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皇後之找上門來
秋雲在承乾殿前跪下也不敢言語,那傳話的公公就問她為何跪。秋雲也不敢說旁個,難道還說太後被皇上還有賢王氣著了不成,因此秋雲隻說:“林公公,卻是太後在佛堂長跪不起,午膳也沒用。德隆宮上上下下已經跪了一地,奴這也是沒有法子了。”
林斌看著秋雲說:“可不敢叫您跪,我這就去傳話。”
秋雲卻不要他扶,林斌看她這樣也隻是歎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他走進去的時候,餘貴在門前擋著他問:“你有什麽事?偏巧挑著這個時候來。”
林斌趕緊把剛才秋雲說的說了一遍,他道:“餘公公,太後可在佛堂跪著,德隆宮已經跪了一地了。秋雲也在外麵等著回話,可不是奴才不開眼。”
餘公公聽裏麵沒動靜了就扯開嗓子喊道:“皇上,秋雲嬤嬤求見。”
誰也想不到看起來隻有二十多的秋雲,已經是宮裏的老人了,卻是已經四十多歲了。她這輩子為自己的弟弟謀了好前程,她是再也不想別的了,一輩子也就跟在太後的身邊了。
單於澤看了一眼陸暖伊說:“什麽事情?”
餘貴在門外說:“回皇上的話,是太後在佛堂跪著,現在還不曾用膳。”
單於澤沉吟一下說:“餘貴,備轎。”
餘貴在門外應道:“是。”
單於澤瞧著陸暖伊說:“你先歇著,我去去就回。”
陸暖伊這才看他一眼說:“你不用和我交代。”
單於澤深深的看了一眼陸暖伊,這才出門去。
“皇上萬歲。”
德隆宮跪了一地的人在那裏喊。單於澤不快的說:“跪了一地,晦氣的緊,全部滾起來,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那跪了一地的宮人,這才從地上顫巍巍的爬起來。無人敢違抗單於澤的命令,他的殘忍向來是出名的。
單於澤走到太後的身側,他喚道:“娘,你這是幹什麽?”
單於澤的方向正好可以看見老太後在流淚。他內心某處柔軟的地方被輕輕的觸碰了一下。單於澤從懷裏拿出一塊手帕幫老太後把臉上的眼淚擦幹淨了。老太後卻一直都撇過頭去不願看他。
“阿澤,你放過阿睿,阿澤……”
太後的聲音嘶啞的可怕。
單於澤手上那塊手帕一下子就被他扔到地上。單於澤不快的說:“娘,你讓我放過他,你苦苦的哀求隻是為了讓我放過他?可是我一點也不想放過他。娘,你看,我沒有對他說過一句重話,我隻是讓他嚐試一遍我當初嚐試過的滋味。娘,為什麽你那個時候沒有像現在這樣護著我呢?”
