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代過

  沒錯，我覺得上官明遠就是故意的，他在報複我昨天沒有回複他的字條。


  08年，已經是手機使用率非常普遍的了，即便在學生中，使用率也高達百分之五六十。雖然學校明令禁止學生不能把手機帶進課堂，可是也隻是有呼應沒回應，換句話說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同學們的手機也是款式眾多，有翻蓋的，有滑蓋的，還有家裏淘汰下來的磚頭塊。


  我用的是宋校長一年多之前給我買的諾基亞1208。是直板的，隻限於收發短信，接打電話。


  扯了這麽多是為了什麽呢，就是想說，於思洋沒有給我回複紙條，而是給我發了一條信息。我也是蠢笨的要死，我要是能想到發信息，也用不著此刻還在因為上官明遠看了我的字條而悶悶不樂。


  看來持續不斷的求學也未必是件好事。思維都被書本上的條條框框禁錮著！

  於思洋說：“你喜歡就好，我本以為你是受不了這樣的束縛的。。”


  隻此一句。


  但是我卻覺得心裏是暖的。於思洋最是了解我，他知道我是喜歡自由的人，受不了束縛，肯定沒想過我會主動申請住宿，所以他才會這樣說。


  我剛要給他回複，隻聽上官老師幽怨的聲音回蕩在教室裏：“學校明令禁止不能把手機帶到課堂上，可是我看有的同學根本沒有把學校的規定放在心上，這才早自習。我這個當班主任還在，那麽其他的課你們還指不定怎麽囂張呢！是誰？”上官老師把手裏的英語書直接摔在了多媒體講台上。


  眼前站在講台的人跟在生活裏的上官老師判若兩人，威嚴，正氣，不怒自威，很多同學都怕他。


  我心驚膽戰的同時也在想，上官老師這耳朵也太靈了吧，這麽微小的振動，他都能聽到。那我以後要注意了。不過我已經做好了抵死不認的準備，全班也不隻我帶了手機。要查也不止查出我一個人的。我得承認，我的心靈有些發黑。


  下課鈴聲響起。還是沒有人主動承認。我心裏有些不安，想著要麽還是承認錯誤吧，手機大不了沒收，然後挨一頓批評，總不能拖累同學們下課啊！課代表還要收作業，畢竟人還有三急。


  “沒人承認嗎？”上官老師又一次發問。


  我知道再不站起來承認錯誤，上官老師就要放大招了。一定又是集體罰站。


  算了，豁出去了。本就是我的錯。


  我剛要起身，上官老師就說：“你跟我來辦公室，其他同學下課！”


  我想我不會這麽好運吧。竟然真的有人在早自習跟我一樣，手機傳情？回過頭我才知道，我哪有那麽多的好運氣。不過是有人替我頂了包，那個人就是於思洋。


  老師一走，班級裏就炸開了鍋。紛紛為於思洋抱不平，對我投來憤恨的目光，我想大家都有一雙聰慧靈敏的耳朵，跟上官老師一樣，早就能夠分辨出那振動的手機聲音在哪個方向。


  “真是沒道德！”


  “不覺得愧疚嗎？”


  “一大早的真是晦氣，一天的好心情都被她搞沒了！”


  “.……”


  同學們七嘴八舌，我確實無地自容，頭垂在課桌上，自動屏蔽那些刺耳的話。


  亡羊補牢，為時晚矣。


  “好了，好了。大家說話也別太難聽了，有手機的自問一下，誰沒在上課的時候用過啊！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李祉欣一張嘴，教室裏頓時安靜許多。幾個男同學還跟著附和：“就是就是，我哪節課都玩！”


  直到上課鈴聲再響起，我才抬起頭來，準備課上用的書本。


  於思洋還沒有回來，語文老師抱著厚厚的一摞書走上講台，清了清嗓子說：“高三了，滿打滿算你們還有八九個月的學習時間。你們要充分的利用起來，你們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任，為你們的未來博一個無怨無悔.……”像演講一樣，慷慨激昂，這個戴著眼鏡很斯文的，不到四十歲的女老師爆發力很強，我想隔壁好幾個班都能聽到她竟演一般的陳詞！但是話鋒一轉，她又接著說：“所以我的課隻有兩點要求，睡覺的同學不要打呼嚕，玩手機的同學不要發出聲音！”


  我想笑，但是全班似乎沒人在笑。於是我也忍住了。我突然覺得我沒心沒肺的，於思洋還在班主任那裏替我受過，我卻因為一句話想要發笑，我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把自己抽醒！


  我沒想到語文老師的這番話還不算什麽，接下來，數學，化學，生物，物理都給我們分析了高三所麵臨的嚴峻形勢，甚至是體育老師都要湊湊熱鬧，好像她不講兩句，就體現不出我們做為高三學生的緊迫感！

  其實我本對自己的目標很明確，可是各科老師發表感言後，我就懵懵懂懂了。似乎高三隻剩下學習、學習、學習！老師們恨不得把這兩個字鍛造成鋼釘釘在每個人的身上，隻要你稍微有鬆懈的念頭，那根釘子就像收到信號一樣往你身體裏鑽，讓你疼痛不已，痛苦不堪， 你隻能想方設法提高成績，隻有這樣，才能盡早擺脫那根鋼釘帶來的苦惱！


  於思洋直到下課才回來，表情正常，看不出是不是已經挨過批評。他淡然的走到我身邊，用異常溫和的聲音對我說：“沒事了！放心吧！”


  果然我就沒在擔心。其實開始時我也不是特別擔心，畢竟上官老師是他舅舅，最多也就跟其他老師一樣，講一講升入高三的厲害關係而已。我隻是覺得對不起他。


  我後麵的上官明遠始終未發一言。上次於思洋被我打架連累的時候，他找我大吵了一架，不過那次我因禍得福，他主動申請給我補課。不知道這次是不是怕被我占去點什麽便宜，所以他才一言不發。我悄悄的回過頭去，看他正奮筆疾書，在做一張試卷。上麵寫著**省05年高考試題。


  學霸果然是不一樣的存在。我從心裏折服。


  放學時候，於思洋來到我身邊，我也學著人家上官明遠一樣好學的本質，正在對一套高考試卷默默發呆。這是今天最後一節課的時候，上官給我的，正是他上午做的那張。我記得他明明做過了，可是給我的卻還是嶄新的。不知道他耍了什麽花樣。


  “思凝，走了，我送你回家！”


  我聞聲抬起頭，然後就看到了於思洋眼睛裏失望的神情，他自言自語的說：“我忘記了，你住宿！”


  我牽強的笑了，不知道該說什麽。然後就聽他對上官明遠說：“明遠，你也不走嗎？”


  上官明遠頭也沒抬，一邊算著一道函數題，一邊說：“我做完這卷子的！”


  “於思洋，我在門口等你啊！載我一段！”李祉欣背起書包，路過我身旁的時候對我笑了一下，那笑一點都不走心，皮笑肉不笑的。笑完她就把目光都投在上官身上。我也沒有計較，我就成全她把。我於是也對她笑了笑，我覺得我比她笑的好看一點。雖然我也是皮笑肉不笑吧！


  於思洋看了看我，些欲言又止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