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如同夢境
第183章 如同夢境
禾錦被他圈在懷中,當真就規規矩矩睡了過去,只是她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夢到一會兒找不到餘子書,一會兒找不到靳褚,找得眼睛酸痛也找不到他們。
眼前一會兒閃過餘子書冷清的臉,「情花作祟,王女不要陷得太深。」
一會兒又閃過靳褚布滿哀傷的模樣,「如果有一天我不見了,你會不會六界尋我?」
禾錦掙扎了許久才醒過來,身側的被窩一片冰涼,她慌慌忙忙地跑下去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就跑到院子里。
她想起靳褚曾經說過的話,他說餘子書一年只回來一天,總是不經意地來,又不經意地走,心頭就「咯噔」了起來。
幸而餘子書並沒有離開。
他彎腰給蘭花澆水,衣袖卷到手腕之上,手指根根如玉,撥弄著晶瑩的蘭花,也只有他這般的天神才能將此情此景演繹得活色生香。
禾錦赤著腳,衝過去將他一把抱住,「我還以為你走了。」
餘子書淡淡笑著,放下水壺,「不是說了會陪你幾天的嗎?」
禾錦點點頭,又想到了什麼抬頭望著他,「靳褚回來了嗎?」
「沒有。」他拍著她的腦袋,「不必擔心,他不會出事。」
「我沒擔心……」禾錦又趕緊接著道:「我只是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會出事情。」
「他雖然還小,可他那性子卻是不肯吃虧的性子,誰也讓他受不了委屈。」
可是禾錦就是讓他受委屈了。
餘子書拉著她的手,順手摘了一朵別在她耳邊,然後將她一把抱起來,「怎麼又不穿鞋子就跑出來了。」
禾錦抱住他的脖子,「走得太急,忘了。」
餘子書沒說多餘的話,只將她抱回房間替她穿上鞋子,他低下頭的模樣很認真,髮絲垂落下來讓人很想摸一摸。
禾錦這樣想,也當真就這樣做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無論離他有多近,都總覺得會被他推開。禾錦欲言又止,「子書,你留在我身邊會開心嗎?」
「和你在一起都會開心。」
「和你在一起我也會很開心,但是一直以來都是我追著你跑,從來不會問你的需求,可能有時候我的喜歡真的會給你造成困擾,只是我不知道罷了。」
餘子書起身,輕輕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傻禾錦,你不喜歡我才會給我造成困擾。」
只這一句話,禾錦整顆心都軟下來了。
餘子書彎腰將她抱起來,緩緩走到院子里,從始至終都不發一言。他的愛沉著內斂如海,卻又至死不渝。
以後就讓我追著你跑,你不願意穿鞋,那我就一直抱著你走。
我可以帶你看六界之色,也可以陪你在這裡看天荒地老,這世間千百種顏色,於我而言都不如你。
白梨,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有多愛你。
可是,或許已經沒有機會再親口告訴你了。
餘子書微微嘆息,不知怎的眼眶有些刺痛,似乎要落下眼淚,可是天神是沒有眼淚的,他只能任由這鑽心的刺痛一直蔓延。
禾錦過了如夢幻般的一個月,真的和做夢差不多,她每天醒來都擔心餘子書不見了,可是跑到院子里一看,他總會在那裡。
只要他還在,心就能安定下來。
只是靳褚自那日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禾錦每次想起,總有些憂心忡忡,可餘子書有數不盡的辦法可以讓她重新開顏。
水缸里的紅錦鯉長大了不少,禾錦一直有餵養的習慣,旁邊搭著一個小板凳,以前是靳褚專屬,現在就無人問津了,塵土落在上邊,已經很久沒有人動過。
禾錦陷入了很奇怪的氛圍當中,餘子書明明真實在她眼前,可她總覺得不真實,好像他隨時都要隨風飄散了。明明已經有了餘子書,可她總會時不時地想起靳褚,為他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平白讓自己憂心忡忡。
是不是只有靳褚過得很好了,她才能真正地放下他?
餘子書將她圈入懷中,接過她手中的水壺,「想什麼呢,蘭花都被你澆透了。」
禾錦連忙回神,把水壺放下。蘭花果然都被她澆透了,她趕緊用靈力把水都吸回壺中,慌手慌腳。
「不礙事。」餘子書拉著她離開,「水缸里的紅錦鯉長很大了,你是要用來清蒸還是紅燒?」
禾錦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她本來是要養大了來吃,可是養了這麼久感覺都養出感情了。
而且把它們都吃了的話,靳褚知道之後會傷心吧。
「雖然你做的魚一向不好吃,但是許久沒吃還真有些懷念了。」
禾錦拉著他的手停了下來,仰頭看著他,「反正也不好吃,就這樣養著吧。」
餘子書微微一頓,還是笑著點頭,「瞧你這樣是養出感情,捨不得吃了。」
禾錦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
餘子書在院子里種牡丹花,禾錦瞧那品種很是稀奇,就問他:「這是什麼牡丹?怎麼花骨朵五顏六色的。」
「你猜。」
禾錦沒見過,但她記得餘子書有一本書記載過這種七彩牡丹,就連忙跑回屋裡去找,可是書櫃里找了一通,愣是沒找到。禾錦很清楚得記得自己看到過,以為是餘子書藏起來了故意不讓她找到,就滿屋子地翻箱倒櫃。
她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個小木箱,看起來很久遠,箱口還有一道封印顯然是不想讓別人看到。餘子書不願意讓別人看到的東西,禾錦寧願自己沒看到,可是她就是鬼使神差地抹除了封印,遲疑著打開箱子。
就彷彿是打開了一個經久永存的秘密,一旦知道就要墜下萬劫不復的地獄。可禾錦同時又很清楚,這就是隔在她和餘子書之間的溝壑,只有知道才能真正觸碰到對方。
淡淡的金光在箱中閃過,沉澱下萬年詩韻,裡面裝著滿滿的畫像,全是畫的同一個人。
禾錦剛開始還以為畫的是自己,因為畫中的女人和她長得太像了。可是她左邊臉上刺了烈焰紅紋,如同妖魅,望著畫外人笑而不語,目光比神還高高在上。
她的腦中突然閃過兩個字:白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