嫣有些將信將疑的看著她。明明陸暖伊站在什麽樣的立場都是不應該幫她的,可是她缺偏偏這麽做了。


  嶽冉嫣再是一個爽快之人,此刻也是有些遲疑,她看著陸暖伊問道:“為什麽?”


  她此刻沒有問她怎麽幫也沒有問她能不能幫到忙,而是問為什麽。因為對嶽冉嫣來說她隻能確定她是真心對冷狄好,才可以讓她幫這個忙,要不然的話要她見冷狄實在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因為要是她願意的話,隻要她一句話,冷狄就可以毫不猶豫的去死。


  而且,嶽冉嫣明明記得剛剛來這裏的時候她對冷狄的態度是不善的。


  陸暖伊看她那一臉老母雞護著小雞仔的表情就要撫額歎息了,這個女人實在是對冷狄用情甚深。其實陸暖伊是有些羨慕這樣的女子的,隻是因為她做不到而已。


  陸暖伊的表情讓嶽冉晨和嶽冉嫣都不之所以,她在歎息什麽?

  陸暖伊自然不會說她在歎息什麽,她隻是看著嶽冉嫣道:“他很好,在我身邊時待我極好,待我兄長極好,隻命運弄人,若是可以的話,我卻是死都不想再見他的。隻是前塵往事總得有個了斷的時候,我雖不願再見他,也不想他真個死了。於我來說,對他的心情是很是複雜的。”


  嶽冉嫣卻在對視的時候忽而明白了陸暖伊心中的感受了。他們之間明明被命運牽連著,可是彼此都回不到最初,自然是不想見的。對於陸暖伊來說,冷狄倒並不一定是愛情,更多的是一麵鏡子。她以前有多快樂,現在隻怕就會有多痛苦。而冷狄卻是其中一個能讓她回想起從前的關鍵。也難怪她一開始對冷狄是那樣的態度了。


  嶽冉嫣見弄清楚陸暖伊的想法就道:“那好,請你幫我,就當我嶽冉嫣欠你一次。”


  嶽冉晨的臉色卻是一下子變得不好看了,他死死的盯著陸暖伊問道:“你真的要去見他嗎?”


  陸暖伊認真的答道:“那是當然,我既已說,就定當做到。你也不希望你妹妹傷心吧?”


  嶽冉晨頓時什麽話都被噎了回去,他是不希望自己的這個妹妹傷心,可是他對陸暖伊去見冷狄這件事情更加不放心。據說,陸暖伊害了失魂症的,可是她在夢中是怎樣聲聲呼喚冷狄的,嶽冉晨真個是看的一清二楚,他一點都不相信陸暖伊是真的放下了的。


  嶽冉晨再不說話,隻是看著陸暖伊的神情很是著急的樣子。


  嶽冉嫣咬著唇,她想的卻是冷狄,若是讓他再看見陸暖伊,能解了心結自然是好的。可是就怕從此他一心隻想著她,隻是,隻要他好,就算,就算是最後的結果不如意,嶽冉嫣卻還是決定要這樣做。


  第二日,嶽冉晨就讓人護送陸暖伊去公主府,他與陸暖伊坐在同一個轎子上麵,那個假扮嶽冉晨的家夥今天可算是能解脫了,事實上他一大早就讓轎子抬著他去山莊,現在他已經成功的混回去當護衛了。不過他這次卻是沒有來,這個家夥連日來受了不少刺激,一大早卻被嶽冉晨直接訓了一頓,說他不合格,假扮一下他還被那麽多人發現了,直接讓他滾回去接著接受訓練。


  說起來也是他活該倒黴,正好攤上幾個最了解嶽冉晨的人。


  讓嶽冉晨慶幸的是府裏的那些女人沒有發現問題,要不然才真的糟糕了。


  冷狄這次受的傷並不重,隻是臉色看起來特別的蒼白,他看見陸暖伊的時候什麽話都沒有說,就一直用現在這個表情看著陸暖伊,弄的陸暖伊都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空氣就像在這一瞬間凝滯起來了一樣。


  陸暖伊最不想見到他的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其實是她並不是原主。


  隻是,這樣的氛圍再僵持下去也不是個事。


  冷狄眼神複雜的看著她,嶽冉嫣臉色蒼白的看著冷狄,嶽冉晨臉色青黑的看著陸暖伊。而且冷狄和嶽冉晨的眼神相撞,空氣中馬上就升起一種濃濃的火藥味。


  就算是從前,冷狄沒有恢複記憶的時候,他就看嶽冉晨不順眼。沒有辦法,冷狄是端方君子,可偏偏嶽冉晨從來就不是。這兩人活生生的就看不順眼。再加上陸暖伊這件事情,讓冷狄更是打從心底裏麵鄙視他。


