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事了後續
「成功了么？」
玉瑤御劍飛向前來，扶住身體有些透支的沈雲。
「恩，沒事了。」
沈雲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讓人安心的笑容。
「可是，小和尚和猴子就……」
「恩？」你光顧著對付袁洪，差點忘記了還有這回事，既然現在袁洪已死，那神猴的危機應該就自然解除了把？
沈雲回頭一看，結果卻令他大吃一驚！
神猴也好，唐玄也罷，全都沒了蹤影，只剩下偌大的一座山峰佇立在原本天柱峰所在的地方。
「他們去哪裡了？」
「在……下面。」
玉瑤往山下一指，示意沈雲他們被這座山壓在底下。
「怎麼可能！」
沈雲掙扎著與玉瑤飛到山腳下，這一座山分五脈，內蘊五行之力，形如五指倒扣，蔚為可觀。
沈雲極目遠眺，也看不到半個人影，不由得大喊起來：「唐玄小師傅！」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出，山腰處現出一顆翠綠欲滴的菩提樹，樹下有一人影搖曳，款款往沈雲處飄來。
「你是，唐玄小和尚嗎？」
玉瑤有些難以置信，雖然長相還是那個靦腆俊俏的小和尚，但氣質上卻與唐玄有著天差地別，叫她不由得問出了口。
「正是小僧。」
唐玄大方一笑，與先前比少了幾分青澀，多了幾分隨性。
「沈雲兄弟，這一道金鐵之氣你拿去，於你有大用。」
唐玄伸出手掌，一道精粹至極的金鐵之氣正靜靜地躺在上面。
沈雲伸手接過，想也不想，直接送入了下丹田中。
這一送不要緊，丹田中的九劍登時像炸了鍋一般沸騰了，僅僅這一縷，就已經讓九道劍胚凝聚成形，假以時日細細打磨，沈雲九劍既成，勢必法力大增。
「這難道是？這麼重的禮，實在是過了！」
「這正是神兵之中的一縷精氣，神兵能自我修復，這一縷算不得什麼。」唐玄擺手，示意沈雲不必客氣：「你拚死相助，這又算得什麼？這是他的意思，你不必太客氣。」
「他？」
沈雲不由得抬頭望去，那五行山中，似乎有一聲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深藏其中。
「我來尋有緣人，如今已經尋到了，從今往後我便在這山中修行。勞煩兩位給葛先前輩帶個話，就說唐玄已經知道了。」
唐玄接著說道：「你們要回去，最好也找他老人家問個路，卜算一下吉凶，這一路要跨過魔道的地盤，想必不會太平，還是穩妥些好。」
「我們知道了。」
「沈雲，」唐玄最後語重心長地囑咐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使其身經百劫，而後再予其大能。記住，別人能幫的，只能是不重要的；要想真正地超脫，只能靠自己，決不能假手他人。」
又是天命么？
看來自己和這小和尚，都是所謂的天命所選之人，是福是禍，還真是難以預料。
「我記下了，你也多保重，將來，會有你我並肩作戰的一天！」
「會的。」
說罷，唐玄飄然離去，身後傳下沒頭沒腦的幾句古怪的佛偈在空中迴響：「孕靈五彩補天石，道成五行受難山。鐵丸銅汁定心猿，西去萬里路漫漫。從來大道多蒙難，哪有天生自來雄？今日涅槃能得悟，方知得失一場空……」
唐玄語焉不詳，又已經遠去又不能問，叫沈雲他們聽得雲里霧裡。
「什麼嘛，明明昨天還是小和尚，今天怎麼跟那些老方丈一個樣子了。」玉瑤噘著嘴，表示十分地不滿：「而且這文采不行，改天我要好好教教他，不然以後要是到哪裡找人化緣，被人看出來毛病，豈不是糟糕了？」
沈雲哭笑不得，轉念一想，能像玉瑤這樣一直天真爛漫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偏生就他們身上背著重重抱負，倒是少了幾分歡快。
