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失去愛1
如果易向西不愛冰冰,他會多年如一日的照顧她扶持她?
如果易向西不愛冰冰,冰冰今時今日會開著豪車不厭其煩地來找他?——女人之所以纏著男人,絕對不是因為犯賤,而是那個男人絕對或多或少給了她暗示、希望或者某種程度上的曖昧。冰冰到現在還頻繁出入易家,自然跟這種曖昧有關。
喬小麥儘力讓自己鎮定,思路清晰,就如一個獵手,在和強大的猛獸做著令人驚心動魄的周旋:圍繞在易向西身邊的,全是金錢,權利,地位……
而她喬小麥,能拿什麼作為反抗的武器?
甚至小白……易向西在她身上也花費了無數多的金錢。
她心驚膽顫——這以後,小白也會潛移默化背叛自己吧??
有奶便是娘。
別說孩子,女人……其實,幾個男人不是如此?為了權力名譽地位,不惜對更上位者卑躬屈膝,裝盡孫子……在金錢面前,誰能堅守節操一輩子?
………
孩子們已經大聲唱起中英文生日歌。鮮艷的蠟燭燃燒,小白站在中間,臉頰紅撲撲的,雙眼明亮得出奇。
生日歌唱完了,易向西柔聲問:「小白,你先許願,然後要吹蠟燭了哦……」
小白已經在許願了,她的小手合在一起,卻抬頭看易向西——喬小麥對這個細節一點也沒忽視——真的,她先看了易向西,才看自己,然後,目光又落在了易向西的臉上:「爸爸,我不知道該許什麼願呢……」
易向西柔聲道:「你希望得到什麼就許什麼……小白,你現在最想要什麼禮物?」
「我已經有很多禮物了耶……我想想,我想不起我還想要什麼了……爸爸,你什麼都給我買了……對了,我想起來了……」孩子天真無邪:「我希望你和麥姐永遠都陪著我……爸爸,你說好不好?」
易向西看喬小麥,喬小麥移開目光,淡淡的:「好了,小白,生日願望已經許了,切蛋糕吧。」
孩子拿著刀子遞給易向西,嬌滴滴的:「爸爸,你幫我切……」
易向西微笑著握住她的小手切下第一塊:「小白,第一塊要給麥姐吃。以後,每一次過生日,第一塊蛋糕都要給麥姐吃……」
「為什麼呀?」
「因為……」他忽然接觸到喬小麥的目光,說不下去了,半路改口:「因為麥姐那麼辛苦的養大你,你一定要好好愛麥姐,知道嗎?」
「知道啦。爸爸,我也愛你。」
「……」
「來,小朋友們,都來吃蛋糕啦……」
這甜蜜的味道下去,一口不行,必須第二口。
入口細膩,冰雪一般。
但是,他們可捨不得把那麼漂亮的精靈們吃掉,只吃叢林、草地之類的。
「爸爸,你吃蛋糕呀……」
「麥姐,你怎麼不吃呀?」
孩子見喬小麥不動,急忙勸她:「麥姐,你嘗嘗,非常非常好吃,比去年我生日那個好吃多了……」
她強笑著,嘗了一點,卻是食不知味。
「小白乖,去跟同學們玩兒,吃完蛋糕,就該回家了。」
孩子答應一聲,又花蝴蝶一般地飛走了。
孩子們一個個端著蛋糕盤子鬨笑,互相打鬧,把蛋糕塗抹在對方的臉上……而蛋糕中心上的小提琴還在演奏,悅耳的曲子迂迴婉轉……
喬小麥不由得後退一步,看著小白在孩子們的簇擁中那張蘋果一般的笑臉,她這一輩子,從未笑得如此燦爛,她就像一個公主。
她在她身邊六七年,從來都是灰姑娘,連公主夢都不敢做一下。
現在,孩子貨真價實地變成了公主。
她怎麼捨得捨棄?
哪個女人沒有過公主的情節?
除了父親,誰也不能讓你成為公主。
唯有喬小麥,她在驚恐中,一點一滴地察覺:自己既成不了公主,也製造不了公主,更保護不了公主……
以前,她以為自己最怕的是易向西的糖衣炮彈,現在,她才發現,自己最怕的其實是自己——是的,是自己!!。
只剩下二人站在原地。
喬小麥長長地唏噓一聲,放下手裡的蛋糕碟子。
易向西自從認識她以來,第一次見她臉上如此平和的神情,這一晚,她沒吵鬧,沒有威脅,沒有說出任何諷刺打擊的話來。
就像二人之間的關係,已經得到了極大的改善一般。
也許是孩子?也許是這樣的氛圍?也許是這藍精靈之家優雅的氣氛和場景?他竟然覺得心醉神迷。但是,也微微不安——因為,這一夜,喬小麥從來沒有說過半句話。有時他試著搭訕,模模糊糊的有一種期待,像尋常人家的夫妻一樣,坐在一起,討論點東西,說一點關於孩子的無關緊要的趣事,哪怕只是討論一下孩子的身高,孩子的壞習慣,孩子某一次的小測驗……這難道不是一種幸福的事情嗎?
可是,他幾次開口又不得不訕訕地停下來,因為,喬小麥自始自終都沒搭腔——她雖然跟他坐在一起,不知情的人看來就像一對夫妻——但是,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沉默——目光看著別處,平靜,冷漠,就像一塊萬年都不會融化的玄冰。
豪華大巴已經啟動,開始陸續送孩子們歸家了。
喬小麥一個人站在高大的棕櫚樹下,看著這詭異莫名的夜空。明明是夏日,卻覺得渾身涼冰冰的。
小白牽著易向西的手,蹦蹦跳跳地背著書包跑過來:「麥姐,爸爸送我們回去,你說好不好??」
孩子的臉上,這一晚,都籠罩著一層光華。
那是獲得了無窮無盡的父愛的喜悅。
更因為這父愛帶給她的貨真價實的公主的感覺。
喬小麥的心抽搐,可是,她無力阻止,也不能殘忍地阻止孩子的夢幻——只疼得說不出話來,一直木然地陪襯在他們身邊。
上車,出發……孩子唧唧喳喳的說話,講起同學們如何羨慕自己豪華生日的趣事……這些,她統統都聽而不聞。
只有一個強烈的預感:
自己會失去這個孩子。
就像當初失去自己的老父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