  那冷狄上次還能被他說的去把陸暖伊引出來,那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隻能說嶽冉晨再卑鄙了一把,用冷狄在乎的一些人威脅了他一把而已。


  冷狄這種人注定是閑不住的,所以他即使失去了記憶,也不可能隻安安分分的做個駙馬的。事實上在他失去記憶以為自己是大良的人的時候,他也發現他記得許多武功招式,而冷狄是被嶽冉晨安排去訓練某些人的身手的,冷狄偏偏對其中一個少年看入了眼,收做了徒弟,嶽冉晨卻隻不過讓他的這個徒弟消失了一把,就輕易的讓冷狄按照他的意誌做事。


  陸暖伊眼看著這屋子裏麵的火藥味越來越濃,終歸是開口喚了一聲:“冷狄。”


  冷狄這才把眼睛又慢慢的移回了陸暖伊的身上,他也不知道怎麽的脫口而出就是一句話:“你以前都叫我狄哥哥的。”


  陸暖伊竟然順從的道:“狄哥哥。”


  冷狄的臉頰竟然泛起一朵紅雲,眼眸中是深深的沉醉,他卻仍舊是深深的陷在往事裏麵出不來的。這一刻,冷狄的眼中隻容得下陸暖伊,卻是再也看不見其他的,他甚至沒有看見嶽冉嫣紅了的眼眶,也沒有看見嶽冉晨因為嫉妒而深深的散發著寒氣的眼眸。


  陸暖伊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說道:“狄哥哥,自你離去,我以為你已死,可卻一日一日的不死心,那件嫁衣,在你走之前都沒有完成的。可是,大約是在去年秋天的時候,我終歸還是等不下去了,砒霜卻是早就準備好了的,隻是沒有勇氣服下。”


  冷狄的眼眸霍的大睜,他失聲驚叫道:“暖暖。”


  盡管知道陸暖伊現在還是好好的活著,可是他隻要一想到當初竟然是那樣的情形,他還是會一陣後怕的。


  嶽冉晨是早就調查到這件事情的,隻是大約也是第一次聽陸暖伊說起,所以他也覺得一陣一陣的難受,隻有嶽冉嫣有些失神的盯著冷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她大約也是因為這件事情感到震驚了。


  陸暖伊卻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接著又說道:“狄哥哥,我想你也知我爹的性子的,因我娘之事,從前對我多有嚴苛,我爹又向來強勢,當時我隻覺得完全灰了心,本沒有勇氣的,被我爹打了一頓又氣的狠了卻做了那等糊塗事,砒霜卻是真的吞了下去。那次,我沒有死卻在醒來之後得了失魂症,大夫說那是因為我有不願意想起的事情。”


  冷狄的眼眶含淚,憂傷的看了陸暖伊一眼,他又喚了一聲:“暖暖。”


  隻是這一生呼喚卻是更加的揪心了。


  陸暖伊隻是淡淡的笑了,她又道:“然後我覺得忘了你於我也是一件好事的,可晚上卻夜夜夢見你,上回會見你,也是我不想折磨我自己了,逃避終歸不好,也因此我想起一些模糊的事情,後來卻是再也沒有做噩夢了。”


  冷狄輕輕的咳嗽卻是因為太過激動,嶽冉嫣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做的特別的順手,一看就知道已經經過無數次的演練,嶽冉晨抿著唇,眼眸空的可怕。


  陸暖伊等到冷狄終於好些了這才開口看著他道:“你知道我為何要和你說這些嗎?”


  冷狄許是察覺陸暖伊現在的調子從剛才的柔軟變成現在的淡漠,因此看著她道:“為什麽?”


  陸暖伊赫然笑了,這笑如同春風坲麵,看和冷狄映像之中會出現在陸暖伊臉上的笑容又是不容。總覺得看起來很是妖孽,有一種他說不出來的風情。


  陸暖伊一笑之後說道:“當然是因為我要和你做個了斷。”


  這話說的卻是特別的決絕。


  陸暖伊繼續冷颼颼的說道:“冷狄,做人不可如你一般不幹脆,你既忘了我我便休,如你自己所說的,你現在有名字,你叫嶽冷。明明你多她並非無情,又何苦太執著,你執著的真的是那段情,還是過去那段歲月?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是否隻是因為既定的一切被打破,所以很不安所以隻是想著逃避。可即便是沒有發生當初你誣陷我的事情。你仔細的想想,現在的你能給我什麽?”


