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化學反應
在謝廖沙的一聲招呼下，所有的人幾乎就像上緊了發條一般立刻站了起來，很快這些死去的守衛們的武器就到了戰俘的手裡。在這種情況之下，軍人執行力高紀律性強的優點就體現出來了，大家並沒有像沒頭蒼蠅一樣的四處逃竄，手上有武器的人立刻自覺的在四周做著警戒，而那些軍官們則迅速的湊到了謝廖沙的身邊等待著他的進一步指令，其餘的人則繼續在原地靜悄悄的待命。
謝廖沙看了看圍在他周圍的人，尤里，鮑里斯，米哈伊爾，雅可夫，安東還有列別德以及其他幾名軍官，大家都靜靜地注視著謝廖沙。謝廖沙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語氣嚴肅的說道：「反正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今天晚上我們就要行動了，成功我們將贏得自由，失敗的話我們將一同赴死，雖然我的計劃不是完美無缺的，還具有很大的偶然性，可是我依然希望今晚大家把所有的信任都交給我，今晚所有人都必須聽我指揮。」謝廖沙的話講完，他掃視了一眼大家的神態，每一個他看到的人都鄭重地點了點頭。於是謝廖沙不再耽擱，他開始向大家布置任務。
「安東，這架飛機上運送的是白磷彈，白磷可是有劇毒的東西，我想問問你飛機上有沒有防化服或者防毒面具之類的？」謝廖沙滿懷期待地注視著安東說道。
「有的，足夠我們所有人用的，我現在就去取出來分給大家？」安東回答完畢，謝廖沙點點頭就讓他先離開了。於是安東起身，面朝謝廖沙敬了一個軍禮，然後轉身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向飛機，一路上他還叫了幾個戰友一起幫忙。
謝廖沙沒有再關心安東的事情，轉而對列別德說道：「列別德，我們今天晚上能不能成功就要取決於你了，我需要你帶著所有的人把飛機上那一百多枚航空白磷炸彈全部都拆了，把所有的白磷都傾倒在這條河中，速度越快越好。」
「你想污染他們的飲用水然後毒死帕格曼城裡所有的人？」列別德有些懷疑的問道。不是他不同意，而是白磷本身就有一股臭味，任何人只要嗅覺正常是不會喝下去的。
「不，比這個更加殘忍，我也是萬不得已才採用的這種辦法，放心吧！我們的計劃起碼有五成的勝算，剩下的那五成就取決於你們的速度了，你們的速度越快，我們的勝算就越高。對了，注意保護好自己，白磷可是有劇毒的，而且千萬不要接觸空氣和火源？」謝廖沙連解釋帶叮囑終於給列別德布置完了任務，列別德看到謝廖沙充滿信心的樣子不由得信服了，他在那幾名軍官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同樣鄭重的給謝廖沙敬了一個軍禮，然後帶著那些軍官離開了。
現在謝廖沙身邊的就只有自家兄弟了，他壓低聲音對兄弟們說道：「兄弟們，我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我想我們落到今天這步田地並不是偶然的，恐怕有人一直在暗處給我們推波助瀾。如果我們今天能夠順利的逃出這裡的話，我一定會把這些帳一比一比的跟他們算清楚的。今天晚上你們唯一的任務就是寸步不離的保護好卡莉姆，即使我們都死了，也要讓她平安地離開這了。」謝廖沙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是語氣了充滿了憤怒。在列別德的指點下，謝廖沙越想越不對勁，他終於察覺出了格拉喬夫的問題，虧得自己還把他當朋友，沒想到格拉喬夫才是那個一直在害自己的那個幕後黑手。可惜現在還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現在逃命才是第一位的。
謝廖沙布置的任務很快就得到了執行，大家的效率很高，飛機上的白磷炸彈被一個一個地拆開，裡面的白磷被大量地傾倒在了河水之中，謝廖沙計算過，飛機上的白磷炸彈每一枚裡面都有200公斤左右的白磷，一百多顆炸彈就是20多噸，理論上因該是夠用了，不過這不是在實驗室里，因此實際上應該存在著很大的誤差。
剛一開始謝廖沙讓他們不要倒的太快，直到深夜的時候他才讓大家加快了速度。白磷在水中是不會燃燒的，洶湧的河水鞋帶著大量的白磷流進了古老的帕格曼城中，然後順著城內的水渠被送到了那些染坊和製革作坊的水池之中。無論是染布作坊，還是皮革作坊，都需要大量的鹼，帕格曼的染布工藝還很原始，在處理布匹之前，首先要用濃鹼溶液對布料進行漂白。皮革行業也是一樣的，他們需要濃鹼溶液祛除皮革上的油脂。這兩種行業都需要原料在熱的濃鹼溶液中長時間的浸泡，而這恰好是謝廖沙要利用的。
白磷被洶湧的河水均勻地打成了碎屑，然後隨著水流進入了這些浸泡著原料的水池子之中，在這裡白磷會和這些被加熱的濃鹼溶液發生化學反應，生成一種叫做磷化氫的劇毒氣體，這種氣體雖然有一股強烈的臭味，可是在帕格曼古城裡卻一點都不明顯，因為城中遍布的皮革作坊很好的掩蓋了這種味道。
此刻正是夜深人靜之時，帕格曼城中的居民以及前來參加白拉特夜祈禱的帕格曼武裝分子大多已經進入了夢鄉之中。伴隨著空氣中時刻存在的皮革作坊中散發出的臭味，磷化氫悄無聲息的一點一點擴散在了古城中的每一個角落。它隨著帕格曼人的呼吸進入人體，摧殘著人體的肺、心、肝、腎、中樞神經系統以及骨骼。而這一切都是在帕格曼居民的熟睡過程中發生的，很多人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個世界。列別德對天氣的估算是準確的，沒有了風的影響空氣中磷化氫的濃度越來越高，而隨著濃度的增加這種劇毒的氣體開始腐蝕人體的皮膚，無論是活著的還是死去的人，他們的皮膚都逐漸地開始發生潰爛。
無聲的殺戮就這樣在這個安靜的夜晚悄無聲息地奪去了大多數帕格曼人的性命，在這場浩劫之中即使活了下來，也會落下嚴重的後遺症。帶上了防毒面具的謝廖沙望著月色下寂靜的帕格曼古城，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地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