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船兇手22 忘懷與蘇醒
阮文高被安置在燈光故意調製昏暗的審訊室里。
門口,sci眾人都圍攏了,除了送林若去見韓偉的趙虎和馬漢。
連趙禎和白錦堂都來了,看看這位傳說中洗白了又被鬼附身的毒梟阮文高,究竟是怎麼個情況。
這次,白玉堂沒有進去,和眾人一起在審刑室單反玻璃後邊站著。
展昭和趙爵兩人在審訊室里。
展昭坐在阮文高側對面的桌邊,趙爵正好奇地研究著牆上的攝像頭。
白玉堂望了望天,展昭伸手拽了一把趙爵的衣服,示意他——正經點。
趙爵回過頭,坐下,托著下巴望著桌子對面的阮文高。
阮文高此時狀態和剛才差不多,白玉堂在外邊看,確定他此時還是艾米利亞,有一股陰氣,給人的感覺十分詭異。
展昭好奇,「你不跑?」
阮文高微笑,「還早。」
「嗯。」趙爵十分感興趣地摸著下巴。
阮文高忽然很好奇地看著他,「其實……你不只是精神病醫院的醫生那麼簡單吧。」
趙爵繼續摸鬍渣,sci全體都對他的鬍渣有些怪怪的不適應感,總覺得注意力沒法集中。
白馳摸著下巴倒是認真,「留鬍渣還蠻有男人味的哦?」
趙禎無奈地伸手摸了摸他腦袋,「不適合你,真的。」
……
「你身上有跟我一樣的味道。」阮文高眯起眼睛看趙爵,眼神略曖昧,聲音也略低沉,「鬼魅的味道!」
趙爵依然托著下巴,摸著下巴打量他,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著,像極了一隻正打量老鼠的貓,有那麼一點點的算計,還有一些些的不懷好意。
展昭看了看趙爵,像是問——你想幹嘛?
趙爵的嘴角忽然挑了起來,湊到展昭跟前,「你有沒有試過夢魘?」
展昭皺眉,看趙爵。
趙爵眨一隻眼睛,手指輕輕點了點嘴唇,「我最喜歡教訓那種不聽話的小鬼。」
展昭嘴角就抽了起來,傻樣,裝什麼帥,鬍子看著不順眼!
白玉堂皺眉,按麥克風,「你倆玩什麼?審訊呢?」
趙爵拿下耳麥,站起來,走到了單反玻璃前邊。
鏡子的兩邊都是趙爵,一邊趙爵自己看著自己,一邊白玉堂看著趙爵。
趙爵突然伸手一把拉住窗帘。
白玉堂皺眉。
卻見趙爵伸出手,纖細修長的食指輕輕按在雙唇中間,吐出一個讓眾人熟悉無比的「噓」字……低頭,嘴角帶著笑容,抬眼,雙眼是前所未有的邪惡。
白玉堂就皺眉——這一雙眼睛,趙爵這種表情,他從來沒見過。
眾人本能地一愣,「嘩啦」一聲,趙爵拉上了窗帘。
「貓兒。」白玉堂有些擔心,問展昭。
「沒關係。」展昭說著,關掉了麥克風和攝像頭。
蔣平拿下耳機看白玉堂,「隊長,不合規矩。」
白玉堂就皺眉,正猶豫要不要開門進屋。
卻聽身後有個聲音傳來,「讓他做吧。」
眾人回頭,只見包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了,站在審訊室門外的大門口,一身灰色的西裝,單手插著褲兜,自言自語一般,「好久沒見過了。」
「見什麼?」靠在門口牆邊的趙禎好奇。
「那個噓么?」白馳問。
「那個表情。」包拯點上一根煙,「看來他很興奮,很久沒人能讓他那麼開心的了。」
白玉堂皺眉,回頭看他,「你確定他是開心?」
包拯笑了笑,「和趙爵比起來,你們那位展博士還嫩點兒。」
眾人都看包拯。
白玉堂皺眉,表示聽著不怎麼順耳。
包拯一笑一聳肩,「讓他見識一下也好,他那麼聰明,可以學一點,不過千萬別學壞。」說完,轉身走了。
眾人都愣在原地想包拯那句話究竟什麼意思。
這時,白錦堂抬起手看手錶,開口,「五分鐘了,還有兩分鐘。」
公孫不解,「什麼意思。」
「七分鐘。」白錦堂道,「趙爵說過,黃金七分鐘,給他七分鐘,他能徹底改變一個人,從內而外,讓他連自己姓什麼都記錯。」
公孫皺眉叮囑他,「你以後離他遠點!」
白錦堂微微挑眉,伸手輕輕摸公孫耳後,微笑。
眾人默默轉回頭——沒眼看下去了。
馬欣倒數,「還有三十秒到七分鐘了……」
話沒說完,就見嘩啦一聲,窗帘拉開。
這時,就見審訊室的門打開,展昭走出來,搖著頭,一臉的哭笑不得。
白玉堂不明白裡面什麼情況,透過玻璃,就見趙爵雙手托著下巴,含笑看著對面的阮文高。
而此時阮文高的狀態很有趣,他僵硬地坐在椅子上,臉上有驚恐的表情,卻在跟趙爵對話。
「什麼情況?」白玉堂問展昭。
展昭望了望天,「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無聊的人。」說完,繼續進審訊室去了。
眾人面面相覷。
見展昭終於打開了麥克風,眾人趕緊聽。
就見阮文高僵硬在椅子上,面部表情卻是無比的痛苦,而聲音變得很尖銳很細,有些像是女人,「你幹嘛?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趙爵托著兩腮,笑得眉眼彎彎的,邊問,「關你一輩子好不好?」
「救命啊,你是瘋子,放我出來!」
秦鷗眉頭都皺起來了,「我怎麼看不懂。」
洛天也不解地搖頭。
眾人都望向白玉堂。
白玉堂嘆氣,打開麥克風問,「你們誰給我解釋一下?」
展昭終於是開口,「他把艾米利亞關進籠子里,順便把籠子扔進水裡了。」
眾人都望向白玉堂,像是說——給翻譯成中文再說一遍行么?
