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怎麼辦，我好像看不見你了
第315章 怎麼辦，我好像看不見你了
顧以楓明明睜著眼睛，漆黑的瞳仁卻像沒有焦距一樣。
「我……」
顧以楓伸手想抓她，手往前伸了幾次都沒有碰到，他清瘦的面孔露出迷茫來，眉頭狠狠皺著。
寧莞心裡突然揪了一下，像是害怕什麼，盯著顧以楓看，然後，輕輕伸手在顧以楓眼前搖晃。
那雙好看的眼睛沒有任何反應。
一下明白了什麼，寧莞猛地往後退了一步，滿臉的震驚和不敢置信。
「怎麼辦，我好像看不見你了。」
顧以楓也明白髮生了什麼，這些癥狀陳成辰同他講過的，他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默默收回手，他乾脆低下了頭，反正視線里只剩下一片黑暗。
看哪還有什麼關係？
寧莞心有餘悸，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用力做了幾個深呼吸，轉身就走，「我去找醫生。」
說完，沒等顧以楓回應，她幾乎是逃似的走出病房，病房門關上的同時，她一下靠在牆上，用力捂著嘴，沒讓破碎的嗚咽聲溢出來。
她無法接受顧以楓這麼年輕就離世，更不希望他走的這麼沒有凄慘。
哪怕之前陳成辰隱晦的提到過，她始終不願相信，那個美好的少年，在花樣的年紀凋零，就連最後的一段路程也不能舒心。
有護士經過時，側頭看她，醫院這種地方，見多了生離死別的，誰都不會多說什麼。
寧莞昂起頭，努力把眼裡的淚意通通逼回去，去找了陳成辰。
陳成辰自從被第一人民醫院那邊除了職位，一直也沒再到新的醫院，倒是常來這邊的私立醫院做些研究什麼的，因為顧以楓在這邊，他來的就更勤快了一些。
院長當初也是受了陳忠指導的，對陳家有感情，在這邊給陳成辰辟了一間辦公室。
寧莞敲門進去的時候，除了眼眶有些發紅之外，基本看不出有太多異樣。
然陳成辰何等聰明之人，當下就明了了，放下手裡的病例起身，給寧莞倒了杯熱水，又遞過來幾張濕巾，「臉上的淚痕擦擦。」
寧莞抬頭看他，陳成辰一身白大褂，又戴起了金邊的眼鏡，目光柔和，真真是謙謙君子的模樣了。
「你知道了？」
問完，寧莞也覺得自己是多此一問，陳成辰是多優秀的醫生，怎麼可能不知道病人的身體情況。
陳成辰在她對面坐下，「嗯，他的視覺神經是受到損害最嚴重的，癥狀先出來也是正常，後面包括聽覺嗅覺……都會相繼出現問題癥狀，包括腦部。」
「那，」寧莞徒勞的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捧著水杯在手裡，「是不是也沒辦法治？」
陳成辰搖頭，「我說句不好聽的話，也許死對他來說反倒是解脫！」
當失去了視覺、聽覺，他就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聽不到任何聲音，世界一片灰暗。
那種感覺……
大概還不如痛快的死掉！
寧莞一下又呆住了，雙手下意識捧著水杯，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陳成辰也很無奈，做醫生就屬這樣最不好，看到病人經過治療康復了，心裡全是喜悅，若是治不好病人，心裡那種自責，恨不得馬上就脫掉白大褂，再也不當什麼醫生了！
就好比他此刻的心情，看著寧莞的痛苦，而他無能為力。
從陳成辰辦公室出來，寧莞腳步遲疑著，突然覺得自己現在根本無法面對顧以楓。
可如果不過去打個招呼就偷偷的走，又太過分。
猶豫再三，她還是走了回去。
病房門關著，她正打算開門的時候，從門上的玻璃看到了在病房裡的林姍姍。
林姍姍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著，「是我不對，都是我的錯，顧以楓，你原諒我好不好。」
顧以楓臉朝著窗外。
林姍姍哭了會沒等到顧以楓的回應，又站起來去拉顧以楓，「顧以楓，你看看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顧以楓一動也不動，安安靜靜的就像個木偶一樣。
林姍姍又跑到床的另外一邊，「你跟我說說話好不好，我知道錯了，你跟我說說話……」
顧以楓又扭過頭，怕他看見自己，寧莞下意識往旁邊躲，跟著便是一陣心酸。
還躲什麼？
陳成辰根本看不見她。
病房裡林姍姍還在哭著祈求著，寧莞聽在耳中一點也不覺得她可憐，只覺得她可惡！
如果不是林姍姍，顧以楓又怎麼會……
表情變了幾變，眼底浸出寒光，寧莞猛地推門進去。
林姍姍還半跪在床邊，看到寧莞突然出現，臉上閃過一陣不自在，立即站起來，充滿敵意的看著寧莞，「你來幹什麼！」
都這個時候了，她一心想著的還是算計和擠兌。
當初如果不是她的嫉妒心作祟，顧以楓何至於被她害的這麼慘。
想到這裡，寧莞眼中就有一種徹骨的恨，說出口的話也是刻薄，「你還有臉來，我為什麼不能來。」
林姍姍立即炸毛了，騰的衝到寧莞面前，手指幾乎戳到她的面孔，「你有什麼資格？別忘了你現在是陸一唯的未婚妻，難道你捨得放棄陸少奶奶的身份？」
寧莞看著近在咫尺的林姍姍。
冷笑了一下。
沒錯，她就是故意激怒林姍姍，當心裡的鬱結沒有地方發泄的時候，不如打人來的解氣。
林姍姍就是最好的發泄對象不是嗎？
「啪！」
林姍姍還什麼都沒明白的時候，臉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記耳光，寧莞用盡了全力，她的臉上頓時呈現清晰的手指印。
「你敢打……」
「啪！」
又是一記耳光，寧莞臉上的表情有多平靜，下手就有多狠，連著兩記耳光下去，林姍姍的左臉腫了起來，她不敢置信的捂著臉，眼底全是瘋狂，「寧莞！」
「啪！」
寧莞甩了甩髮麻的手，表情依舊冰冷，「就算把你這張臉打爛，也難消我心頭的恨，更抵不過一分你對顧以楓的傷害！」
林姍姍都被打懵了，腦子大概也不大好使了，只管捂著臉，甚至都忘了還手，「不管我做了什麼，也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你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