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突破，天魔
「你不是說，一切都有天定嗎？」
「我怎麼選，又有何分別？」
「你錯了。」
葛先飄身而起，一揮衣袖，捲起無數塵埃，幻化出無數偉岸的身姿。
有的持劍斬妖，有的手握巨斧，有的赤手空拳，有的言出法隨。
但在葛先一揮手之後，全都歸於灰燼。
「這些，都是老夫我不斷尋訪之後，獲悉的關於真經歷代傳人的信息。他們有的功成名就，有的半道犧牲，個人命運全都不同。」
「大勢不可改，小處卻可變。」
「天命要一個真經傳人出現，去完成他的使命，所以你應運而生。但若是你半途殞命，天命便會再度醞釀，誕生所謂天命之人。對天命而言，他可以造就千千萬萬個『你』，但對你而言，你就只有這一次機會。」
「那還選什麼！」
沈雲猛然站起身來，心中憤憤不平。
不選，為天道所棄；選了，為天道棋子，皆非他所願。
「所謂天命所鍾，說白了就是個機會，被天命所選的人自然福源不斷，但危險更多；被天命所棄之人，自然是平平淡淡，庸庸碌碌。」
「與其平庸，我寧可一搏！」
「你！」
沈雲毫不客氣地伸手一指，指向高高在上的葛先。
「你不過也是個修士，如何敢斷言天命？你一味恐嚇要我放棄，究竟是何居心？」
「既然天命在我，我便要借勢乘風而起！」
「總有一天，我要這天，再也束不住我的劍。」
「要這命運，再擋不了我的心。」
「要這周天星斗，盡入我胸懷。」
「要這妖魔邪祟，一劍斬盡！」
沈雲大言一出，上丹田仙靈古卷似有所感瞬間光芒大盛，沿著經脈直衝天靈！
「轟！」
剎那間，星空再現，只是這一回再也不是葛先法術所致，而是仙卷感應沈雲信念，故而自發顯靈。
周天星斗閃爍環繞，沈雲被拱衛其中，彷彿群星之主一般。
茫茫群星之中，又有兩顆星星最為明亮，沈雲定睛看去，原來是周紀和袁洪神魂化身所在，兩人穩坐星辰之中，面無表情。
不等他進一步看清，群星薈萃，灌注他身，萬般異象眨眼消散。
「嗡！」
沈雲只覺得一陣神清氣爽，下丹田中九劍齊鳴，那一朵道花早已開盡，只等臨門一腳，就能功德圓滿。
此刻沈雲頓悟，純粹無暇的道花飄然而起，裹挾渾身法力往上衝起！
一股熱流從臍下三寸下丹田處，直湧上心頭。胸膛忽地一頓，中丹田，開！
沈雲終於突破了境界桎梏，成功突破到了鍊氣境界！
與此同時，一道淡漠的影子，從天外悄然而至。
「天魔！」
正如沈雲突破至煉精境界的時候一樣，域外天魔在這早就第二朵道花的時刻如期而至。
但這次來的域外天魔，卻不想先前那樣瘋狂，反倒顯得十分平靜。
這樣反常的舉動，讓沈雲不僅沒有放鬆，反而更加地警惕。
「沈雲，你真的，令我們十分地意外。」
天魔終於走近了沈雲身前，一襲皂白長衫無風自動，儘管近在眼前，但模糊的面容卻始終叫人看不清楚。
「你是，什麼東西？」
沈雲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麼溫文爾雅的魔，這一瞬間他忽然對先前的判斷有了懷疑，別說是魔，就是說他是仙，沈雲也未必不信。
「我？我就是你們口中所說的域外天魔，是被這片天地所拋棄的棄子，是失寵於命運的可憐人。」
「我生於無始，成於劫難，終於末日。」
「天生我生，天死我死。」
沈雲聽了半天也沒聽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不過既然是域外天魔，那就是來阻止他成道的障礙，他大可一劍斬之。
「沈雲，你記清楚了，終有一天，天地蒼生要為你所累，三界大道，將與你為敵。你是我們的夥伴，而不是敵人。」
「終有一天，你會與我們站在一起，並肩作戰！」
「胡言亂語！不知所云！」
這妖魔儘是用些稀奇古怪的話，沈雲只當他是刻意為之，要亂他心性，好趁虛而入。
只是現在的沈雲，卻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軟弱陰暗的沈雲了。
他的內心，早已經逐漸堅強，心境圓滿得連一絲被入侵的縫隙也不可能會有。
此時此刻，他就好似是一團飽滿的烈焰，一顆光明的昊日，任何想趁虛而入的妖魔邪祟在這光河熱的照射下，都無所遁形。
所謂域外天魔，不過是欺善怕惡之輩。
你弱它就強，你強它就弱。
只要心堅如鐵，就不懼它魔焰滔滔！
不必再藉助什麼外力的協助，沈雲揮出劍光，堅決地往前斬去！
那天魔不閃不避，就這麼站著任由沈雲劍光斬來，絲毫不理會自己的安危，口中的胡言亂語反倒是越喊越大聲，彷彿他只是為了對沈雲說這些話而不是要入侵他肉身，才特意從天外而來：
「沈雲！你記住我的話，牢牢地記住，哈哈哈哈！」
劍光所至，天魔煙消雲散，只剩下一道囂張的狂笑還在耳邊盤旋。
忽然！
沈雲眼前閃過一幕景象。
那是在一片無邊的黑暗之中，無數的鬼魂在狹小的空間內嘶吼，扭曲，日日飽受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
無數無名的鬼混之中，卻混著一個沈雲極為熟悉的身影：
「雲兒！救我！快來救我！」
這！這是！？
沈雲渾身鬚髮皆張，渾身殺意止不住地湧出無處宣洩。
「啊！」
一道劍光掀翻屋頂，衝天而起！
不，冷靜，冷靜，這都是幻象，不可信！
沈雲強行壓下怒氣殺意，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收起劍光碟腿而坐，穩定自己剛剛突破的境界。
「果然，你才是真正的天選之人。」
一旁默默關注的葛先見沈雲功德圓滿，這才微笑著開口，輕聲稱讚道。
半晌之後，沈雲這才悠悠的睜開雙眼。
「多謝前輩指引！」
到了現在，沈雲如果還想不到這神算葛先前是有意指點他，助他突破境界的話，那他真是蠢到家了。
「我不過是個引路人，最終能成就你自己的，只有你自己。」
沈雲默默地記下，唐玄與他分別時，也曾說過類似的話語。也許，唐玄也看出了他的癥結所在，有意提醒他。
「天命無常，老夫不過是個修行人，連仙人的境界也達不到，如何敢斷言天命？」
「不過是機緣巧合之下，得以窺探一絲天象罷了。天命不可改，但人運卻能變。」
「你可知道，我原本占星卜算的結果，琪兒總是能安然無恙，也得重傷一場？如今她完好無損地來到我這，豈不是就改了？」
「天命不可改，但人運卻能變。」
「不過，機會從來只眷顧奮力拚搏之人，老夫我只能看出某一種未來的可能，未來如何，還是在你們自己的手中，切記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