  冷狄的表情陷入了思索,但是還是顯得有些掙紮,除了陸暖伊,素日裏麵斷斷是不會有人和他這樣說話的。


  陸暖伊又說:“我當然喜歡狄哥哥,可是我不喜歡嶽冷。我喜歡狄哥哥的全心全意,可是現在的嶽冷做不到,我喜歡狄哥哥的可以依靠,可是現在的嶽冷做不到。而你喜歡的也隻是當初的我,卻肯定不是現在的我。所以……我以後再也不會叫你狄哥哥了。”


  冷狄的表情看樣子是慢慢的想通了,他的臉上有一種烏雲散去的感覺,可是卻仍然帶著一絲憂愁之色。


  陸暖伊看著冷狄又說:“你家基本上沒人了,也就是說你的妻子在哪裏哪裏就是你的家。就算還有若幹親戚,你這樣回去也隻會害了他們。冷狄,我見你從前素來是利落的男子,今日更不該這樣猶猶豫豫。


  陸暖伊的話就如同驚雷直接擊中冷狄的心底,冷狄看了一眼嶽冉嫣,卻發現她也正睜大雙眼看著他,那眼底果然是讓他心悸的柔情。隻是下一刻,嶽冉嫣卻暈了過去,還好有嶽冉晨再一遍扶著嶽冉嫣。


  “嫣兒。”


  冷狄一邊說著一邊就想下床,他有一種心焦如焚的感覺,卻見嶽冉晨隻是掐了一下她的人中她就清醒過來了,下一刻她就飛奔的投入冷狄的懷抱,她抱著冷狄道:“夫君。”


  嶽冉嫣今日穿著桃紅色的衣服,冷狄隻穿著白色的內襯,可是穿著蓋腳的長裙的嶽冉嫣撲到他身上的畫麵卻是極美。隻是嶽冉嫣終究還是存了分寸的,沒有壓到冷狄身上受傷的地方。


  陸暖伊今日穿的這身卻比較短,剛好到腳踝,是水藍色的的百蝶裙,頭上隻簡單的戴了一隻水藍色的珍珠瑪瑙釵子。耳朵上也是帶著水藍色的耳環。


  陸暖伊不知是否是心情的緣故,最近穿的卻多是這樣的衣裙,看起來總是帶著絲絲的憂鬱的。她站起來,不急不緩轉身離去,嶽冉晨跟上她的腳步,冷狄隻來得及最後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卻終於承認這個人已經不是他當初所認識的那個暖暖了,人生要有取舍,看見陸暖伊的身後跟隨著默默走在她身後的嶽冉晨,冷狄卻直覺的皺眉,僅僅是覺得就算暖暖變得不一樣,也不當和那樣一個滿是心機的人在一起的。


  隻是隨即冷狄眉頭一軒卻是不去想陸暖伊的事情了,她一直都是個有主意的女子,當能不叫自己吃虧的,冷狄的眼最後隻注視著嶽冉嫣,隻有這個懷抱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才是最真實的。


  陸暖伊其實心口悶悶的,一點都不快樂。說實在的,就她本身而言和冷狄是沒有什麽瓜葛的,她也知道她這一次來就是想解開冷狄的心結,可是她現在卻很不爽,相當不痛快。


  說起來,為了今天來能有個良好的精神,她卻是吃了一顆那損害身體的藥的。


  陸暖伊其實,她隻是有些嫉妒嶽冉嫣罷了。剛才和冷狄說的一些話其實是她心底的想法,她喜歡一個能讓她喜歡對她一心一意並且理解她的男子。


  總覺得好像這是別人輕易就能實現的願望。


  春雪嫁給了大哥,就連二姐聽說也決心追隨一個江湖中人去了,這件事情當然不是陸雪華告訴陸暖伊的而是秋慕說的。一般陸雪華可以查到的事情,也很少可以逃得過秋慕的眼睛的。而嶽冉嫣等到冷狄解開心結,她也定能獲得一世的專寵。


  於是不自覺地陸暖伊的步子越走越快。


  嶽冉晨終歸還是發現她有些不對勁的。


  嶽冉晨快步追上陸暖伊道:“伊人,你走錯路了。這裏不是出口的方向。”


