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鬥士

  利加喬夫再秘書的勸說下最終還是沒有出面，他直接告訴自己的手下，先把案子接下來，至於後面的事情以後再說。利加喬夫的真實意思是先把這件事情拖住，等到他有機會和戈爾巴喬夫商量一下這件事情之後再做處理。


  在法院門口的耶利欽和索布恰克成為了莫斯科人的英雄，人們高盛的歡呼著他們的名字。由衷的擁戴者耶利欽，耶利欽感覺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這大半年來心中的鬱悶一掃而空，他已經出招了，就看利加喬夫怎麼去接著了。


  再過幾天就是1987年度的蘇共中央全會了，耶利欽在這個時候出手完全不給利加喬夫任何面子。而謝廖沙雖然不是中央委員，但是這一次他會以蘇共全國代表的身份參加這次會議，他可以看，卻沒有在大會上發言的權利，只有分組討論的時候，謝廖沙才有機會發言。


  謝廖沙對於這次的會議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期待，他還在擔心丘尓巴諾夫被抓的事情，丘尓巴諾夫知道謝廖沙不少的事情，謝廖沙必須儘快的和丘尓巴諾夫取得聯繫。在謝廖沙的暗示下，《共青團真理報》將丘尓巴諾夫案件和耶利欽的訴訟官司相提並論，進行了比較報道。將重點放在了利加喬夫挪用工人新城的資金用作其他的目的是否合法上。


  因為耶利欽案件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這段時間除了中央黨報《消息報》之外，幾乎所有的媒體都把焦點放在了耶利欽案件的審理上。而忽視了即將召開的蘇共中央全會。耶利欽現在閉門不出，一心撲在自己在蘇共中央全會的發言上，他要在這次會議上再次質問利加喬夫，挪用工人新城建設資金的法理何在。


  於是就在媒體的喧鬧之中，備受關注的蘇共中央全會召開了。這段時間一是為了避嫌，二是忙於丘尓巴諾夫的案子，所以謝廖沙和耶利欽並沒有進行深入的溝通。當他步入會場的時候，並不知道耶利欽其實計劃在這次會議上向利加喬夫和戈爾巴喬夫發難。


  會議按照以往的程序召開，作為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的耶利欽高坐在主席台上，隨著嘹亮的國際歌聲響起，全體成員起立高唱國際歌。主席台的背景是巨幅的列寧頭像。當這些禮儀性的儀式結束之後，大會的主持人開始發言，隨後戈爾巴喬夫總書記走上前台對過去一年的工作做出總結。


  會議的發言順序是按照政治局內的排名來進行的，隨後作為政府最高領導的雷日科夫也進行了發言，接下來是利加喬夫。利加喬夫在發言中肯定了過去的一年中全國經濟領域所取得的成就，重點提到了謝廖沙引進的大眾合資項目，這些講話並沒有什麼新意，謝廖沙聽得昏昏欲睡，腦海里一直都在思考著怎麼處理丘尓巴諾夫的事情。


  就在一個又一個大人物發言之後，終於輪到耶利欽上台發言了，他的第一句話就讓全場駭然。


  「我不贊成戈爾巴喬夫書記和利加喬夫書記的觀點，他們應該到莫斯科的大街上，去我們的商店裡看看，我們的經濟都底是什麼樣子的。我只舉一個小例子，我們家採購日常用品的地方和在座的所有人都不一樣，我從來都不去為高級幹部開設的特別商店，我的太太每天和莫斯科的大多數市民一樣去最普通的國營商店購買日常所需。我每天的工作都很晚，經常都是在九點鐘才回到家裡，可是我每次都發現我回家的時候總是剛好趕上家裡開飯，起初我以為是我的太太故意等我回來一起晚餐的，直到我有一次問起來才知道，原來他從下班開始到食品商店門口排隊要花費足足四個小時才能夠買到我們家晚餐所需的材料……」


  「戈爾巴喬夫書記你真的知道這些情況嗎？我想告訴你的是，在進行你親自製定的經濟改革計劃之前，等待的時間是兩個小時。我想知道我們這一年都做了什麼，我們的經濟不是也變越好了，而是越來越糟糕了嗎，醒醒吧同志們！你們是在自己欺騙自己！」


  「就在不久之前，我向莫斯科地方法院提交了起訴書，起訴國家經濟委員會非法挪用莫斯科工人新城項目的資金，直到現在中央書記處也沒喲有正式的答覆我，我想今天就想在這裡問一問，我們的錢都用在什麼地方了……」


  耶利欽的發言越來越過火，在主席台上的利加喬夫和戈爾巴喬夫被問的啞口無言。耶利欽昔日的同僚雷日科夫看得膽戰心驚的，他覺得自己好歹和耶利欽有點私人關係，於是他站起來，走向發言台關閉了麥克風，然後對耶利欽小聲的說道：「夠了耶利欽同志，台下還有外國的大使，你能不能給我們留點面子！」


  耶利欽剛才的發言帶著幾分衝動，但是他說的很多情況的確是事實，台下的一些來自基層的同志們對耶利欽提到的現象深有體會。隨著幾聲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一些勇敢的基層黨員代表表達了對耶利欽的敬意，隨後更多的掌聲響起了，有一些衝動的年輕代表甚至站起來，起立鼓掌向耶利欽致敬。


  謝廖沙沒想到耶利欽會這麼干，他一直都認為耶利欽是個成熟的政客，不會做出這麼衝動的行為。一直以來，謝廖沙都在利用耶利欽為利加喬夫不斷的設置障礙，阻擋利加喬夫對他的外經貿部下手。這一次耶利欽干出了蘇共幾十年歷史上從來沒有人做過的事情。


  耶利欽也許是顧及到參會的還有來自東歐國家的代表，所以在雷日科夫的反覆勸說下，耶利欽還是下台了。當他走下講台之後，長嘆一聲就向會場外面走去。沿途的所有代表幾乎都注視著他，有的人站起來向他致意，也有人冷冷的瞪著他。


  當他路過謝廖沙身邊的時候，謝廖沙也站起身來拉住了耶利欽，對他說道：「何必這麼衝動呢！」


  「你不明白，有些事情必須有人去做！」耶利欽和謝廖沙握了握手，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