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記憶殘缺
第67章 記憶殘缺
禾錦的身體微涼,即使在他滾燙的懷裡也熱不起來,這總讓靳褚覺得挫敗。她與餘子書在一起的時候,甚至不用吸取鮮活之血也能滾燙如火,和自己在一起時,卻怎麼捂也捂不熱。
一個人的心可以不誠實,可她的身體,卻不可以不誠實。
而禾錦的身心都誠實得讓人絕望。
「你喝血嗎?」他輕輕問她,當他只用這種方式留住她的時候,是何其地悲哀。
禾錦一聽到這個字就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舔舐著嘴唇,聲音綿綿:「想。」
靳褚摟著她轉過來,主動把脖子湊上去,這個動作對禾錦而言無異於邀請。她毫不客氣地抱住他的脖子,抱得緊緊的,露出獠牙就咬下去。
血從喉嚨入腹,滾燙灼人,讓她的身體逐漸暖和起來,她吸的勁頭也就漸漸沒那麼狠了,慢慢放鬆下來,靠在他懷中。
靳褚還有心思與她開玩笑,「味道如何?」
她咳嗽一聲,險些嗆到了,丟出兩個字:「妙極。」
「和餘子書相比如何?」
禾錦鬆了口,忍不住嘀咕:「你為何總與他相比……」
靳褚半撐著頭,目光曖昧如絲,「你就老實跟我說說,有什麼不好說的。」
禾錦想了想,認真回答他:「你的血要好些。」
靳褚輕笑出聲,拂著滿頭銀髮,笑得花枝亂顫,「我在你心裡竟也有一樣能比得過他,稀奇稀奇。」
禾錦簡直拿他沒辦法,嘆了一聲。有什麼稀奇的,你是你,他是他,沒什麼好比。
「你倒是什麼都會與我說,只是為什麼關係總是差那麼一點兒?」他也有些疑惑,百思不得其解,「該做的也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可與你之間還是少些什麼……」
等你抽出七情六慾,你就明白少了點什麼了。只是這話在心裡想想就行,禾錦斷然不敢再說出口。
靳褚那彆扭勁一過,禾錦還是挺樂意與他相處的。他給她穿上衣服,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休息,全程被她壓著手臂都沒動彈過一下。
禾錦時常在想,若她沒有遇見子書,應當也會深深地喜歡上他吧。只是老天捉弄,沒有那麼多如果。
她這樣胡思亂想著,不知何時就睡了過去。朦朧中,她好像聽見靳褚問她:「若有一天我真的走了,你會不會六界尋我?」
怎麼會呢,你怎麼會走呢?
禾錦又沉沉睡去。
這一次遠遠沒有那麼安穩,她感覺渾身都像著了火一樣,皮開肉綻,卻掙扎不動。眼窩處燙得嚇人,讓她回憶起那天兀箏灼燒她眼珠時的情景,簡直歷歷在目。
要死了嗎?為什麼這麼難受?
她想捂住雙眼,手指連動彈一下都很困難,只能任由這股恐怖的感覺漸漸散去,隨之而來的是一股聖潔的力量,充斥著她的全身,洗滌她渾身的傷痛,渡入滾滾修為。
誰?是誰?
這種熟悉的感覺她不會記錯,正是那天在珥域將她帶走的人。他的名字呼之欲出,卻怎麼也拼湊不起來,好似被刻意抽去了一般。
也不知掙扎了多久,她突然從噩夢中驚醒,眼前突然一片光線刺入眼睛,逼得她不得不把眼睛閉上。她眨了眨眼瞼,緩緩睜開,讓自己去適應眼前的光芒。
屋子裡什麼人也沒有,只有桌子上點了一隻燭火,已經快熄滅。禾錦揉著劇痛的腦袋,意識在腦中漸漸恢復,只能湊成殘缺的畫面。
我為何在這裡?
我的眼睛怎麼了?
是誰點了這支蠟燭?
她撐著起身,身體酸痛,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險些摔到在地上。她抬起自己的雙手,裡邊隱隱有修為流動,只是這股力量和她的身體格格不入,並不好控制。她隱約記得自己失去修為,雙目盡毀,可具體發生了什麼卻一點也想不起來。
好像是記憶被刻意剪去了一部分,導致她整塊記憶都是殘缺不齊,無從回憶。
「到底是怎麼回事……」禾錦困惑地往外走,推開房門。
院子里的一切都熟悉得很,她記得那棵梨花樹,那張桌子,還有餘子書、江瑜,還有……還有……她揉著眉心,疼得要裂開,逼得她不能再去想還有什麼。
她走出院子,才發現這裡不是不入山,是一個從來沒來過的地方。
她為何會在這裡?
禾錦原地轉了數圈,轉得頭暈眼花,那些樹木晃得她分不清東南西北。她飛身踏上樹頂,體內的修為還不好控制,立在枝頭搖搖晃晃。她往外看去,綿綿不絕的樹木,處於峽谷之中,此處應當是天音林。
自己為何會在這裡?
她踏樹而行,廢了很大的力氣才離開這鬼地方。天音林本是人界與妖界的交匯之處,瘴氣極重,她一待久了就頭脹胸悶,分不清方向,不小心就入了妖界。
這一進來,要出去可不是什麼易事,還得重新找出口。要說其他五界的出口禾錦都知道一些,可偏偏這妖界她一次都沒來過。以前在魔宮的時候從不屑於來這種小地方,一直是妖界向魔宮敬奉,後來在皎月宮則是能不出去就不出去,自然也沒來過這種地方。
如今誤打誤撞就進來了,太不湊巧。
禾錦一路走來,身後都有各種各樣的花精草精跟著,膽小的藏著掖著,膽大的還敢踩著她的腳後跟走。雖無傷大雅,這也太奇怪了吧,跟在她腳後邊就跟能撿寶貝一樣,個個爭相而來。
除了這些小妖精,也有大妖精跟著走。禾錦在路上碰到一頭十分肥胖的熊,坐在路邊上一直目送她來,又目送她走,等她一走過去立馬就站起來,地動山搖似的跟在她後邊。
禾錦起初還以為,它是要攻擊自己,等她把架勢一擺好,那頭熊也停下來了,一屁股坐在她面前,還低下大大的腦袋去蹭她的腳。
這麼大一頭熊還撒嬌,實在少見。她伸手戳了戳它的背,問道:「你聽得懂人話嗎?」
它傻乎乎地看著她,眼睛本來就小,還藏在毛髮底下都快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