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她的臉紅得像暈染不開的胭脂,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神智也微微不那麼清醒了。


  「小麥,好不好?」


  「唔……」她呢喃不清只能出自本能的答應」好……」


  「小麥,快樂不?」


  「快樂……」


  「愛我不?」


  「唔……」


  她忽然筋疲力盡,雙手攤開,完全失去了回答的力氣。


  他呵呵笑起來,輕輕撫摸她柔軟的發梢,輕輕的,似在自言自語:「以後再敢胡說八道要離婚,就這麼收拾你……還有,我今天早上這麼賣力,更是值錢……」


  他一個人頂一萬隻鴨子,一晚上索價是一萬元!!!


  他不知死活地還補充一句:「若是都以我今天早上的表現來看,一天得收你兩萬。」


  兩萬!!!


  「小麥,我敢打賭,天下女人能有你這麼享受的真的不到百分之二十。這可不是我亂說,是有社會學家做出統計的。你怎麼著也不只是那百分之二十,起碼是百分之二的頂尖級享受行列,你說我的服務值不值2萬?嘿嘿,若是換一個人,別說給我兩萬,就算給我兩億,我也不見得肯為她服務一次,喬小麥,我告訴你,你是撿到寶了,所以必須好好珍惜……不然的話……」


  她瞅著他,不然,不然你想幹嘛?


  他神神秘秘,自大無比,傲然,語出驚人:「不然,以後你想了,必須得求我,我還必須收你高價……」


  她如夢初醒,臉上充血一般的紅,這次是真的惱羞成怒:「流氓……」


  他哈哈大笑起來:「流氓嗎?我一夫一妻,就這麼一個女人,多幾次也不打緊,既不會筋疲力盡,也不算什麼流氓,有法律保護的,不是嗎?」


  「不行,一定要分房睡……今晚就開始分開……」


  他傲慢地將結婚證從床頭櫃里掏出來,在她鼻端晃了幾下,得意洋洋:「看到沒?同床共枕是夫妻之間必須遵循的義務和權利……這是你的義務,懂嗎?也是你的權利!!!如果分開,那就是損害了我的權利,我會對你索賠的……」


  「你還想索賠?」


  「那是當然!分開一晚上,你就要賠我一億,以此類推,我必須提前收取,概不賒賬……」


  這是什麼強盜邏輯啊!


  她怒目而視,可是,那憤怒到了中途卻打折了,沒有任何的威懾力。


  他凝視著她吃了啞巴虧,怒不可言,卻偏偏又發作不得的樣子,心裡暗暗發笑,又非常歡樂:結婚這麼久了,才爆發了彼此之間的第一次爭吵,著實不容易啊。


  平常,她都維持著端莊大方的樣子,沉默,溫柔嫻熟,要讓她和你吵起來,真是很難辦到的事情,這一次,自己才總算慢慢地破了她的不敗金身——吵吵鬧鬧才是夫妻嘛。


  她拚命要推開他,可是連續推了幾次,卻哪裡敵得過人家的力氣?當她再一次要用力的時候,他忽然噓了一聲:「別鬧……」


  她以為是小白在敲門,嚇得趕緊噤聲,可是,等了好一會兒,門外靜悄悄的,哪有絲毫聲音?


  她已經失去了掙扎的力氣,只是貼在他的胸口,又覺得一陣倦意。離婚也罷,獨立也罷,遠走高飛也罷……彷彿統統都失去了意義。就像他此時此刻依舊停留在她身上的溫暖,天長地久,竟然習慣了,認命了。


  女人,是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唯有認命?

  最可怕的是,她甚至在他的死纏爛打之下,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歡樂——真的,那是一種久違的、陌生的歡樂——許多年了,奔波忙碌,縱然是再強悍的職場女性,可是,你敢說自己午夜醒來,不曾孤枕難眠凄惶不安?尤其是還有嗷嗷待哺的黃口小兒,想到身上的沉甸甸的擔子——


  和江一行時,必須永遠戴著面具,保持溫柔賢惠,操持家務,維持下一任當家少奶奶的體面:上有翁姑威嚴,下要容忍丈夫的花心緋聞多;

  和梁小東時,沒錯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寧和幸福,可是,卻也是戴著面具——用無窮無盡的謊言編織著一張厚厚的面具,最後,這張面具幾乎把自己徹底逼瘋了;

  唯有現在,一如破罐破摔,什麼都不在乎了,既不需要戴著面具做人,也不需要那麼多的謊言堆積,甚至壓根不在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是什麼——他能看上也罷,失去新鮮感也罷,三年五載之後已經不會愛了不會敷衍了……她壓根就不在乎。


  是不是因為如此,反倒讓自己活得更加的自由自在?

  甚至於時隔多年,忽然覺得夫妻之間的親密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從中得到的那種令人面紅心跳的歡樂——是不是一個女人也會被激發出那些沉睡已久的本能?

  女人是不是也會沒有愛情只沉溺於本能的歡樂?


  那些歡樂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

  想一想原始人時代,可以說,人類的歷史本質上就是一部兩性的進化史,人類早期饑寒交迫茹毛飲血,也許,最早發現的快樂便來源於兩性之間——在某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一個男猿人和一個女猿人,在春天的陽光下忽然滾在一起——他們於是發現,這是當時最沒有成本,最簡單的一件快樂遊戲——從此以後,人類便愛上了這種廉價遊戲。


  也因此,亞當和夏娃寧願被趕出天堂般的樂園,也要偷偷地嘗一嘗這樣的滋味???

  喬小麥已經失去了抗爭的力氣,就連「離婚」二字也變得非常非常遙遠。


  至於江衡,至於冰冰,誰去管他們呢?


  他們不都是這個易大人的事情嗎?


  她伏在他的胸口,再一次睡熟過去。


  那時候,易向西正輕輕撫摸她的頭髮,慢慢地,察覺她趴著的地方正是自己的胸口,是那條從上到下,拉得很深很深的舊日傷痕那裡。


  時隔多年,這傷痕早已凝固成永不再複發的傷疤,可是,當她完全是無意識地趴在他的舊日傷痕上呼呼大睡時,他卻不勝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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