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斯頓沒把你怎麼樣吧?
他回到了法拉利的副駕駛座上。
冰冷的空氣讓他體內的酒精擴散出來,明明感覺自己的大腦正越來越清醒,但是溫斯頓坐在吧台上看著自己的那一抹笑,一旦想起,就感覺血氣奔涌。
「媽的……you rule me……不會是有毒吧!」
駕駛席的門被拉開,溫斯頓長腿一邁,坐了進來。
「什麼有毒?」
你有毒啊,混蛋。
「沒什麼。忽然有點困了。」
「明天幾點的飛機?」
「下午三點。」
「你呢?」
「我會比你先飛過去。」
「那個……在酒吧的後巷里……你把它忘了吧?」
「忘記什麼?是你的呼吸聲?還是你的顫抖?還是你一直出不來?」
亨特朝天翻了個白眼:「全部忘掉!或者絕交!」
「那就絕交吧。」
「……」
心塞的感覺成倍遞增。
溫斯頓將車開回了酒店。
兩人一起走進電梯里。
亨特揣著口袋,低著頭,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他按住門,開口道:「今天……謝謝你!」
「亨特,如果你恐懼什麼,不去觸碰它並不代表你克服了它。」
電梯門合上的時候,亨特才明白,為什麼溫斯頓會帶自己去倉庫酒吧。
他早就看穿了自己。
溫斯頓在告訴他,所有毀掉別人的東西,哪怕是毀掉他的父親,毀掉他家庭的酒精,也不過是那樣而已。
亨特低下頭來笑了笑:「我可不像你,生而強大,無所畏懼。」
「亨特。」
「嗯?」
「我並不是『生而強大,無所畏懼』。」
「謝謝你的謙虛。」亨特笑了笑。
「只是因為你。」
溫斯頓的唇角是淺淺的笑意。
「什麼?」
「晚安。」
電梯門就這樣合上了。
回到房間,亨特倒頭就睡了過去。
大概是因為飲酒的原因,他的腦袋比平時要更沉重。
半夢半醒之間,他感覺到自己想要上洗手間了,睜開眼睛,才剛適應黑暗,他驟然發覺有人就在他的面前。
對方的雙手撐在他的枕邊,居高臨下看著他。
「溫……溫……」亨特的喉嚨再度像是被鎖死一般,無法正常發聲。
而對方卻側過臉,驀然壓了下來,他的唇如同墜落的天際,封鎖亨特的一切。
他的含吻與吮吸彷彿暴風過境,片甲不留。
明明心驚膽戰,卻在思想上統治著他,令他無從掙扎,奪走他的一切,包括呼吸。
一陣鈴聲響起,亨特猛地睜開眼睛,明亮的日光從窗帘的縫隙間透露出來。
梗在喉間的氣息終於可以吐出來。
他大口喘著氣,忽然意識到,那個出現在自己房間里的溫斯頓只是夢而已。
「卧槽……這是什麼鬼夢!」亨特用力將自己的頭髮抓成鳥巢。
那樣的表情,那樣的事情都不可能屬於溫斯頓!
亨特立刻將那些虛構的畫面全部趕出自己的腦袋。
「要是被溫斯頓知道了,估計連我的骨頭都會被他拆出來!」
越想越驚悚!
手機還在一遍又一遍地響著。
某個助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亨特!亨特你在不在房間里!」
亨特趕緊回答:「我在!我在!」
「你怎麼不接電話!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
亨特拿過電話一看,馬庫斯的名字在閃爍,他心裡暗叫一聲「不好」。
果然,馬庫斯都快發瘋了。
「伊文·亨特——你到底怎麼回事!你早上不但沒有起來吃早餐!午餐你也不打算吃了嗎?你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當作賽車手!你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
亨特的腦袋就像要炸開一樣。
「抱歉。我就是覺得特別特別的累,所以睡過去了……」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昨晚去幹什麼了!」馬庫斯是真的生氣了。
「啊?」
難道他知道溫斯頓帶自己去酒吧了?
