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第148章
第148章
趙小姐怎麼會無緣無故在街上被人非禮, 並且很快就傳遍了大街小巷?若說沒人在背後暗箱操作,顧青竹都不相信。
而這個背後出手的人會是誰, 用不著多想也明白,趙小姐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事,受益最大的是誰, 祁晨不想跟雲氏當面硬頂, 又怕雲氏自作主張替他定下婚事,所以背地裡做了這樣的手腳。
對於一個女子而言,被設計失了名節, 委實太過,手段太狠, 心也狠。
徐氏離開之後,雲氏還在那兒納悶:「怎麼會這樣呢?」
看來她並沒有往祁晨的方向去想, 現在就算有人告訴她,只怕她也不會相信,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居然是這種為了自己的目的, 不惜犧牲無辜的人。
夜裡, 顧青竹坐在梳妝台前對祁暄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連趙小姐的遭遇都一併說了出來,祁暄正在剪燈花, 聞言回頭, 立刻明白了過來:
「哈, 他倒是下手快。」
顯然祁暄也想到了趙小姐事件背後的主謀是誰。
「從前竟不知他有這般殺伐決斷的魄力, 只當他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這是顧青竹對祁晨的評價,她剛嫁到祁家的時候,親眼看到祁暄怎麼對祁晨的,基本上就把他當做嫡親弟弟,對祁晨比對顧青竹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後來祁暄襲爵,祁晨當了郡馬爺,便提出跟祁暄分家,帶走家產,那時候祁暄可能還沒有意識到祁晨是個什麼樣的人,只當他一時糊塗,為己謀利。
「忘恩負義的小人都不足以形容。」祁暄冷哼著說道。
顧青竹往他看去一眼,祁暄似乎還知道些什麼,顧青竹想不起來,也不想多問,將頭髮梳通了之後,便往床鋪走去。
祁暄躺在外側,見她過來,給她讓了一個位置,讓顧青竹入內,待她躺好之後,祁暄也放下手裡的書冊,平躺過去,將顧青竹摟在懷中,並不說話,這兩天的祁暄似乎有些沉默寡言,顧青竹沉下身子,打算睡去,被祁暄拉住不讓。
「說會兒話。」
顧青竹轉過身:「說什麼?」
祁暄沉吟片刻后,才緩緩開口:「我總覺得事情有變化,我爹在漠北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心裡七上八下,沒著沒落的。」
祁正陽此番前往漠北,興許真的沒有他估算的那樣簡單,因為他們兩人的重生,很多事件的時間軸都發生了改變,就好比這回祁正陽去漠北的途中,遭受兩次刺殺來看,就是上一世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所以,就算是他們這兩個經歷過一番事件的人都無法保證祁正陽一定沒事。
「你若擔心的話,多往兵部走走吧。在家裡擔心沒有用。若真有什麼事,兵部應該會及時知道。」
顧青竹這樣安慰,她的話祁暄能聽入耳中,微微一嘆:「有時候覺得生在這樣的家庭挺累的,門閥之間各有爭鬥,表面上看起來是朋友,實則背地裡陰你一招,若是警覺了倒好,若一時疏忽,完全有可能被對方害的一敗塗地。」
「關鍵還是得用腦子,你若表現的傻裡傻氣的,人不害你害誰?」
顧青竹閉著眼睛跟祁暄說話,明顯就是說給從前的祁暄聽的,祁暄的傻帽時光彷彿比旁人要多一些,所以吃的虧也最大。
「別睡呀。這兒嚴肅著呢。跟我說兩句好聽的,我這幾天心裡不痛快。」
祁暄側過身子,捏了捏顧青竹的臉頰,顧青竹無奈睜開眼睛,看著祁暄,沒好氣道:「從我嘴裡能說出什麼好聽的?你對我的期望未免太高了。」
祁暄一手撐著腦袋,居高臨下看著對他反唇相譏的顧青竹,伸手勾勒她的唇形輪廓:
「只要是你說的,我都覺得好聽。」
顧青竹伸手揮開祁暄騷擾的手,往旁邊挪了挪,祁暄亦步亦趨,把顧青竹困在他與床鋪之間,顧青竹想起身,可身子一動,就被祁暄給拉下,讓顧青竹的腦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越發方便的在顧青竹臉上捏來捏去。
顧青竹掙扎無效,越掙扎越被鎮壓,祁暄的目光落在顧青竹微張的唇瓣上,緩緩靠近,顧青竹見狀,忽的將腦袋抬起,砸在祁暄的下巴上,讓祁暄猛地停住動作,捂著下巴可憐兮兮看著她。
顧青竹爬起來將祁暄推開,不再理他,躺回自己的被褥之中,祁暄揉了一會兒下巴,看著那個背對著自己,卻身姿曼妙的青竹,咽了下喉嚨,突然惡向膽邊生,一把將顧青竹的被褥掀開,自己猛地撲了上去。
「祁暄,你幹什麼?」
顧青竹聲音帶著怒火。
祁暄不管不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這每天也太憋屈了,青竹,咱別鬧了,好不好?」
房間里傳出異樣的響聲,聽著既曖昧,又奇怪,彷彿乒乒乓乓的,動靜很大,終於在一陣兒過後,房裡傳來一聲慘叫:哎呀。
顧青竹下腳無情,找准了個時機,就把對自己上下其手的祁暄給從床鋪上踢了下去,祁暄裹著床帳,從地上爬起來,臉上給抓了三道血印子,揉著被踢到的肚子,指著床上的顧青竹,醞釀了良久,都沒醞釀出一句什麼話來。
倒是外頭傳來了護衛和丫鬟的詢問聲:
「世子,夫人,可是有什麼事嗎?」
顧青竹一聲不吭,坐在床鋪上整理被褥,並不打算作答的樣子,祁暄只好一邊揉腰,一邊撫臉,對外道:「哦,沒,沒事兒,下去吧。」
要被人知道他給媳婦兒從床上踢了下去,那可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這麼一折騰,再濃烈的浴火也消沉下去了,祁暄帶著怨念的神情盯著床上,整理好被褥,直接躺下安穩睡覺的顧青竹,無聲的嘆了口氣。
媳婦兒總是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可怎麼辦呀?
