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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瘋狂之虛耗生命

  單於澤的手上拿著一個將近成品的荷包,這荷包的樣式倒是簡單,隻見藍底緞麵的亮麵花紋上麵,繡著一個紅色的福字。單於澤拿著荷包在手上洗洗的摩挲著。心裏想著,這可能是伊伊太不順遂,才想著繡個這樣的荷包的。


  單於澤看著那荷包,從眼底深處慢慢的漾出一抹柔情。


  隻要想著這是伊伊繡得荷包。他的整顆心就變得充滿了甜蜜。他可以當做這是伊伊送給他的禮物的。


  隻是,想要她短暫的生命,又是心裏疼的難受。酒一杯一杯的喝下去。單於澤的酒量一向很好,喝酒並不會讓他醉,卻讓他看起來越發的有一種墮落的頹靡的美感。


  他很久不敢嚐試喝酒的滋味了。


  喝酒總會讓他的頭疼,讓他的眼睛疼,於是看著周圍的一切再也沒有順眼之處。


  然而今日他卻是敞開了喝,不去理會那些。手上的小東西在他的手上煩躁的吐著蛇信子。


  單於澤現在的狀態很不好,喝酒讓他腦子裏麵的毒素急速的擴散,那小東西整個身體都變成了透亮的火紅色。


  然後就隻見它一口咬在單於澤的手臂上麵。單於澤這才覺得腦子裏麵那種撕裂一樣的劇痛得到了緩解。


  隻是他的嘴角上麵卻帶著血漬。剛才不僅是小東西吸收了一部分毒素,他也吐出了一大口的毒血。


  自他上次采用這種極端的方法,回來的時候,許太醫就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他。


  身為本朝最厲害的太醫,許太醫自然是知道在身上塗抹上特殊的東西,引來萬蛇聚會,以毒攻毒的辦法的。但是被萬蛇噬咬之苦,會讓人生不如死,即使是挺過了這一關,也並不代表就無礙了,雖然以毒攻毒可以壓製身體原來的毒素,可是毒蛇的毒也會深入骨髓。若是體內的平衡一被打破,必死無疑。


  而且各種毒會在身體裏麵激烈的碰撞。這也是有時候單於澤會痛到失明的緣故。


  偏偏這種時候卻有人不長眼的過來。聽見腳步聲。單於澤然小東西重新隱藏起來,掏出手帕擦掉嘴角的血漬。


  美人腳步輕輕,單於澤不用猜就知是誰來了。


  阮桑臉色似乎是完全失去了血色,一點都看不出往日的紅潤。她的眼睛下麵有一層淡淡的青影,看起來近日睡得並不好。


  單於澤微微皺眉,淡淡的問道:“你來何事?”


  單於澤的聲音無悲無喜讓阮桑怔愣了一下。更讓她驚奇的是,等到走的近了,才發現單於澤是在飲酒。


  往日兩小無嫌猜,也曾推杯換盞,一起飲酒踏青嬉戲。


  隻是日子轉眼就過。眼前的男人自眼睛染上惡疾之後就把整個人都置身在黑暗的陰影裏麵,自此甚少飲酒。阮桑害怕會被那樣的黑暗淹沒,她從來沒有想過陪著他一起踏進那黑暗,也從來不想做那善良的女子拯救於他。


  不可否認即便是這樣,阮桑還是要承認此刻的單於澤身上散發著蠱惑人心的氣息。


  阮桑的臉微微的泛上一抹紅,給她增添了幾分豔色。


  她此刻在意識到,曾經懵懵懂懂之際,她或許也是愛過他的。隻是,或許是她的愛終究是太過淺薄,在層層迷霧之中找不到出口。


  她阮桑就是這樣自私,自小的教育早就教會了她要把自己給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這樣才不會受到傷害。