白玉堂沉默良久,「估計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展昭無語地看著身邊玩得很開心的趙爵,「你適可而止,別玩死了。」
趙爵無所謂地一聳肩,「反正她也說不出什麼,不如問問另外那個。」
展昭皺眉,「另外一個?」
說話間,趙爵突然伸手,到阮文高眼前輕輕打了個響指。
清脆的「啪」一聲之後。
就見對面的人突然全身一震,坐直了,回頭看了看自己被拷在椅子上的雙手,隨後又抬頭看展昭和趙爵。
窗外,白玉堂驚訝,「變男的了。」
白錦堂摸著下巴,「有點意思啊,眼神都變了。」
趙禎靠在牆邊,抬著頭看得也挺專註,「這樣也行?」
展昭轉臉,看趙爵。
趙爵壞笑著斜了他一眼,「你還嫩呢,乖,學著點。」
白玉堂就感覺是不是應該進去拽住展昭,以免他跳起來揍趙爵。
審訊室門口,眾人也都面面相覷,估計要翻臉了,趙爵有意在挑釁。
就在眾人緊張的時候,卻見展昭非但沒生氣,還十分平靜,他看了趙爵一會兒,突然托著下巴靠在桌子上,右手修長的中指在桌上輕輕地敲了兩下,隨後伸手,在阮文高眼前「啪」一聲,一個響指。
……
再看阮文高,又僵直著不會動了。
白玉堂皺眉,「又變成女的了……」
同時,阮文高尖叫,「放我出來,我沒法呼吸了!救命啊!」
話還沒說完,展昭又伸手一個響指,阮文高又像剛才一樣一震,安靜了下來,一臉茫然。
白玉堂皺眉,「男的……」
白錦堂嘴角抽了抽,「這種方法會不會把人玩死?」
公孫也點頭,「是啊,比我還變態,變來變去,變男變女。」
趙爵依舊斜眼看著展昭,不過臉上的笑意沒有了,良久,挑眉,「行啊。」
展昭神色如常,「我學得很快。」
趙爵嘴角翹起,「小鬼……」
「你倆有完沒完?」
白玉堂按住麥克風,壓低聲音。
展昭眨眨眼——哎呀,聲音聽起來不怎麼高興。
趙爵托著下巴對展昭使眼色——吃醋了!