單於澤這句話問的老太後手上的佛珠一下子摔倒了地上,那佛珠不知道怎麽的竟然一下子摔的零零碎碎的。沒錯,單於澤是對單於睿客客氣氣的,應該說,他根本就不理會單於睿才比較貼切。
那串佛珠單於澤也是看在眼裏,他一下子把太後強製的扶起來,把老太後攙扶到廳裏麵的桌子上麵坐下,又打發幾個宮女去禦膳房弄了一些骨頭粥。單於澤拿起一碗粥放到老太後的麵前說:“娘,既然沒有胃口就喝點粥,兒子陪著您喝。”
老太後冷笑著,眼睛依舊紅紅的,眼角還是帶著點濕意。老太後看著單於澤說:“好,好,好,喝粥……”
隻是老太後拿著勺子喝粥卻食不知味。
老太後如何能有胃口。隻是,阿睿那個時候明明知道阿澤把阮桑看的有多重,卻還是不聽她的勸告,老太後的思緒變得有些亂,她還依稀記得她去賢王府在阿睿的床上看見滾成一團的兩人的時候,她的心思有多亂。她以為瞞下這件事情或許是最好的。那個時候阿睿還在邊疆。
老太後那個時候是當真想親手把阮桑給解決掉,這樣對她的兩個兒子才是最好的。可是奈何那個時候阮桑已經有孕,她一念之差舍不得這個孫子。那個時候阿澤從邊疆回來眼睛就壞了。在右手的手腕上,就是一刀子過去,虧他下的去手。
可是,一知道阮桑有了他的孩子,阿澤就高高興興的和阮桑成親,也不鬧了。
雖然,他被廢太子的時候很傷心,可是因為有這個孩子,所以他撐過來了。他滿心歡喜的為了他自己,也為了阮桑和孩子努力的把應該屬於他的一切搶回來。結果,卻是無比殘酷。難怪,阿澤心裏那麽恨阿睿。
單於澤拿著勺子,粥是熱氣騰騰的,隻是他和老太後一樣,也並不在意這些個東西。隻是可惜禦廚精心製作的美味。
他覺得心裏麵很累,不管再怎麽不痛快,可和自己的娘親鬧成這樣,終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草草的喝了一點粥,單於澤就離開了,老太後這裏的問題暫時算是解決了,他也不想再繼續留在這裏。
單於澤離去的時候,太後看著他的背影,這才發現她的阿澤有些過於瘦弱了,以前在兵營裏麵練出來的強碩身體早就沒有了。聽太醫院的幾個老醫生說阿澤的身體越來越糟糕了。
單於澤回來的時候,陸暖伊正吃到一半,很讓她意外的是中午吃了豬肝麵線,晚上她的麵前還專門放著茄子還有紅棗雞湯這些一看就是補血的東西。
單於澤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的。他那種疲憊的眼神實在是太容易感受到了。陸暖伊愣了一下,卻是沒有管他,接著吃。
單於澤沒有說話,他就隻是靜靜的看著陸暖伊吃東西,衝著那些宮女擺擺手,整個室內就隻還剩下他和陸暖伊兩個。
“今天,你為什麽不跟著單於睿回去?”
陸暖伊一下子就把碗重重的放到桌子上麵說:“我吃飽了。”
“不想回答?”
單於澤依舊是懶洋洋的聲音。那種有氣無力的樣子其實看起來還是讓人覺得挺礙眼的。
“你自己受了打擊不要來找我的麻煩。”
陸暖伊冷颼颼的說,她又說:“不過,你既然這麽想知道我就說實話好了。單於睿不但沒有一點對不起我的地方,相反他還幾次三番的幫我,當然,最開始的時候,他也做過一些惡心人的事情。不過後來一直都沒有。可是,他就真的像表麵上看起來那樣溫潤如玉嗎?恐怕你自己都不相信。”
果然,聽見陸暖伊的話單於澤的眼睛眨了一下,顯得比剛才精神多了。
陸暖伊看著他那個樣子說:“你看你自己都這樣想,總之,他對我很好,可是我卻覺得很虛。”
單於澤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說:“我沒想到你會對我這麽坦白。”
陸暖伊撇嘴說:“是啊。”
隻是她心裏憋著話沒說。難道她還能說在他身上栽跟頭是倒黴,要是每次都栽在他們兄弟身上那叫孽緣。她現在好不容易才把冷狄這幾件事情給捯飭明白了。才不會再讓自己陷入那樣為難的境地。
單於澤看了陸暖伊一臉,忽然就覺得沒有剛才那麽難受了,單於澤在屋子裏麵拍手,外麵的侍女就進來把桌子全收了。又到右邊的桌案上麵開始批閱奏折