  因此,或許在懵懂之際,她還未來得及想透對單於澤的感情,他就猛然上戰場,又猛然傳出他的眼睛已經瞎了。


  當時消息傳回盛京之後,她卻是第一次應允了單於睿,在他的溫柔下縱容了他對自己做的一切。


  阮桑的臉上泛起一個奇妙的笑容,她在心裏瘋狂的咆哮,她是個壞女人,可是那又怎麽樣。既然愛情不能讓她抱著期待,那她就不要期待了。單於澤的嘴邊依舊帶著一點點的血紅。


  就算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依舊是不會真個把心放在單於澤這裏,就算放在這裏,她也會毫不留情的斬斷這份情。不可否認,單於澤財貌權勢才一樣都不缺,可是,他活不了多久這是事實。沒有人可以在中了那種毒之後還能高枕無憂的活下去。單於澤可以活到現在,阮桑其實都很驚訝了。


  “澤哥哥……”


  就在單於澤想要把剛才阮桑臉上的表情看個清楚的時候阮桑開口了。


  依舊是帶著這樣的親昵,就像是日子已經過去了很久也依舊沒有改變。可是單於澤卻再也沒有辦法從這樣的親昵裏麵找到一絲絲的安慰。


  “何事?”


  單於澤卻是連多餘的字都懶得再說。


  “澤哥哥聽我彈一曲可好?”


  單於澤沒有開口說話。隻是懶洋洋的看著她,提不起什麽興致。


  阮桑沒有理會單於澤的態度,隻是先試音,一聲悅耳的琴音在這個室內響起。未彈奏曲子之前就已經可以看出她的琴藝必定不俗。


  阮桑看著琴的眼神很是認真,那樣的模樣就像是在虔誠的朝聖。


  不得不說老天待阮桑真的不薄,不僅僅是給了她無雙的容貌,而且還給了她無與倫比的天賦。


  單於澤眼神變了,他卻是沒有注意到盡管是到了現在,那角落裏的琴卻依舊沒有撤下去。


  若是不明真相的人可能會以為那是他心裏還在想著阮桑。可是單於澤卻清楚明白,那是因為他已經可以做到無視阮桑這個人,就算是當初為了她才添置的東西也可以做到視若無睹。


  這個女人好陌生,單於澤的心中莫名的就升起了一種蒼涼。


  阮桑還在彈奏著噥噥軟軟的調子,單於澤卻忽然不想再聽下去了。他冷淡的看著阮桑說:“你有話直說。”


  阮桑感受到他的不耐煩,阮桑蹙眉歎氣不再去看那琴,她瞧著單於澤說:“澤哥哥,桑桑求你,放過我爹。”


  單於澤笑了,笑裏充滿了鄙夷,他道:“我何曾不放過他?你倒是說的好笑。”


  阮桑清媚的眼逼視著他,先下竟有一種鋒芒畢露的架勢,哪裏還見往常的柔美。


  阮桑聲音有些尖銳的說:“那為何你要在朝堂之上讓爹爹如此難堪?”


  單於澤鋒銳的看著她,那眼睛裏麵的冷芒直要把阮桑看的再也沒有說話的勇氣,阮桑從來沒有看過單於澤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那一刻單於澤眼神裏麵充斥著的是一個帝王的威勢。


  單於澤冷冰冰的說:“朝堂之事,你一婦人管不著。你爹且回家養老去。你走,休與我再說這些。你,不要讓我連最後的那點情分都不想再念。”


  阮桑神色之間有些狼狽,單於澤的眼中全是嫌惡和不耐煩。


  阮桑的臉色也一下子冷了下來。


  知道父親有事,她不可能什麽都不做。現下會找上門來看他臉色,也隻是想更肯定他的態度罷了。


  嗬嗬,阮桑在心裏冷笑,父親,這就是你謀劃的一切。得到滿門的榮寵又如何,他可以輕輕鬆鬆的給你,就可以輕輕鬆鬆的把這滿門的榮寵收回去。


  幾日之後,阮太傅致仕,他還無七十,隻是五十郎當的年紀。卻說因身體不適,請求皇上批準其致仕。


  五十多歲,七十還算的上是在政治生涯上的好年歲。卻就這麽結束了他的政治生涯。


  朝堂之上,皇上並未挽留,隻是同意了阮太傅的請求。


  致仕之後,從此就不用上早朝,朝堂之上再無他的位置。


  隻是皇上卻依舊按照慣例厚賞。


  但是,可想而知,對於他這樣一個政治生涯尚在頂峰之人,他是何等的不甘心。


  阮太傅府邸,曲水流觴之中,有一老頭丟下釣魚竿,衝著左右就發脾氣,“我老了嗎?釣魚竿是誰讓你們拿來的?誰說我在湖邊就是為了要釣魚?”


