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顛倒乾坤
第263章 顛倒乾坤
陰陽扇之力，還是太過於可怕。
靳褚與祈夢之費盡心思，仍然不能奈臻胤半分，反而讓他在紛亂的打鬥中抽出一絲心神。
也就是這一絲的空擋，他反手給了禾錦重重一擊，使得鉍玥佔了上風。
靳褚瞬間就殺紅了眼，在咆哮聲中化為幽熒，張開血盆大口撲向臻胤。祈夢之亦發了怒，以赤焰劍劃破指尖，周身光芒暴漲，揚起漫天大火，宛如殺神現世。
玄冰劍入腹，寒冷從傷口處蔓延，直至全身經脈。
「你找死。」凜冬的面容變得猙獰可怖，帶著要將眼前人撕爛的目光。他一手攬住禾錦，一手握住玄冰劍，雙目如火，身後髮絲狂舞，黑雲繚繞。
血從他手中滑下，與禾錦的血合二為一，雙雙匯入劍柄凹槽，燃起一團火焰包裹著玄冰劍。無形的火焰無聲地蔓延，竟將玄冰劍的氣勢隱沒下去，反噬鉍玥。
強大的力量將鉍玥震飛，她吐出一口鮮血，重重摔在地上。凜冬瞬間到了她跟前，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提起來，可怕的戾氣包裹她全身，都能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
「住手。」禾錦抽出玄冰劍，拖著重傷的身體一步步走向鉍玥，目光如炬。她抬手將玄冰劍架在鉍玥脖子上，轉身大聲道：「臻胤！鉍玥在我手上，我命令你住手！」
臻胤一手掐住祈夢之的脖子，一手用陰陽扇指著靳褚的命脈。他轉頭看向他們三人，帶著蔑視一切的目光，踹開靳褚，摔下祈夢之，神情可怖如魔，「想用她的命來換我的心，這算盤怕是打錯了。」
鉍玥不敢相信地抬頭，跪在地上狼狽地望著臻胤，望著她心中一直高高在上的神。可是她敬仰的神，卻是在緊要關頭毫不猶豫地捨棄了她。
靳褚受了極其嚴重的傷，無法維持幽熒模樣。他只能無力地躺在地上，不知道將要迎來的是什麼。
祈夢之以劍撐地，強撐著站起來。他拽住靳褚的手臂，冷聲道：「像個男人一樣，站起來。」
靳褚竟是笑了，忍住肝膽俱裂的疼痛，握住他的手緩慢地站了起來，與他並肩作戰。
禾錦捂住傷口，面色逐漸發白，明明已經被臻胤的氣勢壓得抬不起頭，仍然挺直著背脊不肯認輸，「她對你忠心耿耿，不值得你救她嗎？」
臻胤側著頭，似乎在思索，可最終只得出了無情無義的一句話：「她為我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禾錦氣得胸口發痛，「你如此無情無義，還要這心來何用？」
「就算是無用，那也是我的東西。」臻胤神情冷冽，緩緩展開了陰陽扇，周身被數不清的經文包圍，襯得他神情更加冰冷，「不容染指。」
鉍玥聽了他的話，竟是低低地笑了起來，聲聲凄涼，「神主，你這是做什麼，要把我一起殺了嗎？」
臻胤什麼也沒有說，繼續運轉陰陽扇，用他的行動證明他絕不會手下留情。
鉍玥抬起狼狽的臉，固執地追問他：「如果是小桐，你還會這樣做嗎？」
臻胤幾不可見地蹙了眉，又很快展開。他催動經文翻滾，匯成一條條的金光，在所有人之間流轉著，將他們全部困在了其中。
「你為了小桐，可以毫不猶豫地以身犯險，卻如此輕易就捨棄了我。」鉍玥大笑著流下了眼淚，每一聲都如同拉響的最後一聲絕唱，「我陪了你十幾萬年，為了成為你的左膀右臂，我不惜勤學苦練，不惜出賣我的好友，到頭來，卻輸給了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桐。」
「鉍玥。」臻胤沉下了聲音，完成最後一步絕殺，「你知道我別無他法。」
陰陽扇，顛倒乾坤。
所有被它困住的人，都難逃一死。
「是別無他法，還是我的生死你根本就不在意？哈哈哈……」鉍玥仰天大笑，竟是哭出了血淚，「臻胤，你好狠的心……」
大地劇烈震動，他們是被劃分到陰陽扇陰面的人，倘若逃不出去，就是一個死字。
禾錦在這天崩地裂的搖晃中搖搖欲墜，只能以玄冰劍撐地。
凜冬鬆開鉍玥，一把將她攬入懷中，「靠我身上，別逞強。」
不知為何，禾錦在他的聲音中安心了下來，竟是渾身都沒有了力氣，靜靜地靠在他懷中，不想再動彈。
靳褚與祈夢之相互攙扶著，來到禾錦身邊。他看看禾錦，又看看凜冬，「你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凜冬睨了靳褚一眼，絲毫不打算回答。
如此境況，都不知道何時會死，靳褚也沒了心思跟他計較。他緩緩坐在禾錦面前，伸手撫摸了她的臉，聲音清淺而緩慢：「我還有好多好多話沒有問你，已經沒有機會了嗎？」
禾錦心頭一顫，抬起了顫抖的睫毛。此時生死與共的人，竟然又是他靳褚，她難受道：「你不該跟我一起來。」
靳褚無謂一笑，握住了她的手，「你忘了嗎？那假神仙說過，我和祈夢之都不會死，那我們也一定不會讓你出事。」
他眼中的自信光芒刺痛了禾錦的眼睛，她抬手撫摸他的臉，堅定道：「你說得對，我們都不會有事。」
陰陽扇一翻，山河傾瀉。
腳下裂開一道萬丈深淵，他們五人猝不及防地掉了下去。祈夢之將赤焰劍插入岩壁，順手拉了離他最近的凜冬。靳褚則抓住禾錦手中的玄冰劍刺入石縫，將她緊緊摟在懷中。
鉍玥無所依託，她情急之下拽住禾錦的衣袖，「哧」的一聲撕裂，即將墜入萬丈深淵，眼中升起了驚恐之色。
禾錦彎腰抓住了她的手，立在懸崖峭壁之上，她的神情奇迹一般和當年的白梨重合在一起。
長發散落，紅衣旖旎。
她和當年一樣不苟言笑，卻是在關鍵時刻拉她一把的人。
鉍玥瞳孔顫動，不敢相信地看著她，連聲音都在抖：「你為什麼要救我？」
禾錦幾乎是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你幫過我一次，我應該救你一命。」
「呵……」鉍玥笑著落下了一滴眼淚，「傻姑娘，你又怎知我是不是心甘情願地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