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給兇手的鎮魂曲14 可疑的人
二十圈,雖然圈子並不大,但一跑起來,那些學生還是叫苦連天,當然了,最苦的還不是學生。
小白馳雖然體能不行,但是平日里勤加練習,因此跑一跑還是沒什麼問題的。而白玉堂是個運動狂,別說二十圈,就算讓他跑上兩百圈他也不會覺得累,但是展昭么……
在跑了二十步之後,展昭原地站定,開始看手錶測脈搏。
白玉堂第二圈繞回來到他身邊,「貓兒,你好歹動一動,身體健康。」
展昭很認真地說,「我已經動了啊!」
白玉堂望天,「生命在於運動,你倒是跑個兩圈。」
展昭正色,「生命絕對在於靜止!」
白玉堂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你看烏龜的壽命是動物裡邊最長的,它們幾乎是靜止不動的!」展昭給白玉堂擺事實講道理,「就好比說大象的壽命比豹子長、鯨魚的壽命比沙丁魚長……」
「行了行了……你繼續靜止。」白玉堂搖了搖頭,接著跑了。
展昭閃到一旁,看手錶。
因為他和白玉堂是轉校過來的,很多人都不認識他,因此也不知道這人為什麼不跟著跑而是站在一邊等待。再說五圈下來,學生們已經累得爬不動了,根本沒心思再去關注別的。
展昭看得沒勁了,跑到一旁的一把遮陽傘下,拖了一把椅子坐下休息。
沒一會兒,白玉堂到了他身邊。
展昭仰起臉,「你跑完啦?」
「嗯。」白玉堂在他身邊坐下。
展昭抬頭看還在龜速繞圈的學生們,「他們跑了幾圈了?」
「差不多有五圈了吧。」白玉堂指了指白馳,「馳馳跑了十三圈了,我看也快完事兒了。」
展昭有那麼一點點在意,白馳的體能最近進步神速啊。
又過了大概五分鐘,白馳跑完了二十圈,做著伸展運動走過來,出乎展昭和白玉堂意料的是,陳曦也跑完了,這小子還挺有些耐力。同樣的,蹲跳完拿回了可樂罐的周逸也跑完了,還有幾個體能較好比較有天分的男生也都跑完了全程,不過剩下那些學生已經集體蹲在跑道上呈放棄狀了。
馬漢搖頭,也沒再勉強他們,讓眾人休息。
周逸撐著腿喘氣,一旁陳曦看白玉堂,「你小子速度挺快啊,這麼好體力?難道是體育生?」
白玉堂不置可否地一聳肩。
「對了,你叫什麼?」周逸也過來問白玉堂,別看他拽得二五八萬的,倒是沒太多心眼。
白玉堂想起了學生證上的名字,開口,「白五。」
「白五?」陳曦笑,「名字挺酷的啊,排行老五?」
白玉堂搖頭,這是趙爵按照歲數來排的。白家那麼多人,白允文、白曄和白峰都是長輩,白錦堂老四,他就行五,白馳行六。於是趙爵很愉快地給他編了個白五的名字。至於展昭……
「你呢?」陳曦好奇地看展昭,「你幹嘛可以不跑?」
展昭眨眨眼,想起學生證上的名字有些憋氣,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展茂。」
「你跟那個新教官認識?」周逸納悶,「你不跑步他都沒說你。」
展昭微微一挑眉,「我有障礙性運動協調失常及分離型運動慾望缺失症,不可以進行階段性或者周期性的任何規律或重複運動,呼吸心跳血壓必須穩定在舒適值之內,否則會有不可預估的危險。」
周逸和陳曦緩緩張大了嘴……什麼病?一句沒聽懂。
展昭眯起眼睛微微一笑,「所以,我不會參加運動的,已經和老師打過招呼了,他不管我。」
「哦……」周逸和陳曦半懂不懂地點了點頭,這時,那頭馬漢召集眾人集合了,他倆趕緊過去。
展昭站了起來,優雅地拍拍褲腿的草屑,慢騰騰過去集合了。身後,白馳忍不住問白玉堂,「哥,那個是什麼病?」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懶人病!」
說完,接受到展昭回頭射過來的眼刀。
眾人集中到了一起后,一個兩個累得七葷八素,也都老實了,乖乖站著聽馬漢講課。
馬漢打開眾人之前一個學期的射擊成績,有些不解——學射擊一年還不夠,還要學一年?這幫人要那麼好槍法做什麼?