陸暖伊有些無聊的看著他。或許是太無聊了,總是要找些話說。陸暖伊和那些奴才沒話可說,他們不是春雪,一個個的在宮裏麵呆的久了都無趣的很。於是陸暖伊看著單於澤說:“沒想到你還挺認真得。”
沒想到單於澤還接話了,他認真的說:“這是朕的國,這朝國,每一寸的土地,每一個子民,都是我辛辛苦苦打拚來的。我自然是要好好的對待的。從小父皇就告訴我,他有一天會把這個國交到我的手上。我必須認真。我必須做到最好。”
陸暖伊聽見他說這些倒是忽然就不說話了。她忽然就想起三哥曾經說過,今朝是從先帝起,慢慢的打下來的江山。當時單於睿還小,他和單於澤差著整整三歲。單於澤十一歲的時候就跟著先皇到處打江山了。單於澤是在十八歲的時候瞎了一隻眼。十九歲的時候把江山搶回來,現在他應該是二十一歲。那個小皇子應該是三歲吧。也難怪他會有這麽深的責任感。
感覺到陸暖伊忽然之間不說話,單於澤手裏的朱砂筆停了一下,他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陸暖伊回過神說:“我沒有這樣覺得,我隻是覺得很震撼。不管怎麽說,你應該還算的上一個好君主。”
隻可惜我不是那土裏刨食的你一般意義上的子民,就算你這個君主做的再好也抹煞不了你給我帶來的傷害。
單於澤卻是不知道陸暖伊心裏麵在想些什麽,他隻是單純的覺得被陸暖伊誇獎了,心裏麵覺得很甜蜜。
因為這樣,單於澤就有了說話的興致,他說:“可是,做一個好君主並不容易,國庫總是缺錢,這幾年發生的災害又多。也不能再往下征稅。大良也是找到機會就想在我朝國割下一塊肉。軍費也是一大筆支出。”
陸暖伊倒是沒說話,她心裏麵卻在想著,難怪剛才那一桌子菜加起來也就七八個,感情這是在省錢。她就說怎麽感覺賢王府還比他這裏吃的好多了。
這樣看起來單於澤其實還是有很多優點的。他夠努力夠上進,唯獨隻有瞎了一隻眼,唯獨在感情上麵摔了一跤罷了。
陸暖伊心裏麵隱隱閃過一個念頭。總覺得當他變成一個皇帝的時候,身上有很多閃光點。
隻是陸暖伊看了他一眼就說:“你和我說這些也沒用,我幫不了你,我也不懂這個。”
單於澤手下的朱砂筆停頓了一下,回過頭很是認真的看了陸暖伊一眼,他說:“我沒有指望你會幫我,我隻是想和你說說這些。這樣我心裏舒坦。他們都不知道,他們都以為我殘暴不仁。可是,我是真心想讓這個國家早一日好起來。”
陸暖伊淡淡的說:“從來沒有不殘暴的君主。沒有人認可你,隻能說明你手段過激。”
單於澤愣了一下說:“從來沒有人說的像你這樣直接。”
陸暖伊淡淡的說:“要是真的那麽仁善幹脆出家好了,做什麽皇帝。”
單於澤沒有說話,於是他們之間的氛圍一下子就變得平靜了下來。
陸暖伊一直在不遠的地方坐著,她也並沒有去看單於澤。可是單於澤卻分明覺得今天批閱奏折的速度加快了不少。那厚厚的一大堆奏折比預期的要早很多時間就批閱完畢。
等到單於澤回過頭去的時候,就隻看見陸暖伊眯著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單於澤悄悄的抱起陸暖伊把她放到床上。然後輕輕的躺在她的身邊。隻是摟著她的腰就覺得心裏麵特別的踏實,沒有多久,陸暖伊卻是耶睡著了。
然而,陸暖伊卻不知道的是,有許多小道消息已經在整個皇宮流傳。
“娘娘,這件事情千真萬確的,賢王昨日裏冒雨到承乾殿,想把王妃帶回去,卻直接讓皇上叫來了侍衛把王爺帶到上元寺去了。皇上還罰他每日抄寫兩百卷的金剛經,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王爺恐怕每日從早到晚最多能抄寫二十卷就算是不錯了。”
挽珠是呆在阮桑身邊的宮女也是她從小到大的貼身侍女。而她能通過宮女的嚴格選拔進入宮中,那容貌自然也是不差的。阮桑是瘦的身輕如燕,那她就顯得頗為豐滿。
阮桑聽見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裏麵慌亂的很,可以說是五味雜陳,分不清是何種滋味。她幽幽的開口問道:“是嗎?”
