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你不要愛我4
小東,是不是因為這樣,我就真該高貴地沉默下去了?
「麥姐還悄悄告訴我,說那個新車子花掉了巧克力叔叔大半的積蓄,剩下的一小半,巧克力叔叔說作為我的教育基金都存起來……麥姐還說,以後每一年,她都會拿出一筆錢加入教育基金里,這些錢足夠我讀到大學畢業或者出國求學了,無論我讀多久,都不用擔心學費……」
「小白,你不許花巧克力叔叔一分錢!」
孩子大睜了眼睛。
易向西立即認識到自己語氣的失控,倉促地立即轉了臉色,強行鎮定:「小白,爸爸的意思是說,你是爸爸的孩子,你只能花爸爸的錢,絕對不能花外人的錢……」
「可是,巧克力叔叔不是外人耶,麥姐說,巧克力叔叔的錢就是她的錢,而且,巧克力叔叔的錢全是麥姐管著耶……」
「說了不能花就是不能花!」
孩子吐吐舌頭:「我難道不能花麥姐的錢嗎?」
易向西瞧著她小臉上的理直氣壯——那是一種孩子式的想當然和習慣——麥姐的所有一切,當然就是我的!我花自己的難道也不行嗎????
這世界上,以母女關係為第一親密,她和她,是沒有任何疏離、生分的。
「小白,你記住!以後你不許再花巧克力叔叔一分錢了,你並不是他的孩子!!!他也沒有義務撫養你。只有我才有這個義務,你所需要的一切,全部告訴爸爸,爸爸會把所有一切都給你準備妥當……至於巧克力叔叔,你花了人家的錢就是欠了人家的情,以後就不好了……」
孩子睜大了眼睛,不明白爸爸為什麼忽然之間就發怒了。
他察覺到語氣的嚴厲,立即緩和下來,微微彎下腰,想要說什麼,可是,一口氣悶在心口,什麼都說不出來。
小東,小東!
這一刻,忽然覺得小東也變得那麼可怕,那麼猙獰,那麼陰險,那麼毒辣——你是不是連小白都要徹底給我拐走你才甘心???
那是一場突如其來的風寒,一向強健的身體就像摧枯拉朽似的,易向西躺在床上一病不起,連續多日頭暈眼花。
周五下午,小白被接到易宅,一進屋子,看到爸爸眼眶深陷,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嚇得驚呼起來:「爸爸,你怎麼啦?」
他看到孩子,總算有了點精神,強笑道:「沒事,爸爸只是受了風寒,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爸爸,你得去醫院呀,我送你去醫院。」
「沒事,我已經去醫院看過了,醫生說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不行,爸爸,我們得去醫院輸液,輸液才好得快。」
「傻孩子,一些小病用不著去醫院,如果輸液多了,以後抵抗力就差了。這不是什麼大毛病……」他安慰女兒,但真實的情況卻是,他當年在醫院裡躺了大半年,從此看到醫院就敬而遠之,甚至嗅到醫院的那股濃郁的藥水味道就心裡不舒服,更別說要去躺在病床上了。
終究是孩子,小白見父親那麼說,也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孩子氣的去端茶倒水,「爸爸,你喝水嗎?我給你倒水好不好?你想不想吃什麼?想吃水果嗎?」
易向西見這小人兒噓寒問暖,心底無比安慰,拉住她的手:「小白,爸爸什麼都不需要,你陪著爸爸就行了。」
「好耶,爸爸,我給你講故事吧……」
她講了好幾個腦筋急轉彎,又講了學校里一些小孩子的趣事,逗得易向西哈哈大笑。
最初還有精神,但到第二天,易向西的病情明顯加重了,整個人高燒不止。偏偏這天是工人們的休息日,園丁廚師都回家了,就連張嫂也去參加一個親戚的婚禮了,家裡就只剩下父女二人。
上午易向西還打起精神和小白閑話,到傍晚就支撐不住了,高燒越來越厲害,人也暈暈乎乎的,小白伸手去摸他的額頭,燙得驚人,嚇得哇的一聲就哭起來:「爸爸……爸爸……你發燒了……你發高燒了……」
他迷迷糊糊的,想要安慰下女兒,可是,嘴唇十分乾澀,渾身有氣無力。
小白急了:「爸爸,我們叫麥姐來吧。」
他眼神忽然一亮,可是,很快又暗淡下去:「麥姐有空嗎?」
「麥姐有空呢。她沒上班,今天又是周末。我記得以前每次我有點感冒了,麥姐就會給我煮紅糖薑湯喝,對了,麥姐還會按摩頭部穴位,她說是以前一個老中醫教她的,每次都會幫我按摩頭部,反覆的搓,一直搓到發燙,這樣感冒很快就會好了……爸爸,我叫麥姐來照顧你……」
叫喬小麥來照顧自己?她肯嗎?
他心底竟然滋生了無限大的渴望——也許,她會來的吧?她如果來了,是不是表示還對自己有些眷戀有些不舍之意?
可是,又不敢抱太大的希望,情知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他勉強道:「別打擾麥姐了,她有自己的事情。」
孩子卻自信滿滿:「我給麥姐打電話,麥姐一定會來。」
「算了,小白,別打電話,別麻煩麥姐……」他的聲音軟弱無力,一轉念,生病的時候叫小麥來照顧自己,真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而且,她現在一門心思都在小東身上,對自己唯恐避之不及,怎麼可能來照顧自己?
如果換成普通朋友還行,可是,二人之間連普通朋友都不是!!!
他直覺出不合適,也許是自討沒趣,「小白……算了……別麻煩麥姐了……」
孩子的小手撫摸在他的額頭上,感覺父親的額頭越來越燙,憂心忡忡的:「爸爸,我們還是叫麥姐吧。每次我感冒了,麥姐給我做了那些東西吃就好了。除了紅糖薑湯和按摩,麥姐還會許多偏方,一定能給你治好的……」
這次,他沒有反對,一是因為身體實在是不舒服得厲害,高熱幾乎燒得他快有些迷糊了,心底竟然滋生了貪念,隱隱的,無比的渴望:如果她肯來,如果她肯照顧自己……就像當年,自己病了,她也曾悉心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