從第一排看到最後一排的成績,馬漢嘴角挑起,忍不住笑了一聲。
「啊!」陳曦一指他,「嘲笑了!」
眾學生也都泄氣。
馬漢甩了甩手上的成績表,「你們真行啊,學一年還打不中個五環。」
學生一臉鬱悶。
周逸抱著胳膊在一旁嘀咕,別把他跟那些廢物相提並論。
展昭沒事兒人一樣四外張望看情況,白玉堂不忘記在一旁說風涼話,「不錯啦,有些人學了十幾年還脫靶呢。」
展昭再飛眼刀——這耗子竟然吐槽!
「打幾槍給我看看。」馬漢帶著人到了靶場,靶子離得不遠,就二十多米,眾學生排著隊,一人開了一槍,有幾個稍微打得准一點的,射了個七環,大多數都在五環以下,剩下的都脫靶了。就是陳曦和周逸是打得比較準的。
最後剩下白玉堂、白馳和展昭。
白馳上前,他之前聯繫過很多次了,基本功還是好的,打了個九環下來,覺得訓練槍還是比真槍要輕一點,后坐力也不一樣,需要稍微調整一下數據才行。
白玉堂接了槍,掂量掂量,抬手開了一槍。
馬漢微微挑眉……命中靶心了。
同學們都驚訝,周逸也有些吃驚,這個白五貌似體育相當出眾啊。
「以前學過?」馬漢接了白玉堂手裡的槍問他,當然了……這是故意的,因為這種情況下如果不問會引起人懷疑。
白玉堂點頭,「嗯。」
馬漢又將槍交給了最後的展昭。
展昭瞄了槍一眼,「我是和平主義者,拒絕使用暴力。」
白玉堂扶額,馬漢無力……
「那跑二十個圈?」馬漢看他。
展昭立刻伸手接了槍,「適當的時候還是需要使用暴力的。」
白玉堂搖頭……這貓一點原則都沒有。
展昭拿著槍到了離開射擊位不遠的地方,低著頭,手裡拿著槍,腳動來動去,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眾人都不解地看他,馬漢也覺得納悶。
展昭最後一腳踩住了某個位置,然後側過身,抬手開槍……
隨後,眾人的驚呼聲傳來。
十環!
同學們面面相覷,說起來,之前展昭不跑步,眾人都覺得他可能是個書獃子或者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可沒想到……竟然能打得那麼准。
「哎呀,真人不露相啊。」陳璐一臉讚歎,劉萌也點頭,身邊陳曦不服氣地撇撇嘴,「碰巧而已。」
馬漢也覺得不可思議,暗自還掐了自己一下,看看是不是集體被展昭催眠了,不過手上傳來的痛覺和白玉堂同樣吃驚的神情,馬漢有些懵了。
展昭將槍放到檯子上,晃晃悠悠回來,往白玉堂身後一站。
白玉堂看他,「貓,怎麼做到的?」
展昭神秘一笑,「秘密。」
白馳佩服得不得了,果然,展昭要幹什麼都是乾的成的么。
白玉堂就納悶展昭剛才走的那幾步路,有什麼蹊蹺么?
馬漢拿起槍,走到眾學員面前,「先學會怎麼握槍,你要打得准,先要先了解槍。」
……
那些同學好似也覺得小馬哥講課很有說服力,於是都圍攏過去聽。
展昭和白玉堂站在後邊。
白玉堂問展昭,「發現什麼可疑人物了沒有啊?」
展昭擰著個眉頭,「你說什麼可疑人物?女生一個兩個都差不多啊。」
「我沒讓你看生理,我讓你看心理。」白玉堂提醒,「有沒有什麼人可能是幽靈偽裝的?」
展昭撇嘴,「其實我覺得還不如進行一次系統性的體檢比較好。」
「體檢?」白玉堂有些好奇。
「你想啊,職業殺手,再嫩那也是殺過人練過功夫的,我不信她手腳沒繭子,身上就沒一條疤痕。」
白玉堂開始認真考慮展昭的這個提議,別說,有一定的道理!