  陸暖伊這才停下腳步,隻是臉色依舊很是蒼白。


  等到停下來,她才發現她剛才竟然生出憤世嫉俗之心。


  那也實在是陸暖伊難受的狠了才會這樣的。


  此時的陸暖伊卻忽然就想起單於睿來,她現在忽然有些明白他當時那樣的心情了。僅僅隻是因為被她看見他最狼狽的時刻,僅僅隻是因為她說了一句沒長眼,就能用刀子在她的臉上威脅她。


  不,那個時候如果不是陸暖伊腦子轉得快,他是真的想要挖了陸暖伊的眼珠子的。那種帶著毀滅一切的心情的單於澤就是陸暖伊最初遇見他的時候的樣子。


  陸暖伊一腦門的冷汗從鬢角慢慢的往下淌。她差點就要變成那樣的人了。


  陸暖伊沒有再動,隻是心情一下子就低落到了穀底,是她自己沒有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是她自己失去分寸了。


  要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這樣的氣度,陸暖伊從來都沒有,她從來不是聖人。隻是陸暖伊也絕對不容許自己的餘生變成那個樣子。


  一直以來的無所謂不在乎還有表麵上的平靜隻是她在極力強撐。可是這樣卻也在她的心中買下了一顆特別危險的種子,這樣的種子在她的心中不斷的肆虐著,若是今天她沒有剛好發現她這樣的心態,她甚至會變成比單於澤更加恐怖的人。


  嶽冉晨這個時候才上前把陸暖伊攬在懷裏,他看著陸暖伊問道:“你怎麽了?”


  陸暖伊卻隻是異常乖巧的靠到他的肩頭。


  她很累真的很累,今日累到陸暖伊連遮掩臉上的狼狽都沒有力氣。


  她明明知道這個肩頭不是可以讓她永久依靠的,可是在今時今日,她卻依舊需要依靠一個強壯的肩膀。


  陸暖伊畢竟不是鐵打的。


  公主府裏麵卻是種著一大片的桃花的,陸暖伊去的不是別的地方,去的正好是桃林。


  陶桃隻是用額頭抵住嶽冉晨的肩膀,可是她的手卻並沒有抱他。


  今日嶽冉晨很難得穿的是暗紫色的衣服,和陸暖伊身上的藍衣卻也搭配,見陸暖伊不抱他,嶽冉晨卻是不肯放棄這樣親近她的機會的,就隻見他的手抱著陸暖伊的力度卻是更緊了。


  空氣中有陣陣的桃花香味傳來,陸暖伊和嶽冉晨都靜靜的感受著這樣的香味。


  桃花的香氣似乎帶著一種讓人心安定下來的特別力量。漸漸的陸暖伊吐出嘴裏的濁氣,然後覺得腦子特別的清明,她覺得渾身的力氣全部都回到了身上,然後陸暖伊默默的推開嶽冉晨說:“不用了。”


  嶽冉晨依言鬆開陸暖伊,今日能有這樣的進展他也應該滿意了。他輕聲對陸暖伊說道:“我帶你出去。”


  陸暖伊輕輕的點了點頭說:“嗯。”


  陸暖伊跟著嶽冉晨默默的向前走,隻是卻不知道當他們繞過花園一直到外院得時候卻見有一身穿白衣頭上戴滿了珍珠首飾的清雅婦人,身後簇擁著一大堆丫鬟婆子從假山的另外一邊繞過來。


  隻是那女子的耳朵上卻是帶著兩朵漂亮的金花墜子。白色的衣服上也暗暗地繡著金線,卻也能看出這女子是愛奢華的。


  隻有一點讓陸暖伊相當佩服。要是她的臉色是慘白色,還敢在穿著白衣的情況下再在頭上戴那麽多珍珠,絕對隻會顯得她的那張臉更加的慘白。可惜她的皮膚裏麵卻偏偏透著白裏透紅的水潤,一看就知道不是胭脂塗出來的,而是天生的。


  隻是當她看見嶽冉晨的時候,雖然依舊矜持,眼睛卻猛的亮了一下。就隻見她含情脈脈的看著嶽冉晨見了禮嘴裏說道:“王爺好,卻不想在這裏見了你,本來妾身想著公主最近受了驚嚇,妾身當來看看的。”


  雖然隻是說著一些尋常話,可陸暖伊卻從她短短幾句話裏麵聽明白了她的身份。


  這個女子不但是嶽冉晨的女人,而且應該是正妃才是。在陸暖伊的映像裏麵,那些妾室是不會出來瞎蹦躂的。


  嶽冉晨淡淡的瞧了她一眼,表情裏麵看不出喜怒,隻是溫和中帶著一絲威嚴道:“嗯,你先去。等回府了再好好瞧瞧你。”


  嶽冉晨這種說話的態度根本就是和對他某個手下說話的態度一樣,王妃也隻是他手中可以掌控的利用的工具,隻是其中的職責裏麵還多了一條生兒育女。然而嶽冉晨的話卻讓那個女人的臉上歡喜的表情更加的濃了。


  那女人看著嶽冉晨道:“那妾身先去,回府上妾身定當好好服侍王爺。”


  說完她臉上那抹嬌紅卻是更盛了。然後那一大堆人有些手上還捧著禮盒,就全部都走了。那個女子依舊一眼都沒有看陸暖伊,即使她心中已經怒火滔天,什麽時候除了她,王爺還可以帶別的女子來這公主府上了?


