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九死一生
第116章 九死一生
禾錦與兀箏跌入無邊無際的洞中,身體一直往下墜,速度越來越快,凜冽的風在身上割開一條又一條的口子,溢出血珠子。
兀箏手指變長,掐住禾錦的脖子,眼中儘是滔天的殺意,「禾錦!你敢害我!」
指甲刺入了禾錦皮肉中,血濺在兀箏臉上,映紅了瞳孔,在她臉上灼燒出一塊一塊的傷痕,更顯得猙獰。
禾錦急劇下墜,眼中早已是無所畏懼,她緊緊扣住兀箏的手腕,無論如何,就是要拉她一起下地獄。
「我要你死!」兀箏手心燃起幽冥之火,熊熊燃燒,燒得皮肉「哧哧」作響。
禾錦的血流出來,灼傷兀箏的手指,剛滅去火勢,又燃燒起來,不死不休。
體內的靈力開始躁動,她的眼睛被灼燒得發痛,像是要爆裂開來。她用力捂住眼睛,也不能阻止劇痛減輕分毫,反而頭痛欲裂,整個人都要炸開。
兀箏瘋魔的笑聲在周圍瀰漫開來,聲聲刺骨,她腦中一片混沌,神志不清地鬆開了手,任由自己一墜再墜。
她墜入水中,巨大的衝擊力險些將她擊暈,她緩緩沉入湖底,渾身都動彈不了。
兀箏也落入湖中,幽冥之火就此熄滅,湖水沖乾淨她臉上的污跡,露出她被血灼傷得面目全非的臉。
她朝禾錦衝過去,指甲化為利劍,直直刺穿她的心肺。
禾錦吐出口中最後一口氣,手指無意識地抓住兀箏的手,死也要拉著她一起。
血,在周圍暈染開。
灼燒著兀箏身上的皮肉,只剩下赤裸裸的骨頭。
她尖叫著被禾錦拽入湖中深處,用盡全身力氣也掙扎不開。她的血比幽冥之火還要猛烈,灼傷完她的皮肉,又浸入她的骨髓,腐爛她身上每一寸。
再嬌好的容顏,最後也化為了一把枯骨,不復存在。
禾錦輕輕笑了,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想要我死,你也得付出點代價。
她在冰水中沉靜下去,陷入黑暗當中。
十七,別睡了。
十七,睜開眼睛。
十七,你不要我了嗎?
一道白光在她腦中炸開,她猛地睜開了眼睛,肩膀上一陣劇痛,她抬手摸到一個頭骨。
兀箏已經化為枯骨,怨氣在她身體上凝成黑煙。她張開牙齒咬在禾錦肩上,一口一口地吃下她的肉,血液已經沒有辦法灼傷她的骨頭,她就這樣一直吃下去,一直吃到禾錦的肩骨,咬碎了她的骨頭來嚼。
禾錦痛得唇色發白,她扣住骷髏頭,那張口又咬在她手指上,活生生咬下小指,嚼碎了吃下去。
她在水中掙紮起來,從來沒有過這麼強烈的求生慾望,手中凝出魔刃,一刀刺進兀箏眉心。那頭骨堅硬無比,魔刃在上面留不下半分痕迹,發出震動的嗚鳴。
兀箏低低地笑了起來,尖銳的笑聲充斥在周圍,「禾錦,我要你跟我陪葬!」她一口咬在禾錦手臂上,硬生生撕下一塊皮肉,嚼碎了吃下去。
旁邊有黑影游過,在黑暗中發出嗜血的光芒,直勾勾地盯著她們。
禾錦沉下心神,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一個怪物包圍在其中。它身形巨大,如蛇一般遊動著,盤旋了幾圈,將她們包裹在其中,漸漸收攏包圍圈。
前有兀箏,後有怪物,她就是插翅也難逃。
怪物伸出腦袋,三角形的眼睛,頭上紋路極深,盯得她渾身發毛。
她記得九哥曾經說過,陣法中的所有妖物都是幻化而來,每一個都有其命脈,只要找到命脈所在,就能將它們殺死。
它像蛇,那它的命脈應當在七寸。
禾錦扣住兀箏的下顎,靜下心來觀察,那妖蛇吐著蛇信子,緩緩朝她們靠近,似乎已經打算將它的獵物吃下去。
巨大的蛇身隨之擺動,盤旋在周圍,已是無路可逃。禾錦眯起眼睛,盯了許久,終於找到一個空檔,猛地衝過去。她提起魔刃刺入骷髏頭眼窩,將骨架狠狠定在妖蛇七寸之處。
妖蛇劇烈地翻騰起來,湖中波濤洶湧,將禾錦捲入漩渦之中。巨大的蛇尾掃到禾錦背上,將她砸向更深的湖中,她吐出一口鮮血,廢了很大的勁才穩住身體,開始往上面拚命遊動。
她耗儘力氣,越游越慢,妖蛇已經恢復神智追了上來。它一口咬住禾錦的腿,將她往湖裡一直拖下去。
禾錦再也沒有力氣往上游,她索性折回去,伸手掰開妖蛇的口,將腿從它口中解脫出來。她避開攻擊往下游,游到七寸之處,去拔刺入七寸的魔刃。
魔刃抽出的一瞬間,無數腥臭的液體從傷口中溢出來,妖蛇在水中咆哮掙扎,翻江倒海。
兀箏詭異地大笑著,像魔鬼一樣又纏住她的身體,咬在她脖子上,喝血吃肉。
妖蛇發出致命一擊,扭頭張開大口要將她們吃下去,毒牙在水中鋥亮,浸滿毒汁。
禾錦知道,再不掙扎開兀箏,她就要死在這裡了。
她的身體里不知從哪爆發出強大的力量,突然間金光四溢,照亮了周圍。妖蛇在金光下醜陋不堪,兀箏更是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具殘缺的骨架。
陰影籠罩下來,妖蛇張大的口足以將她們生吞下去,禾錦扣住兀箏的下顎,用力一推,就將她從自己身上推了出去。
兀箏被妖蛇吃下去,直接生吞,它還想再吃禾錦,已是有心無力。禾錦一腳踩在它頭上,借力往上,妖蛇墜入深處,帶著兀箏隱沒在黑暗當中。
金光漸漸消失,她感覺到靈力在不斷地消散,快要失去意識。她努力維持神智,拚命往上游,只要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出水面的那一刻,宛如重生。
她游到岸邊,趴在岸上,用最後一絲力氣往上爬,宛如水鬼,渾身濕漉漉地爬起來,頭髮凝在臉上,一直往下滴水,渾身被啃得體無完膚,血淋淋一片。
她終於爬上岸,面前有黑袍擋住了去路,她順著黑袍抬頭看去,看到一張面目猙獰的臉隱在斗篷之下,泛著森森黑氣。
「十七,箏兒呢?」
禾錦血色頓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