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沒關係，寧莞
第318章 沒關係，寧莞
寧莞自認現在的她早已不是從前那個，在國外奮鬥的五年讓她學會了很多，果決武斷，不講人情的時候就不要講人情。
可誰也沒教過她，在這種時候應該怎麼辦。
一個年過八旬的老人跪在自己面前，聲淚俱下的拉著她的手。
她真的很為難。
「外婆，你先起來。」
她現在不是一個人，如果沒有決心和陸一唯在一起，她可以照顧以楓，可現在江城誰不知道她是陸一唯的未婚妻，她放著自己的未婚夫不管，去照顧另一個男人，算什麼？
又讓別人怎麼議論陸一唯。
她必須替陸一唯的名聲著想不是嗎？
「孩子……」孫鳳菊怎麼不知道自己讓寧莞為難了，她也沒辦法，阿楓那孩子太可憐，如果能在他走之前讓他幸福快樂一些，她有什麼不能做的。
咬了咬牙，孫鳳菊說，「陳醫生說了，阿楓活不了多長時間，你就當可憐可憐他，等阿楓走了，你和陸一唯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我們阿楓他……」
說到傷心處，孫鳳菊又痛哭起來。
寧莞滿臉的不忍心，索性也蹲了下來，「外婆，你別這麼說，我，」
真的有那麼一個瞬間，她甚至想說乾脆答應了算吧，孫鳳菊這麼大的年紀跪著求她，她怎麼能辜負老人，可想到陸一唯，她還是硬著心腸咬住了后槽牙。
在國外辛苦奮鬥的這幾年，她心裡是有一個念頭的。
她現在的辛苦是為了換將來自己和俊俊的自由，自己手裡有了錢，也就有了話語權，以後再也不需要受到別人的要挾。
盡情的揮霍瀟洒，也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
她告訴自己，除了她心甘情願，沒有人能脅迫她做任何事！
她並不願讓自己習慣妥協。
狠狠咬著牙，寧莞看著老淚縱橫的孫鳳菊，硬起心腸，「我不……」
「外婆！」
兩人背後傳來顧以楓的聲音，他兩隻手往前伸著，人已經走到病房門口，還在摸索著尋過來，「外婆，你別逼她。」
孫鳳菊哪裡忍得住，哇的一下哭了出來。
頓時，整個走廊都充斥著老人歇斯底里的哭聲，「我苦命的孩子啊，老天不公平，為啥要這麼刻薄你，啊——」
寧莞一直強忍的淚水在這一刻終於崩潰，眼淚嘩嘩的掉出來，模糊了顧以楓的身形。
顧以楓已經跌跌撞撞的來到孫鳳菊面前，蹲下，兩隻手摸索著碰到孫鳳菊，「外婆，你別哭了，我認命！」
他真的認了。
哪怕他什麼也沒做錯，可命運就是這樣苛待了他。
得不到心愛的人，也沒有享受生命的機會，只有滿身瘡痍的離開。
如果這就是他的命數，他認了！
「阿楓，我的好孩子啊——」
孫鳳菊哭天搶地的哀嚎著，手用力揪著心窩那邊，像是要把心臟揪出來一樣。
那種絕望的哭聲久久在寧莞腦中盤旋，她猛地蹲下，用力抱住頭。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周圍早已站了好幾個護士，看著這一幕也忍不住淚下，偷偷背身擦著眼淚。
有人過來勸，把孫鳳菊扶回病房，讓她緩一緩，有護士過來扶顧以楓，被顧以楓拒絕了，他摸索著站起來，憑著細微的抽泣聲走到寧莞面前。
「寧莞，剛剛外婆的話別放在心上，她就是太心疼我。」
寧莞抬頭，眼淚糊住了視線，讓她幾乎看不清顧以楓的樣子，張口想說話，卻是泣不成聲。
顧以楓聽著聲音又往前試著走了兩步，蹲下，手摸索著碰到寧莞的肩膀，輕輕安撫道：「別哭，別哭……」
寧莞淚眼婆娑的望著他，「顧以楓，對不起，對不起……」
迷離的視線中，她看到顧以楓笑著對她搖頭，「沒關係，寧莞。」
……
這件事寧莞並沒有對陸一唯說過，她相信如果換一個立場，當陸一唯面對和她同樣的境況時，他也一定會做出相同的選擇，即使會被人罵不近人情。
然，陸一唯還是知道了這件事。
從陳成辰口中，在經歷了韓小樓和韓傾顏的事之後，陳成辰也變了，偶爾還能約陸一唯出來，兩人喝個酒聊個天，畢竟，他們也是一起長大的交情。
那天的陳成辰喝的似乎有些多了，拿著酒杯靠在沙發里，目光也是迷離的，「還是你幸運，有個對你巴心巴肺的女人。」
「你也找一個。」陸一唯喝了口酒，想起家裡的小女人，目光也是柔和的。
他很幸運，在被女人背叛之後，還能找到一個更好的。
陳成辰嗤笑了聲，「別跟老子這秀恩愛，告訴你，你要做了對不起她的事，你得遭報應你。」
陸一唯聽著這話意思就不對了，挑起一側劍眉，「怎麼的，你又看上我女人了？你小子是不是欠揍？」
那架勢似乎還真想和陳成辰干一架。
陳成辰白他一眼，人倒在沙發里，杯子里的酒全灑了，他呵呵的笑著，「你以為除了我沒人惦記她？就前兩天醫院還上演了特感人的一幕，她為了你可是被醫院上下說成了冷血無情的女人。」
陸一唯想起這兩天在他面前表現的很正常的女人，一絲疑惑劃過，「發生什麼了？」
「就那個顧、顧以楓，他不是活不長了，他外婆跪在寧莞面前讓她陪顧以楓走完人生最後一程，八十幾歲的老人直直就那麼跪了下去，哭成一團了，她愣是沒鬆口，老人也不起來，後來還是顧以楓出來……」
陳成辰醉了，還沒說完就睡了過去。
陸一唯握著酒杯，心裡怎麼都不是滋味，一下站起來，也沒管陳成辰橫在沙發上，抓起西裝外套就趕緊走了，也沒等曹舟過來接，直接打了車回去。
一路狂奔進卧室，寧莞剛剛處理了文件，站在陽台透氣，聽到腳步聲沒來得及回頭，就被人從身後抱住了，男人熟悉的氣息帶著濃濃的酒氣襲來，她不禁皺了下眉。
陸一唯卻直接把頭枕在她頸窩，貪戀的蹭了蹭。
「怎麼了？」寧莞感覺到他不同尋常的柔和，輕聲問。
陸一唯輕輕搖頭，聲音悶悶的，「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