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原來是報複
這是從國慶節以後我和上官明遠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說話,我猜不出他柔軟的語氣裏是不是帶有同情的色彩,可我寧願相信我們相識一場後,留下的所有的回憶都是美好的,我想我也應該改一改我的性格,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有時候人性所帶來的負麵效果是我們無法預知的。
“上官,謝謝你!”我看著他,真誠的說。這個時候可能很多人都會對我避之不及,甚至雪上加霜的指指點點,可是在這個風口浪尖上,他不但沒有遠離我,反而相信我,安慰我,我想我沒自己想象中那麽倒黴。
“說實話,我特別不願意聽到你說這兩個字,可偏偏除了這兩個字你不肯對我說其他的,其實也是到今天我才知道,隻要你不跟我鬧矛盾,隻要別不理我,說什麽我都無所謂了!”
我心中暗忖:明明是你見色忘友,有了小女朋友就忘記我這個朋友了,怎麽到頭來,卻是我不理你了?
不過看在你雪中送炭的情誼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好,那我答應你,以後都不會不理你了!”我伸出手,指著天空,像發誓一般。
他繃著的臉終於有了笑模樣,他伸出手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說:“要說話算話。”
我的臉騰的一下子紅到了耳根,我很感謝桂荷給我帶了這帽子和圍巾,不然此刻的窘樣要是被上官看見,指不定又怎麽嘲笑我呢?
“我晚上還有事情,我先回去了。”我說。
“好!”
他說完也轉身朝男生寢室走去。
本來是打算在明天一早去見於思洋的,可是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想我還是早點把事情結束比較好。接二連三的發生了這麽多事情,總要一件件的去解決,我沒有三頭六臂,隻能慢慢來,分清主次和輕重緩急。
網上的事情雖然我十有八九確定是克瑞恩搞的鬼,但是他還沒有聯係我,就說明他還會有後續的動作,不過該爆的料他已經添油加醋,顛倒黑白的全部爆出來了,我就不信他還有什麽砝碼可以威脅到我!
當然他的卑鄙我是知道的,他不是最擅長這種無中生有,混淆是非,指鹿為馬嗎?
回到寢室,我簡單的收拾了下,便去了於思洋所在的賓館。
其實一路上我都很忐忑,我不確定於思洋會不會相信我,我也沒有想好如果他不相信我,我該怎麽辦?如果是在以前我很有信心,可是我們走到今天,我真的已經沒有了當初那份自信。再過幾天,便是我和於思洋約定的一月之期,我也希望我們今天的談話會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我敲了門,可是好久沒有聽到有人來開門,我一度以為於思洋已經離開,或許他生氣了,他不相信我,或許是他覺得千裏而來隻為質問一件以前的事情太過執拗了,也或許他隻是單純的離開了,然後再也不想見我而已。隻是,我全都猜錯了。
我剛轉身離開,便聽得身後的門哢嚓被擰開的聲音,於思洋探出頭來,睡眼惺忪,頭發亂蓬蓬的,他沒有覺得意外,更似乎是等了我很長時間,他也沒有喊我的名字,隻是很失望的說了一聲:“你來了!”
我跟著他進了房間才發現,地上有一堆啤酒罐,打開的,喝掉的,未打開的,擺了滿滿一地。
“幹嘛喝這麽多酒?”我也有些生氣,他明顯是借酒消愁,這也就是說,他從未相信過我。
他看都沒看我一眼,隻是隨便往床上一躺,手裏仍舊抓著一灌啤酒,順勢就往嘴裏倒,潔白的床單上頓時汙漬一片。
“有什麽話你就直說,沒必要這樣。”我站在他麵前,現在的我比他還要失望,我已經預知到我們這次見麵的結果。
我不知道我這話怎麽刺激到他了,他把啤酒直接扔出好遠,呼的一下子站起來,來到我麵前,似乎在跟我快要貼住的距離停下來,“我還能說什麽?我還能說什麽?”他大吼著:“宋思凝,我從來沒想過你是那樣的人。”
我退後一步,恰好踩在了一個啤酒罐上,差一點跌倒,於思洋沒有任何反應,隻是怔怔的充滿厭惡的看著我,那一刻,我的心是痛的,你要問我痛到什麽程度?我隻能說,就好比一個人豪不憐惜的去硬生生的剜你身上的一塊爛肉,那是一種死去活來的痛。
“你是從來就沒想過我是那樣的人,還是從來就沒想過要相信我?”我仰起頭,忍住眼淚,一字一頓的問他。
他這次不再看我,而是背轉過去,又從地上拾起一瓶酒,猛然灌了兩口,然後他才悠悠的開口說:“給我一個讓我相信你的理由!”