***
第二天一早,祁暄打開房門,顧青竹還在睡,祁暄一起床,她就一個人霸佔了整張床鋪,睡的更加舒坦了。
祁暄從滄瀾居一路走出,院子里的仆婢全都忍不住對他遞來關切的目光。
李茂貞看見祁暄,也慌忙迎上前來,問道:「世子,您沒事兒吧?」
祁暄瞪了他一眼,用無聲回答李茂貞明知故問的問題,李茂貞略帶驚訝的繼續追問:「這是……夫人抓的?」
祁暄俊逸的臉龐之上,三道特別明顯的血印子,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祁暄猛地停住腳步,雙手抱胸,對李茂貞冷麵以對,說出了一段義正言辭的話:
「夫人對我太熱情了,夫妻間情到深處根本忍不住啊,你這種沒有女人的不會明白的。」
李茂貞摸了摸鼻頭,覺得場面有點尷尬,若說其他也就算了,可世子說夫人對他『熱情』,李茂貞真的很想問一問世子,他說這話,自己相信嗎?
祁暄見李茂貞的臉上明顯是不相信的神情,再一次感到了挫敗,這些天他火氣挺大,成天看到吃不到,火氣能不大嗎?
「世子,夫妻間情到深處,抓的是……後背,沒聽說過抓臉的。」
李茂貞覺得自己雖然沒有女人,但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祁暄瞪著他擰眉以對,李茂貞嚇得立刻改口:「呃,這個,當然了,興許世子和夫人之間的玩法不一樣。」
祁暄:……
雙手抱胸,祁暄黑著一張臉,走出侯府。
皇上讓他在城防營巡城三個月,這三個月天一亮,祁暄基本上就得出府去,早上去德勝樓吃個早點,在直接去城防營。
祁暄欲求不滿,心情煩悶,李茂貞給他要了一份清火的蓮子綠豆湯,希望自家世子能夠早點從焦躁的心境中走出來。
德勝樓的早點遠近馳名,味道很不錯,祁暄吃了一口蝦餃后,還是毫不猶豫的對李茂貞吩咐:「待會兒給夫人送一份回去 。」
李茂貞領命。
門口走入一人,是精神奕奕的陸昌明,他懷中摟著一嬌俏少女,兩人你儂我儂,刺痛了祁暄的眼。
原不想搭理他,可陸昌明卻看到了他,直奔而來。
「哎呀,祁兄好早。難得偶遇,一起坐吧。倩倩來。這位是武安侯世子。」
那名被喚作倩倩的女子起身給祁暄行了個不算高調的禮,祁暄掃了他們一眼,陸昌明還未娶妻,那這女子是誰?
見祁暄要開口問,陸昌明對祁暄比了個等等的手勢,在一旁女子的耳旁嘀咕了兩句,女子嬌羞的橫了陸昌明兩眼,便聽話的起身,對兩人行禮后,離開了德勝樓。
祁暄蹙眉不解:「她是誰啊?沒聽說你要成親啊。」
陸昌明連忙擺手:「可不是成親的,是個仰慕我的女子,身份不高,我也不敢跟家裡人說,就這麼先拖著唄。」
祁暄咬了一口包子,眉頭蹙起:「不是成親的?你養的外室?人清白姑娘肯就這麼跟著你當外室?」
陸昌明沒有反駁便說明祁暄猜的沒錯,放下勺子,對陸昌明道:「陸昌明,你可以呀!這就連外室都養上了?」
祁暄的聲音有些高,兩人又是坐在大堂里,周圍全是吃客,陸昌明擺手:「你聲音小點,人不風流忹少年,我與她情投意合,兩廂情願,有什麼是不可以的?她願意就成了唄。」
這樣的說辭,祁暄還是第一回聽說,看著陸昌明這春風得意的樣子,自己卻連夫人的身都近不了,心裡就更加鬱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