  有個下人吱吱嗚嗚的說:“老爺,是夫人讓奴才送來的。”


  阮太傅大怒道:“純屬婦人之見。氣煞我也。”


  那廂,阮夫人雲氏,果真款款而來。阮夫人揮退左右,強自上前指著老頭子罵道:“怎麽的,你致仕歸家不像個致仕歸家的樣子,好好的,擺出這張臉給誰看。我與你兩個女兒,全被你害了,如今這般你去怪誰?你是想讓我兒也沒有個好結果不成?”


  阮太傅撕去儒雅的麵具,揮手卻是要打這雲氏。雲氏賢良淑德一輩子,老了老了卻不再顧忌這些了。若不是有這個老東西,兩個女兒怎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前些日子,二女歸家在她這裏哭哭咽咽的是受了多少苦楚,好好的大著肚子,卻是受盡了閑氣。


  當年,阮太傅嫌棄若紫,天賦不及桑兒高,卻是不許她進宮。隻把她留在家裏。


  有時雲氏會忍不住想,若是當日姐妹二人都為認識那兄弟兩個,是否如今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情況?

  隻是,往事不可追,這老頭子迷戀權勢一輩子,現今卻還這般。


  “我阮家兩個女兒,都是風光大嫁何來委屈?”


  雲氏惱怒的與他說:“我管你的,總之我兒要娶何人,由不得你,我不許你讓我兒娶那何家人。”


  何家是從很遠就傳下來的皇族,雖然不再是皇族卻依舊尊貴,朝代得更替對他們沒有影響,他們很好的存活下來,底蘊比很多老牌世家都來得豐厚。


  阮太傅惱羞成怒的指著雲氏說:“你敢管這件事情,我打斷你的腿。”


  誰知道阮太傅的兒子卻在這個時候從假山後麵繞出來,他看著阮太傅說:“爹,我不娶何家的人。我們家底蘊沒有人家厚,強要娶,娶來也是禍患。我不娶。”


  要他一輩子卑躬屈膝的,他做不到。他一直都不明白自己這個爹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那麽麵目可憎。他已然毀掉兩個妹妹一輩子,現在,他不想讓自己也陷入這樣的情況之中。


  記得他曾問過桑桑為何要聽,她卻說我不願卻不得不願,那時的桑桑還有一絲不滿,可是她的不滿早就隨著時間淡去,她的思想,她的舉止越來越被自己的父親影響。他看著這一切卻無力阻止。


  阮太傅被氣的不行,一時之間竟然臉色蒼白,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


  一時之間,雲氏和其子大驚,趕緊喚人前來,卻是中風。


  畢竟上了年紀氣性太大,自然會受不了。阮太傅這回卻是真的長病不起。


  春雪把這件事情當成閑篇說給陸暖伊聽,陸暖伊卻隻是淡淡的笑。這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陸暖伊怪道:“可不要再胡說,阮家的事那是他家的事,春雪什麽時候竟也對這等事關心起來?”


  春雪眼睛裏麵滑過一抹陰暗道:“小姐,那阮家就無個好人,你卻不知,素日裏那倩倩對我冷嘲熱諷。我卻不知是哪裏得罪了她。”


  原來春雪也不是全然的單純,陸暖伊這時才意識到,春雪隻是對親近的人才會露出如此全然無防備的表情。想說什麽,全無顧忌。


  陸暖伊冷笑出聲道:“丫頭,那倩倩和他的關係想必夠深,帶著一個俏丫頭來陪嫁,他沒有動過她我卻是不信的。隻怕她是看你太好看,心裏麵有了顧忌這才對你總無好臉色。可惜她那個主子是聰明的,她卻不夠聰明。若是下回她再讓你受這等閑氣,你卻是不必理會,上去就給她兩個巴掌還有三拳四腳才是,真以為我陸暖伊的丫鬟是那般好欺負的。”