「你跟索伯車隊的唐納德去鬼混了!你要知道,對方絕對不懷好意!他是要用酒和女人來瓦解你的意志!耗費你的體力!」
還好……他不知道……那個用酒和女人來瓦解他意志的人其實是溫斯頓。
「哦……」
「哦?你跟我哦?你給我馬上滾下來吃午餐!」
「是!」亨特立刻將手機摁掉,以最快的速度洗漱,然後衝到電梯門口。
賽車手的飲食是被嚴格控制的。自己沒有吃早餐的行為……很不合適。如果連午餐也不吃,是對營養師的不尊重。
當電梯門打開的瞬間,他看到了唐納德。
「喲——亨特!」
「嗨……」亨特抬手打了個招呼。
唐納德的脖頸上還留著紅色的痕迹,看來昨夜十分盡興。
「你昨晚還好吧?」唐納德問。
「我?我還好啊……」
你這傢伙扔下我,自己去泡妞,還好意思來問我好不好。
「我是說……溫斯頓沒把你怎麼樣吧?」
「啊?」那個名字讓亨特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我隊友說,我們兩個走了沒多久,他正好吃完晚飯回來,就被溫斯頓攔住了。」
「啊?」
「我隊友還是第一次跟溫斯頓說話,他說溫斯頓的氣場實在強大,聲音冷到要把他凍成大冰棍。」
「哦。」亨特忽然意識到,在他的面前,溫斯頓從來沒有像對其他人一樣冰冷。
等等,重點應該是溫斯頓找唐納德的隊友幹什麼?
「於是我隊友顫抖著把我們倆去哪裡鬼混,告訴溫斯頓了。」唐納德十分抱歉地拍了拍亨特的肩膀。
所以……自己在酒吧外面撩妹的時候碰到溫斯頓,並不是巧合?
不對……我什麼時候跟唐納德那傢伙鬼混了!
「你到底那裡惹到他了?」唐納德有點好奇地問。
「惹到誰?」
「范恩·溫斯頓啊!沒有仇,他會那樣逼問我的隊友你去哪兒了?」
「我要是真跟他有仇,還能活到現在?」
「那倒是。那他想必非常愛你,忍受不了你在外面拈花惹草,所以親自上陣!」唐納德沒臉沒皮地開起玩笑。
而亨特卻露出了嚴肅的表情,看著唐納德的身後說:「溫斯頓……你怎麼來了?」
唐納德驚恐地轉過身,發現什麼也沒有。再回頭,對上的就是亨特抱著肚子笑得開花的臉。
「臭小子,你找死啊!」
「嘿嘿……有本事你在溫斯頓的面前說『你一定愛死了伊文·亨特』!」
「滾你的吧!」唐納德朝亨特比了個中指就離開了。
在餐廳里,亨特的對面好死不死坐著麥迪。
他的臉色還是跟吃了蒼蠅屎一樣。
聽說他的腳踝,英國站的比賽也參加不了了。
這讓亨特暗自爽了起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得意。」麥迪狠狠地說。
啊?這你都知道?我明明收斂得很好了啊!
「你沒有看其他專業評論嗎?你的表現確實意料之外,但就像窮途末路的賭徒。沒有人覺得你能發揮穩定。」
「謝謝你告訴我。我會注意的。」亨特點了點頭,認真地捲起義大利面放進嘴裡。
「在銀石賽道,你會又變成一坨屎。范恩·溫斯頓也救不了你。」
亨特握緊叉子。
我是屎,沒關係,因為我本來就是屎。
可你為什麼要扯上溫斯頓呢?
「如果我還能拿到第六名呢?」亨特抬起眼,看著麥迪。
「你?銀石賽道?別開玩笑了。」
「怎麼了?」亨特冷冷地反問。
「它擁有很長的直道和高速彎道,想要在這個賽道跑出好成績,需要一流的技術和賽車。我們的賽車雖然用的也是法拉利的引擎,但是我們的配套動力單元根本比不上大車隊!而且銀石賽道出的事故也不少,你小心別撞斷腿!」麥迪冷哼著說。
「那我謝謝你告訴我。現在我問的是,如果我還能拿到第六名呢?」亨特繼續追問。
麥迪忽然覺得他的目光有點可怕。
「你想……怎樣?」
「很簡單。以後你再怎麼想要譏諷我,嘲笑我都可以。但是不要再提起范恩·溫斯頓。」
是的,對於他來說,他是個結巴老。也許平常不是,但激動的時候他確實說不出話來。所以麥迪嘲笑他是結巴佬,對他來說不痛不癢。
辱罵他的父母……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他們都不在了。對於已經不在這個世界的人,麥迪怎麼說,他們都聽不見。
但是范恩·溫斯頓不一樣。
一個用實力站在高處的男人,怎麼能因為自己而被其他人侮辱?
麥迪看著亨特,這一次輪到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可以,還是不可以?」亨特反問。
「……可以,如果你真有那樣的本事!」
馬庫斯皺著眉頭走了過來:「喂!你們兩個!不要再給我惹事生非!」
「我們沒有惹是生非。你沒看見食物還在桌上,麥迪沒有用餐刀來捅我嗎?」亨特聳了聳肩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