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不擇手段
第84章 不擇手段
周寧遠又站到了窗前,和幾個小時之前相比,他臉上的釋懷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悵然,劍眉緊鎖,是為被煩心事所擾。
手機嗡嗡震動。
他將手機拿起來,點進信息看了眼,眸色驀地一緊。
她說,會!
手指骨節一根根收緊,他有些莫名的煩躁,陸夢對他向來心存敵意,這點幾乎毋庸置疑,怎地突然又轉了態度?
這女人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周先生,你說今天要早些回家,我已經幫你把行程都押后,」楊帆敲門進來。
「嗯。」周寧遠心不在焉的答應一聲。
楊帆見他沒有其他吩咐,便轉身要走,又被周寧遠叫住,「問你個事,你覺得陸夢是什麼樣的人?」
「陸二小姐?」楊帆腦海里浮現那道似白蓮般亭亭玉立的身影,再憶起她種種事迹,心下不免唏噓,斟酌著用詞,謹慎作答,「是個很有個性的女子。」
「就這樣?」周寧遠挑眉。
楊帆一時捏不准他的心思,試探的問,「她怎麼了?」
周寧遠看他一眼,並沒解釋的意思,就像他自己所想的那樣,他對陸夢的感覺……很複雜,看到她受傷害他心裡會不舒坦,可同樣的,看到沫沫受傷他也會心疼。
這兩種情緒應該是不一樣的,而他始終有些混亂!
「沒你的事了,去忙吧!」打發走楊帆。
周寧遠又在窗前站了會,兩道劍眉始終緊皺,直到刺耳的手機鈴聲將他吵醒,「寧遠哥哥,謝謝你的花,我很喜歡,今天晚上……不管如何,給我電話好嗎?」
女子柔柔的聲音帶著討好。
周寧遠心底抽了抽,看樣子,最近這段時間,他似乎真的是忽略了這個小女人,有些愧疚的開口,「你喜歡就好,」
舒沫然甜甜的笑著,笑聲很快又被緊張所取代,「寧遠哥哥,你不會叫我失望的,對不對?」
周寧遠張嘴,喉嚨口卻似被堵了棉花一樣,他乾脆用力低咳一聲,電話另一頭的舒沫然已經等不及的再次追問,「寧遠哥哥,」
「嗯,」周寧遠終於從喉嚨口發出一個聲音。
「那好,」舒沫然立即又笑開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通話早就結束了,周寧遠還拿著手機,界面停留在那條簡訊的內容,真的很簡單的簡訊,就一個字,偏偏也就是這一個字在他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個女人,還真是能耐!
他有些自嘲的嗤笑,就算親近若舒沫然可從來也沒叫他這麼費心!
下午四點多,周寧遠從公司離開,驅車趕回周家老宅,手機里那一條不應該存在的簡訊他猶豫了幾次最終也沒刪掉,為此他還給自己找了個像模像樣的理由,反正他和舒沫然的婚事已經是鐵板上釘釘的事,這條簡訊就當是一個慰藉,留著也無妨!
當然,他並沒有再給陸夢回簡訊或是回電話。
同樣的,陸夢也沒指望他還會回信。
當他下定決心做一件事,她同樣可以瘋狂到不顧一切。
當年她既然可以不顧名分什麼都不要毅然嫁給周寧遠,這一次,她照樣可以,確切的說,是不擇手段!
……
陸夢將她手裡那些舒沫然和李騰飛尋歡的照片都做了備份,還有那段視頻她也另外拷貝了一份,忙完這一切,她心裡就已經有了主意,只等著傳出他們結婚的消息,她就會下手。
傍晚,去醫院坐診的陸思安難得早回家,拿著一個錦盒來她房間,「我明天去巴黎,應該有一段時間不回來。」
雖然知道行醫是他的理想,陸夢還是有些難過,父女兩根本就沒機會好好說話,就又要分開。
「爸,」她低喚一聲,哽咽。
陸思安在拉了張椅子在她對面坐下,久久盯著她,抹了把眼睛,「是爸對不起你,」
「你別這麼說,」他並不是一個很善於隱藏情緒的人,陸夢能從他的眼睛里讀到愧疚,這是一種長久以來積壓的情緒,顯然並不只是為了不能陪伴她而道歉。
讓她不由好奇,她的出生究竟有著怎樣的故事,又或者,他的爸媽有著怎麼樣的故事?