過了大概一半的課程,展昭就發現附近的看台上,有一些學生來圍觀,當然不是圍觀他射擊了,打槍也沒什麼好看的,而是在圍觀旁邊的一個地方。
展昭戳了戳白玉堂,「那邊在幹什麼?」
「那邊……好像是籃球場。」白玉堂說完,白馳湊上來,「虎子在隔壁教體育課哦。」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回頭瞧了瞧死板認真教射擊,看得一群女生星星眼的馬漢,兩人默契地決定——開溜!
繞出大門,到了隔壁的球場門口,反正他們不用考試也無壓力。
隔壁球場此時人聲鼎沸,好些人都在看熱鬧。
「這麼多人?」展昭拍了拍一個正在圍觀的學生,「什麼情況?」
「打比賽呢。」那學生有些興奮。
「誰和誰比賽?」展昭不解,校內比賽吸引那麼多人看?
「是跟隔壁學校的那支籃球隊!」那男生說起來就生氣,「之前校級聯賽,他們耍陰招贏了我們了。這次新來個體育老師,正巧那學校的籃球隊到附近挑釁,於是找人來單挑了。」
展昭和白玉堂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果然是趙虎的風格啊。
擠進球場一看,打得難分難解。
展昭打了個哈欠,就看到身邊兩個女生走過去,一個胳膊上還纏著紗布,似乎受傷了。幾人正熱絡地談著,新來的醫生真是叫人賞心悅目啊,白大褂穿著超有范兒。
展昭笑了笑,抬頭……忽然就看到上方看台上,站著個女生。
那女生穿著一件黑色的毛衣,短裙,襪套、毛毛靴,頭髮似乎是棕色或者金黃色的?因為展昭是仰起臉看,所以逆光看不清楚。
這麼高的看台,空空蕩蕩的,眾多學生都集中在下面兩層,就她一個人站在高處,顯得有些突兀。
展昭再想細看,陽光西斜有點刺眼,他一閉眼的功夫,再看……那女生不見了。
展昭愣了愣,往看台前後左右看了起來……覺得沒理由啊,剛才就那麼幾秒鐘的時間,人會上哪兒去。
「貓兒。」
這時,白玉堂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看什麼呢?」
「嗯?」展昭回過神,「剛才那邊站著個女生,看到沒有?」
展昭問。
「你說她啊?」白玉堂指了指前方不遠處。
就見看台的左側台階上,飛快地跑下來了一個十分可愛的女生。她小跑著衝下來,和其他幾個女生聚到一起嘰嘰喳喳地聊了起來……正是剛才手上受了傷,從醫務室回來的那三個女生,看來是一起的。
的確,黑色的毛衣、短裙,頭髮是棕黃色的,蠻可愛一個女生。等她跑下來之後,展昭覺得就沒有那麼可疑了……是自己的錯覺么?
眾人回到射擊場,展昭腦袋裡還是會閃過那個女生站在看台上的樣子……有哪裡不對勁呢?
射擊課下課後,展昭和白玉堂去了趙爵的辦公室,進門,就見桌上一大堆吃的,趙虎正吃飯呢,沖了個涼水澡穿著運動服,看起來真是青春熱血少年的樣,拉了馬漢在那邊說剛才比賽那隻球隊有個球員真欠揍啊。
展昭沒去桌邊,到了房間里,讓技術人員找到剛才體育場的監控攝像頭。攝像頭拍下那個女生,展昭要了一張比較清晰的照片,讓查一查這個女生的身份。
「這麼快就有嫌疑人啦?」趙爵湊過來笑,「真不愧是展博士。
展昭白了他一眼,接過技術人員遞過來的資料,「曹玲,普通的名字。」
「學生會、書畫社、圍棋社、古箏社……」展昭翻了翻,「參加好多課外活動啊。」
「嗯,個子會不會小了點?」趙爵皺鼻子,「平胸啊平胸!」
展昭白他,「你別跟怪叔叔一樣行不行啊?」
趙爵好奇,「她哪裡惹你懷疑了?」
「說不上來,好像……」
展昭話沒說完,忽然,「嘭」一聲,房間門打開,一個人閃了進來。
眾人都抬頭一看,就見闖進來的是公孫,他關上門睜大了眼睛,像是受了什麼刺激。
「怎麼了?」白玉堂問他。
公孫盯著他們看了良久,開口,聲音倒是挺平靜的,「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