挽珠開口說:“是。”
阮桑笑的溫婉至極,隻是眼睛裏麵卻透著冷意,她輕聲道:“也就是說那陸暖伊現在留在承乾殿了?”
挽珠看著阮桑不善的臉色,卻依然說:“沒錯。”
阮桑忽然就覺得有些無趣,忽然就覺得有些累。
那個時候父親為了富貴什麽都可以犧牲。
從小父親就帶著她一起進宮和皇子公主一起學習,這安得什麽心誰不知道?父親說單於澤好,那她就苦心接近單於澤。
可是父親卻從來不理解她為什麽會喜歡單於睿。單於睿他彈琴是那樣好聽,他們一起可以彈奏出這世上最美好的音樂。她阮桑,從小學琴,在這方麵向來高傲的緊,可隻有單於澤可以讓她引為知音。
大婚,要嫁給單於澤之前,她哭的撕心裂肺,隻有娘親會安慰她幾句,可她終究還是嫁了過去。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為什麽單於睿沒有攔著她,如果單於睿當時肯攔下她,或許今天不至於變成這個樣子。可是,為了她沒有,為了這個女人,單於睿卻特意進宮,隻為了她。阮桑不會知道,單於睿也曾經等著她回頭。那不是什麽別的,隻是屬於單於睿的自尊心讓他知道阮桑選擇的單於澤的時候,他以為她選擇的是富貴,因此沒有阻攔她。
甚至,單於睿都以為,既然她已經做出了這樣的決定,那以後怕就要兩不相幹了。隻是阮桑後來對他的態度很奇怪,還主動回到他的身邊,才讓單於睿控製不住的又和她糾纏到了一起。這並不是說單於睿的定力太差,隻是這是第一個讓他心動的女人,所以他難免會失之偏頗。
阮桑的腳步有些急,她等到用過膳就迫不及待的走到承乾殿。
“皇後娘娘駕到。”
或者是餘貴的聲音太有殺傷力,陸暖伊本來還是睡意綿綿的眼睛,一下子就睜開了。這個時候單於澤正好不在,他這會兒應該是在南書房議事。倒是正好讓陸暖伊不受打擾到現在。
本來就是皇後來了她也不打算繼續搭理的,這個王八蛋,護著她的人太多。她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辦法下黑手,哪知道人家皇後娘娘卻偏偏不肯放過她。
“餘貴,讓開。”
餘貴為難的看著挽珠說:“皇後娘娘,可這是皇上的旨意,說不能亂闖。”
阮桑抬眼看了一下餘貴,那種高貴的氣息足以把餘貴秒殺到抬不起頭來,她淡淡的聲音帶著威嚴說道:“也包括本宮嗎?”
餘貴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在皇宮裏麵就是要會做人,要不然裏外不是人。這皇後都這麽說了,他也不好擋著,要不然的話皇後興致來了給他總是找麻煩,他餘貴也到頭了,至於這裏的事情隻要鬧的不是太凶,管他的。就是鬧的太過頭了,皇上養著的那些人也不是吃閑飯的。
這麽想著餘貴就往後讓了一下說:“皇後請便。”
阮桑大大方方的推開房門。陸暖伊依舊躺在床上,因為還沒有好全,雖然吃了不少補血之物,陸暖伊的臉色依舊是有些難看。
當再一次看見阮桑的時候,陸暖伊才發現,對她的怒氣從來都沒有消退過,隻不過是死死的被她壓在心底的最深處罷了。現在再一次看見她,陸暖伊心底的那些怒火一下子就被點燃,她的眼睛變得猩紅。陸暖伊邪氣的看著阮桑,卻讓阮桑心裏咯噔的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