  不過轉瞬她卻又開始心安起來,不過就是個女子罷了,又沒有帶回府上,想來也不過又是一朵野花,往日王爺也不是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大約也就是喜歡了幾月就又厭了。


  嶽冉晨下意識的去看了一眼陸暖伊臉上的表情,可是她的臉上卻隻是沒有表情。


  不知怎的嶽冉晨卻是覺得心中有些難受,忍不住就開口說道:“你剛才是瞧不上我嗎?”


  陸暖伊很是無辜的看著嶽冉晨說:“絕對沒有,因為過那樣的日子的人怎麽都不會是我的。”


  嶽冉晨平日最愛算計,可這時卻又有一句不經腦子的話舊被他問出口了,他道:“那你在朝國的賢王府是怎樣過的?”


  陸暖伊霍的冷笑數聲才道:“無人來找我,因為整個朝國都知道,他送我的是死大雁,還未入門就給臉子給我瞧,我無須瞧賬目,因為他根本是沒法信任我的。無有邀請函,因為對那些貴婦來說我的名聲終歸太差。無用我管他的女人,因為他隻有一個女人,那人便是阮桑的妹妹。怎麽,看你一臉驚訝的樣子,我以為你全部都知道的。”


  嶽冉晨的話又被哽回去,是的,他都知道的。隻是如今的他失了理智,就忍不住想知道那個王爺是不是也如他當初那樣在夜深的時候聽見她最媚人的聲音。


  說完之後陸暖伊像是太累了,她道:“走吧,回去吧,還愣在這裏嗎?”


  嶽冉晨卻猛的拉住她的手,他現在有些惱,心裏煩亂的很,讓看著他的臉的陸暖伊心中都被這個男人連帶的感染上幾絲焦躁。


  嶽冉晨定定的看著陸暖伊,那眼神卻像是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他不甘心,就隻有他吃醋,可是陸暖伊看見他的正妃卻是一臉的無動於衷。


  嶽冉晨有些惱怒的低吼道:“做我的女人就那麽讓你覺得不以為然嗎?”


  陸暖伊輕聲道:“我沒有覺得不以為然,你不用這樣為難自己的。”


  嶽冉晨撅著嘴道:“我沒有在為難自己。”


  陸暖伊撇嘴道:“那你放開我。”


  嶽冉晨道:“不放,我到底哪裏不如冷狄?”


  陸暖伊蹙眉道:“那個男人現在和我沒關係。”


  嶽冉晨越來越酸的道:“可是你為了一個和你無關的男人整整哭了好幾個月。”


  陸暖伊其實很想說哭的不是我,可是看著眼前這個一臉固執還在鬧脾氣的男人她卻是懶得說了,最好是多喝幾缸醋,陸暖伊很沒良心的想。


  嶽冉晨看她沉默就眼眸一下子更加暗了,他道:“你沉默就說明你心裏還是有他。”


  陸暖伊被氣樂了,她道:“我隻是不想和你胡攪蠻纏。”


  嶽冉晨看著陸暖伊問:“你真的不可以愛我嗎?哪怕隻有一點點。可是我一點都感受不到,伊人,其實我很不安。”


  陸暖伊的反應是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再吐出來。若說剛才看見他那個正妃,對陸暖伊產生的唯一影響就是她更加不想和嶽冉晨攪合在一起。那個女人一看就不是善茬,可不像那個叫若紫的那麽好欺負。


  陸暖伊很坦白的承認她當初就是故意欺負若紫來著,誰叫她有個那麽討人厭的姐姐,再術後她欺負的也不算狠。這是陸暖伊自己以為的。


  可是剛才那個就顯然不一樣了,那種明顯高傲的姿態,真真讓人從心底裏不舒服來著。陸暖伊倒是真的沒有瞧不起嶽冉晨的意思,隻是他的正妃有人喜歡做而且做的那麽開心,她懶得去搶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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