展昭往窗戶的方向看了一眼。
白玉堂開口,「問問他當年的事情,趁他現在還是個男的。」
展昭和趙爵也收起了玩鬧的心思,問阮文高,「阮文高?」
此時,阮文高低著頭,似乎也在想心思,而且顯得非常疲憊。
「我為什麼在這裡?」良久,阮文高開口詢問,「你們是誰?」
展昭微微皺眉,趙爵也托著下巴扁著嘴,似乎覺得有些棘手。
趙禎好奇,「是不是玩瘋掉了?」
白馳也擔心,「不會吧……」
說話間,就見展昭和趙爵忽然一起站了起來,湊過去盯著阮文高的雙眼看了起來,隨後,兩人又對視了一眼,臉上有驚訝之色。
「什麼情況?」白玉堂納悶。
展昭和趙爵都離開了座位,從審訊室里走出來。
「這人的記憶出了問題。」趙爵說著,對公孫指了指,「建議你給他做個詳細的腦掃描看看有沒有大腦損傷。」
公孫微微皺眉,「他的病例上並沒有提到大腦受傷。」
趙爵一攤手,「可能被隱瞞了,他沒有說謊、也沒被催眠、沒有人封閉他的記憶,但是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公孫看了看展昭。
展昭點頭,同意趙爵的說法。
「那就把那個女的變回來問。」白玉堂說。
趙爵淡淡一笑,「裡邊那個根本不是真正的艾米利亞。」
展昭也點頭。
「什麼意思?」白錦堂沒聽明白。
「也就是說阮文高不過是個棋子,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展昭解釋,「而且,你們看一下他的胳膊,我剛才看到的。」
白玉堂透過玻璃窗仔細看了看,就見阮文高的袖子因為掙扎而縮到了胳膊肘的位置,就見在他的小臂上,有一個圓形的藍色印章,裡邊的圖案依稀可以看到,是一把刀。
「他殺了林若之後,會用刀自殺是么?」白玉堂問展昭。
展昭點頭,「他腦中存活的那個艾米利亞的人格是不完整的。」
「不完整是什麼意思?」白馳納悶。
「也就是說和之前蔣楠見到的那個一樣,是虛構塑造出來的。」展昭笑了笑,「正好阮文高什麼記憶都沒有了,沒有記憶的人格通常處於極度不安之中,很脆弱,很容易就用艾米利亞的人格將他俘虜了,佔據了他的意識之後,阮文高本來那個人格就被隱藏起來了。「
「喚醒了也沒有用。」趙爵淡淡一句話,「如果真是顱腦損傷,永遠都不可能記起來。」
公孫安排人手給阮文高做檢查去了。
白玉堂嘆了口氣,空歡喜一場。
「其實也不一定。」展昭似乎看出了白玉堂的心思,「林若知道的,應該比阮文高更多……還有那位韓偉。」
白玉堂想了想,轉身,「走,去醫院。」
展昭笑著點點頭跟上,趙爵也要跟,到電梯口,展昭踹踹他,「你跟來幹嘛?沒你什麼事兒了。」
趙爵雙眼眯起來,強行跟進電梯,跟展昭對視。
展昭雖然這一輪沒處下風,繼續跟趙爵嗆著來,但是心下還是稍稍有些忌憚,剛才要不是機靈,還真是會被趙爵吃住,這人,的確是名符其實的天才。
展昭抬起頭,就見白玉堂正看著自己。
展昭扭臉看一旁。
白玉堂搖搖頭。
展昭抱著胳膊覺得白玉堂比趙爵還像個未解之謎,這人一點心理學常識都沒有,不過讀心術比誰都厲害!
……
此時,醫院裡,趙虎和馬漢站在病房門口。
剛才他們帶著林若匆匆趕來,看到韓偉已經在何盈等醫生護士的幫助下徹底清醒了,現在醫生正忙碌地給他做各種檢查。
韓偉的意識似乎是清醒的,記憶也正常,但是暫時還說不到話也無法動彈,畢竟躺了那麼多年,所有機能都要重新調試。
林若進到病房裡,韓偉也看到了他,雙眼似乎是亮了些,人也精神了一些。
林若還濕著呢,頭髮都亂糟糟的,這位貴公子大概人生頭一回這麼狼狽,不過坐在床邊的沙發上,看著韓偉接受檢查,林若臉上的笑容卻是發自內心的開心,莫名還有淡淡的憂愁,讓人看不懂的表情。
趙虎胳膊肘輕輕碰了碰馬漢,「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馬漢問。
「他倆配不配?」趙虎問得八卦。
馬漢無語地白了他一眼,「你無聊不無聊?」
「我問正經的。」趙虎認真,「你覺得配不配?又沒說從情人角度分析。」
馬漢皺眉,回頭看了看……怎麼說呢,林若就算現在跟只落湯雞一樣,還是難掩他優越的先天條件,和骨子裡的那份貴氣。可韓偉……該說他太平凡還是太平庸呢?兩個完全來自不同世界的存在,完全不存在配不配這種比較。
「真情實意還是虛情假意?所隱瞞還是坦坦白白?」趙虎人生第一次說話用了那麼多四字成語。
馬漢沉默片刻,「我把阮文高都能看成女人,你還是別問我意見了。」
「咦……」趙虎呲牙,「小馬哥,這叫野獸的直覺。」
馬漢見他嬉皮笑臉的也不想跟他耍寶,靠在門口繼續看著房內兩人的神情交流,微微皺眉。
「喂,什麼問題?」趙虎敏銳地感覺到馬漢似乎發現了什麼,立刻問他。
馬漢想了想,搖頭,「說不上來。」
「小馬哥,你不能這樣啊!」趙虎忽然板起臉,「你已經面癱表情障礙了,不能再加個語言障礙……」
話沒說完,馬漢一腳踹過去。
趙虎挪開一點點位置,躲開那一腳。
這個時候,兩人卻都定住了。
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皺著眉頭繼續看裡邊的情況。
趙虎低聲問馬漢,「你在想什麼?」
「大概跟你想得差不多。」馬漢看了看韓偉,又看了看林若,「你覺得問題出在哪個身上?」
趙虎摸了摸下巴,開口,「韓偉。」
馬漢瞭然,「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