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難又如何？
「師弟，對對，就是這裡。哦……」
「再往下面一點對對對！再重一點，哦…哦…哦！！」
「師弟你的手法真好，這裡輕一點……」
「師兄，還有哪裡燒傷了，沒上到葯的？」
林尤聖小臉紅撲撲的，他才十來歲的年紀，自小跟著神算葛先在這裡與世隔絕，雖然不懂得這餘缺的騷浪賤，但還是本能地覺得十分害臊。
餘缺光著屁股，沒羞沒臊地趴在床上，一臉地舒爽。
「哈哈，師弟啊，這葯冰冰涼涼，倒是挺舒服的。可師兄這一身爛皮，真能治得好么？要知道師兄至今還尚未娶親，真要是破了相，那可要耽誤一輩子的。」
林尤聖性情單純，憨厚地安慰道：
「師兄放心，師傅的葯是極好的，既然上了葯，今天晚上就會結痂，每天中午大概就能褪去死皮，包管比原來還要白凈。」
「難怪這麼痒痒。師弟，這葯真這麼好？不然你再往師兄臉上來兩道法術？師兄這臉這幾日風吹日晒的，都糙了，乾脆褪個皮，再生出一張貌比潘安的俊臉出來。」
「這，師兄，你說真的嗎？」
林尤聖心眼實，看著賤地笑成一臉菊花的餘缺滿臉的真誠，居然把餘缺這玩笑的話還當真了，舉起手正猶豫著要不要真的讓他如願一回。
忽然，房門被人一腳踢開，一個俏麗的身影立在門口。
「哇哇哇，採花的女鬼！」
餘缺一縮脖子，緊張地伸手護住了下身。
「行了，林小弟，別被他耍了。他反正也沒少塊肉，上完葯就別理他了。你出來一下，姐姐有事找你。」
「好。」
林尤聖如釋重負，手中的電光消散無影，如果不是玉瑤忽然踹門，他剛才可是真的打算一掌拍下去。
「林小弟。」
玉瑤勾勾手，一彎雙眼，像只小狐狸似得，笑著示意林尤聖靠過來。
「師姐有事儘管吩咐。」
林尤聖長這麼大，只在書里看過人分男女，所謂的異性，他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更何況是玉瑤這麼好看的，還這麼輕聲細語地跟他說話，還真是開天闢地頭一遭，他反倒因為害羞不敢靠過來了。
玉瑤看著少年如此羞澀，心中生起了要逗他的心思：「你怎麼這麼害羞？沒見過女孩子？不對，那洛冰山不是也在這裡住過幾年嘛？」
「那個，洛師姐她一直是以男裝示人，而且基本上不來後院，我一直以為她是個男孩……」
「噗……哈哈哈，那座冰山整天綳著一張臭臉，太沒有女人味了，你搞錯了也算正常。不過，小傢伙，你能不能給我弄點好吃的。」
玉瑤這些日子已經養成了吃飯的習慣，不吃雖然不餓，但會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所以她才特地來找林尤聖。
林尤聖微微一愣，緊接著乾脆地答應道：「行，師弟我多少會點，師姐你稍等一下，我這就去做。」
按理來說，修道之人可以辟穀，但葛先卻不準林尤聖這麼做，相反，他還鼓勵林尤聖多吃肉食。
但既然要吃飯，那就要顧慮到舒適度的問題，天天都是一個口味任誰也受不了，還不如不吃。為了解決自己的口舌之欲，林尤聖主動地學會了許多的做法，這點小事對他而言只是家常便飯。
「太好了！」
玉瑤高興地一蹦三尺高，橫著小歌跟著林尤聖就到了廚房，回頭望了望葛先所在的方向，不禁有些嘀咕：「奇怪，小賊不見了，那洛冰山也不見了。難道他們……哼！待會兒回來要好好審問他！」
旋即，她又覺得有些不對：「奇怪，他們要做什麼，關我什麼事，幹嘛我要生氣。哼，不管他了，我先填飽肚子。」
——
「琪兒求見葛先生。」
房內法力亂飛，九盞九轉天問燈正浮在半空運轉如飛，葛先手捧著綠珠，正穩坐當中，不斷地推演占卜著關於綠珠的所有信息，聽見門外洛英琪的喊聲，葛先只好先停下手邊的事情，這才出聲示意：「進來吧。」
洛英琪推門而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滿頭秀髮隨著她那美艷過人的頭顱整個趴到了地上：「懇請前輩，收英琪為徒，傳英琪大道！」
葛先聞言，並不多言，看她仍舊趴在地上不起來，心知這倔強的小丫頭果然還是老樣子，輕嘆一聲道：「琪兒，我早就說過，你我沒有師徒緣分，當年你要拜師，老夫我已經說過一次了，今天你又何必如此？」
「先生！」
洛英琪以頭撞地，重重地磕了三下，然後蒙的抬頭，傾國傾城的一張臉上，迸發出一股逼人的英氣，一雙美眸里不再是千年不化的冰霜，反倒是一股尋常男兒漢也比不上的豪情。
「琪兒的決心和毅力，先生是知道的。琪兒的從前和現在，先生也最清楚。」
「但偏生先生就是不願意成全琪兒，莫非是琪兒做錯了什麼？」
「難道先生也和家父一般，嫌棄琪兒不是男兒身，不能做出一番大事么？」
「可琪兒又有什麼辦法！？」
「是男是女，又不是我選的。」
「即便能選，琪兒也不願改變！」
「憑什麼女兒身就不能光大門楣！」
「憑什麼女兒生就不能成就功業！」
「憑什麼，身為女兒身，就活該先天矮人一頭！？」
洛英琪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亢，眼中的英氣和不忿更是一浪高過一浪。
「我偏要證明，男兒漢能做得到的，我洛英琪也一樣能做得到！」
「我更要讓那些，天生好資質好運到，但卻好逸惡勞的鬚眉男人羞愧，讓他們看看，我這一介女兒身，是如何勝過他們的！」
說到這裡，洛英琪的眼角竟然劃下了一行清淚，既是為自己所受的不公而控訴，也為自己多年所壓抑的不滿而宣洩。
「琪兒，老夫我從來，沒有因為你是女兒身，就看不起你啊。」
葛先看著一向冷靜的小丫頭，竟然偷偷地在心裡壓抑了這麼多的情感，不由得有些心疼。
「罷了，既然你如此決絕，我也不攔你。只是你要想清楚，人的一生，每一步看似簡單的選擇，都有可能變成改變命運的一道推手。」
「你我確實沒有師徒的緣分，我不能收你為徒，但卻可以給你指出一條明路，只是這一選，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往後一路的艱辛痛楚，只能由你一人扛起，你可要想清楚！」
葛先語重心長地對洛英琪勸說道，就像一個對她疼愛有加長輩，不厭其煩地教誨著她，心疼著她。
洛英琪果斷地擦掉了臉頰上的眼淚，堅毅的臉上再也看不出半點哭過的痕迹。
「只有自己掌握了力量，才有改變命運的可能。選擇做一個弱者，勢必是可悲的。所謂的悲慘，只是源於自己還是不夠強大的緣故。」
「這是那個人，教會我的道理。」
「難又如何？「
」無論前面多少磨難，琪兒都願意去儘力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