“你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嗎?”我終於落了淚。
他緩緩的轉過身,然後一步步朝我逼近,我沒有後退,而是迎上他此刻狠毒的目光。這是我從未見過的於思洋,他不再是那個翩翩少年,也不再是那個給過我溫暖的男孩子,更不是那個牽著我的手穿梭在清灣的後山,有著爽朗的笑容,帶著羞澀的目光的男孩。
這一次我們徹底完了,我們終究輸給了時間,輸給了作祟的內心,也輸給了自己。
我閉上眼,眼淚一行行滑落,於思洋的話在我耳邊響起:“是,我從未相信過你,從明遠給你補課的那一刻起,從你對我隱瞞你所報學校那一刻起,從我知道明遠跟你在一所大學起,但是我卻從沒有想過你出國的那一年竟是那樣的肮髒,宋思凝,其他我都可以不在乎,什麽吸毒,輟學,談戀愛,我都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可是你竟然可以跟不同的男孩子去開房,我就問你一句,你怎麽能受的了呢?”
我終究還是把我高高抬起的手緩緩放下,我想我一定是出現了幻覺,這怎麽可能是於思洋,真正的他是不會說出這樣讓我痛徹心扉的話來。可是,那張臉就在我麵前,棱角分明,那麽清晰,不是他又能是誰?
“所以呢?”我竟然笑出聲來,我想他既然已經說出這樣的話來,即便我渾身是嘴,也不可能為自己辯白清楚,所以,不相信我,又何必解釋!
“所以?宋思凝,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我?那今天我就告訴你,所以我根本沒去什麽哈爾濱,我就在離你幾百裏之外的北京,我幾乎每周都會來,我會在你出現的每個角落裏看著你,觀察著你的一舉一動,你跟明遠在大雪紛飛的操場上打情罵俏,在大雨滂沱的馬路上接吻,在眾目睽睽之下眉來眼去,我都看在眼裏!”
他說著便到床邊扯過他的背包,從外麵的那個格子裏,一下子掏出一大把火車票票根,然後揚到我麵前:“這就是證據!”
那些紙片一樣的東西在我麵前一張張落下來,我能夠清楚的看到一些,每一張上麵的北京兩個字都像一記重錘,每一張都砸在我的心髒上,我痛到無法呼吸,感覺下一秒自己就要死亡一樣。
我一直以來所有的不能理解的謎團也瞬間清晰起來,為什麽他第一次來看我的時候,回去幾個小時的時間他就能和同學一起出去唱歌,為什麽他那麽頻繁的出現在我麵前,還有這一次,他第一時間就能到達這座城市……太多,太多,我不敢想象,於思洋你還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既然不相信我,為什麽還要把我帶回去見你的母親?既然不相信我,為什麽還要選擇跟我談戀愛?既然不相信我,為什麽分手了,你卻一次次的想要複合?”我的聲音一陣高過一陣,最後竟歇斯底裏的吼出來。
於思洋竟也狂笑了起來,笑的很大聲,笑出了眼淚,他一把攫住我的下巴,咬牙切齒的看著我,惡狠狠的說:“思凝同學,我是應該說你愚蠢,還是說你單純呢?到現在你都不知道原因?那我今天就告訴你為什麽。”他突然頓了下來,然後手上一用力,我便跌坐在了地上,他背對著我,聲音像是從地獄裏傳出來,帶著回響,帶著詭異,帶著未知的恐怖:“因為你是付寧的女兒!”
我倒吸一口涼氣,然後便覺得整個房間都開始旋轉,我頭暈的不行,我強行自己站起來,離開他,可是一起身,就又重新跌倒,我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想哭,卻哭不出來,想喊,喉嚨像是被人扼住,原來,原來這一切不過是用“報複”二字就能解釋的通。
他早就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他不肯揭穿,就是要等到今天一起羞辱我,於思洋,原來我真的看輕了你,你竟是一個比李祉欣還有心機,還要有城府,還要恐怖,還要令人厭惡的一個人,我們將近十年的感情,也終究敵不過命運。
這個消息於我而言,比他不相信我,比他就在離我不遠的城市裏更讓我震驚,我無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如果說死能讓我好受一些,那麽我一定毫無猶豫的選擇去死,可我竟然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於思洋蹲下來,他的視線與我的目光持平,他突然伸出手,撫摸著我的臉:“你有一句話說對了,是命運不讓我們在一起的,你不能怪我,隻能怪宿命,宿命讓你有一個叫付寧的媽媽,宿命讓我有一個叫於乾的爸爸,所以,我們注定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