陸思安把錦盒遞給她,「我也沒什麼能給你的,這裡面的東西你好好收著,就當時為父的一點心意。」
接過沉甸甸的錦盒,陸夢這心裡也沉甸甸的。
「想做什麼就去做,爸都給你撐腰,還有你伯父和堂哥,有什麼為難的就說,以後的路不管怎麼走,都照顧好自己!」
「我會的,」離別的話總是叫人傷感,陸夢本就低落的心情因為這番話更是跌到了谷底,以至崔管家上來喊她吃晚飯,她也說沒胃口不下去了。
斜陽西下。
淡淡的薄光透過窗戶在房間灑下最後的一層餘暉,金色的,暖暖的,將溫馨的房間隔出一明一暗兩個空間,陸夢就抱著手臂站在窗前,身姿苗條修長,目光遼遠。
手邊的窗台上就放著那個沉甸甸的錦盒,她剛剛已經打開看過,裡面除了兩本存摺還有一些金銀首飾以及幾顆成色極好的鑽石,存摺的數額並不小,簡單來說,即使她這輩子不賺一分錢,那筆錢也可以供她過很好的生活。
「叩叩,」
「我不餓,不吃晚飯了,」以為又是崔管家叫她下樓吃晚飯,陸夢下意識回答。
門外卻傳來蘇言的聲音,「是我,」
「嫂子,快進來,」
蘇言推門進來,遞了杯橙汁給她,「喝杯飲料。」
「謝謝嫂子,」
「不用,」蘇言淺笑著,走到她旁邊站定,極目眺望遠方天際,臉上有一種少見的惆悵,側目問她,「第二輪比賽的事怎麼樣?」
陸夢咽下一口橙汁,當即掀了掀唇角,撿了重點說明,「兩兩分組競賽,我和舒沫然一組!」
蘇言微微皺眉,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的賽制,並非不知道他們三人之間的糾葛,也因而反倒難開口,抿了抿唇角,「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將橙汁一口喝乾,陸夢拿著空的玻璃杯輕輕晃著,聲音里透著股堅決,「他們要結婚了。」
蘇言驚愕抬眸。
陸夢努嘴,輕點下顎,「呵呵,很諷刺對吧!」
許是她的笑容過於凄涼,蘇言並沒有接話,看了她許久,又默默挪開視線望著窗外,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只留了大片絢爛的晚霞在天際,紅通通的像是火燒一樣,很美,可也壯烈。
「那你打算怎麼做?」
「嫂子,你別問了,我要做一件特別卑鄙的事,我不想連你也討厭我,真的,其實我真的特別討厭勾心鬥角的鬥來鬥去,可她們太欺負人,舒家母女太欺負人,我不能便宜了她們,絕不能!」
陸夢一聲聲笑著,明明是笑,一片片破碎的表情偏偏比哭還要難看。
蘇言都不敢看她,被一種哀戚的情緒籠罩著,忽的靈光一閃,她驀地想到什麼,有些激動的碰了碰陸夢,「你可以拆穿她們母女的詭計,」
陸夢搖頭,「替我看診的那個徐醫生已經死了,就算我說我就是白冷,頂多只能證明我沒有得病,根本沒有證據表明這件事和舒家母女有關。」
似乎是這樣,蘇言又沉默了,稍許,又問,「那你有沒有想過把你就是白冷的事告訴周寧遠,」
「不!」
陸夢打斷她,尖銳的聲音甚至嚇的蘇言一抖,她的表情卻透著股堅決,「我不想讓他知道,一點都不想!」
畢竟沒有經歷過那些事,蘇言並沒有資格替她決定什麼,亦只能安慰,「那好,我尊重你的決定。」
「嗯,謝謝你,嫂子!」
陸夢的視線投向漫天的彩霞,真是美麗的顏色,今天過後……她的生活或許又會是另一番景象。
……
從陸夢房間出來,蘇言的心情格外沉重,她只是一個局外人,沒有資格也沒有權利說什麼,可她確確實實的替陸夢感到不值。
低頭走回房間,剛想推門,門從裡面打開,視線里出現陸念琛面無表情的臉,她獃獃看著他,男人已經不耐煩的擰眉,「讓開!」
蘇言下意識往旁邊側開一步,男人眸光並未在她身上有片刻停留,越過她離開,推門進了旁邊的書房。
「啪」的一聲。
蘇言一顆心跟著震了震,呆站在門口,心,涼透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崔管家端著托盤送茶上來,見她呆站在房間門口,忙走過來,「少夫人,怎麼跟門口站著,沒事吧?」
回神,對上她關切的臉,蘇言心中酸楚難耐,捏緊掌心,勉強搖了搖頭,「沒事,」
崔管家往旁邊的書房看了眼,心裡也就有數了,琢磨片刻,突然直接將托盤往蘇言懷裡塞,「要命了,我樓下好像忘關火了,少夫人,這茶就麻煩你送給少爺,我先下去。」
蘇言下意識接住,崔管家人已經一溜煙跑走了。
她尷尬的杵在門口,看著手裡還在冒煙的熱茶,不是不知道陸念琛的癖好,他喜歡茶更甚過咖啡,但凡是在家裡,不管是下午還是晚上,少不了一壺香茶。
只是……
她看著書房緊閉的門,想起他方才冷漠的臉,兩隻腳便似灌了鉛一樣怎麼都提不起來,實在是怕了,怕了他的無情。
沉重的腳步一下下挪到書房門口,她用力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終於鼓起勇氣想要叩門,裡面卻突然傳出男人說話的聲音,「行了,你們在哪瀟洒,魅夜,好,我過來!」
魅夜?
蘇言一陣難堪,那地方是出了名的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他竟然要去……她太意外了,以至於根本沒想到要躲開,因而當陸念琛開門,兩人直接就打了照面。
她來不及掩飾的驚愕盡數落進陸念琛眼裡,血色盡失的一張臉褪去了以往的冷靜,竟看上去讓人心疼,陸念琛暗暗擰眉,蘇言已經飛快別開臉,僅留給他一個線條柔美卻淡漠的側顏。
陸念琛心裡那點動容盡數揮發,越過她就走。
蘇言緊緊咬著唇,聽著他的腳步聲漸行漸行,即使咬破了唇沁出血珠,最終也沒有說一個字,手裡還捧著那個紫檀木的托盤,滾燙的茶水一點點冷卻,沒了熱氣,和她胸膛里的那顆心一樣。
徹底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