「你呀，快別樂了，這才多久，你又變成病秧子了，小心把心肝脾肺都給樂出來。」
玉瑤摩著沈雲的背部，嘮嘮叨叨：「以後不叫你小賊了，叫你病秧子算了。」
「那我以後也不叫你大小姐了，叫你老媽子算了。」
沈雲反唇相譏，忽然感覺背後一陣劇痛，心知又遭了她的毒手。
「你敢！」玉瑤柳眉一豎，嗔怒道。
「哎喲，輕點，我受著傷呢。」
「我看你這小賊身體好得很，哼！」
兩人攙扶著上了飛劍，一路互相玩笑著，直往先前的小鎮飛去。
這一路的妖精都被剛才的大戰嚇得退避三舍，他們反倒不必像來的時候那樣小心，相反更要快一些，免得有大膽的妖魔先回來，正好碰到受傷的沈雲，反倒是不妙。
——
「你就不能拿給我嗎？」
沈雲盤坐在床上，滿頭黑線。
玉瑤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正捧著一盤她最愛的燒雞，吃得滿嘴流油，吧唧嘴的聲音，勾得人饞蟲都快跑出來了。
到了沈雲這個境界，原本早就辟穀，再不需要吃喝。但架不住這玉瑤的吃相實在是太過誇張，一盤燒雞活活讓她吃出了龍肝鳳膽的滋味來，盤腿調息了好幾天的沈雲，也忍不住要嘗嘗鮮。
「想吃嗎，自己來拿啊。」
玉瑤有滋有味地吮吸著手指頭，故意將手中的盤子舉在沈雲夠不著的地方晃來晃去。
沈雲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丫頭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前幾天的一句玩笑話，叫了她一聲「雞婆」，讓她記到現在，真是小孩子氣。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故人誠不欺我。
這一回沈雲的傷勢，比上一次還要嚴重。
上一回周紀附身，只是耗空了他的法力；而這一回，為了打敗袁洪，周紀連自己的最後一點能量都消耗了個乾淨，連帶著被附身的沈雲，身體也承受了不小的負擔。
從他們投宿到這間客棧以來，沈雲幾乎就沒有下過床，只能躺在床上默默地運功調理身體，這兩天才能正常地坐起身來。
他要是能下地，早就一把搶過來了。
「算我錯了行嗎。」
沈雲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讓讓她一個小丫頭，也算不得什麼。
玉瑤聞言，眉開眼笑地從椅子上跳下來，那副模樣，就像是剛剛得了勝的將軍一般驕傲：「早認錯不就好了嗎，哼，給！」
玉瑤知道他現在形同殘廢，手腳不便，為了顯示自己的大度，特意好心地親手拿著一隻雞腿，伸過去餵給他。
沈雲饞了半天了，低頭一口，直接要了上去，呵出的熱氣直接撲在玉瑤的皓白的手指上，撓得她直痒痒。
先前雖說有些接觸，但都是緊急情況，因此倒沒有覺得什麼，這一回如此近距離地與沈雲相接處，男子本來就屬陽，身上陽剛之氣十分旺盛，這一下湊近了越發地明顯，讓她不由得一陣臉紅。
低頭大嚼的沈雲哪裡想得到那麼多，只顧著眼前的美食，不曾注意到玉瑤的異狀，玉瑤縮手回來也不是，看著沈雲的傻樣子，抿著嘴繼續喂他。
——
「這就是那人留下的？」
「回稟仙使，的確如此，小人不敢有半句假話。那日還有許多人在場，都見到了。」
一個乾瘦猥瑣的小老兒正弓著身子候在一旁，臉色十分地拘謹，深怕眼前這人有任何地不滿。
一個年約雙十的俊美道人，正用手摸著當日沈雲在街上留下的刻字，陰鷙而柔美的雙眼仔細地辨認著其中殘留的法力，弧度優美的嘴角勾起一抹深沉的微笑：
「有趣，正道人士怎麼會到我落魂洞的腹地來，難道是西南域逃過來的？不知道與幾天前天柱峰忽然消失，是否有著某些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