  說到這裏陸暖伊氣性大了,竟然微微的咳嗽。


  春雪看著焦急的說道:“小姐,都是春雪的錯,卻是春雪不該說這些胡話,讓小姐著急了。”


  春雪一邊說就一邊拍著陸暖伊的背部。


  陸暖伊咳了好一陣,總算是覺得胸中那股子鬱氣平靜下來了。


  她看了一眼春雪道:“別急,這不是你的錯。若不是我現在拖著這個身子,那樣的人我自己就收拾了。還敢來找你的麻煩。”


  說到此處陸暖伊心裏依舊不憤。


  陸暖伊卻是不知道她這動靜不大卻依舊被單於睿知曉了,隻見他當日就私下裏找了倩倩,不知道說了什麽,倩倩卻是哭的梨花帶雨的從單於睿的房間裏麵出來。自此再無那等惡劣行徑,每次看見春雪都繞遠了走。


  府裏上上下下哪個不是明眼人,卻是知道誰才是單於睿這個賢王真正放在心坎上的。自此之後,那若紫用個燕窩,或想喝個人參湯速度總是較之以往慢了許多,也不得罪她,卻終究是怠慢了。


  若紫臉上看著憔悴了一些,卻依舊什麽也不說,也不許倩倩惹事,有些事情她總算是想通透了,男人的心要是不在你身上,再是強求也是無用。那女人終歸是個活不久的,又何必再做那等汙穢之事,隻白白的髒了手。她自小無姐姐那般才華現在也無姐姐那般心機。好好一個人就那般漸漸的變得髒汙不堪。這樣的女子,阮家隻出那一個就夠了。


  她,縱然得不到這個男人的心,可是她隻要本本分分的,她總歸永遠是他的女人,人哪,一輩子就那麽長眼看的時間一晃也就過去了。


  那陸暖伊何等的容貌何等的風采卻終究也逃不過一個命字。老天爺要她死,她不是也就活不長了嗎?

  陸暖伊自然不會知道知道若紫是怎樣想的,她若是知道,隻怕也會感歎,姐妹兩個,竟然這般不同。陸暖伊也絕對不會承認她不想接受單於睿的情,有一半的原因也是因為若紫、倩倩。


  這無關乎什麽不是這個年代的女人的驕傲。隻是她既從小接受那樣的教育,在有些事情上麵就斷斷不會委屈自己的。她心知單於睿想要的是真心相待,她卻不願給。


  什麽是身不由己,什麽是委曲求全的承歡在下,什麽是真心實意的想要一輩子。陸暖伊心裏麵全部都有譜。


  她很惡劣,也很自私。就算明知命不長久,也並不想不讓自己如意去圓了誰的夢想。


  感情本不是你付出多少就得到多少。她付出過,沒有得到,雖是因為意外。原主執著過,同樣沒有得到,這是命運的捉弄。單於澤和單於睿同樣付出過,依舊求而不得。


  這就是愛情,甜美又殘酷。


  天時地利人和隻要缺少一個,就永遠隻能有緣無分。


  陸暖伊偷偷的和秋慕請求一件事情,她已經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麽了。


  聽聞有一種藥,可以短暫的讓她保持和健康的時候一般無二,隻是這種藥服下之後,會更快的透支她的生命。陸暖伊清楚明白的告訴秋慕,這就是她最後的心願。她想要這種藥,即使代價是少活一些時日。


  秋慕聽聞之時,強自忍著,眼眶微紅,王府不少下人都看見,卻隻當是秋慕因為賢王妃的身體情況太過憂心。卻無人知道,陸暖伊已經瘋狂的打算要透支她的生命。


  陸暖伊還拜托秋慕,多準備一些百年人參製造的藥丸,好叫她有朝一日離開之時帶在身上。若是斷了百年的人參調命,陸暖伊即使不用過激的手段都自然會時日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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