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無奈之舉
孔淼走在韓之鋒的身後，看到服務員和網管們陸續和韓之鋒打著招呼。
看到韓之鋒笑吟吟的和這些年輕人們勾肩搭背的聊著，為他們鼓鼓勁，為他們解決一些問題，孔淼迷亂不已，這時候的韓之鋒成熟大氣不失隨和，哪裡還有教室里沉默寡言的那個大男生的影子，相反像是一個成熟的男人，遊刃有餘的活躍在另一世界中，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韓之鋒。
「韓哥，女朋友了嗎，」
一個礦區的小弟是老兄弟了，和韓之鋒關係比較近，他低聲笑嘻嘻的問道。
「不要瞎說，我朋友，」
韓之鋒給了他一拳笑罵。
『嗯，鋒哥，我懂，你加油哈，我先忙去了。』
小子賊笑著溜了。
「老師，他這人吧，特願意扯淡，你別在意。」
韓之鋒回頭向孔淼解釋道。
孔淼臉上紅撲撲的，有些手足無措的看一向一邊，她實在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場面，她感覺這兩天一定是經歷了別人的人生，讓她茫然失措，很多事情都不對了。
兩人重新來到了車上，
「鑫鋒網吧都是你的，對吧。」
孔淼盯著韓之鋒問道。
「不全是，我們三個發小合夥的，我的股份最大。」
韓之鋒絲毫沒有隱瞞，因為面對這樣一個心底純凈的女人他覺得沒有必要。
「也就是說舒州市區里這麼多家的店面都是你的。」
孔淼有些失神機械的問道。
「是的，都是我消失的兩個多月做出來的。」
韓之鋒誠實之極。
孔淼徹底無語，她去過幾次的網吧，知道裡面的收費情況，也知道生意非常火爆，有一次她還等了二十分鐘。
那麼這些網吧每天攫取的利潤當然十分驚人，韓之鋒的手機和汽車來源都有了解釋。
「這一路走來，我發現我幾乎沒有可以幫助你的了，相反，你在經營方面都可以做我的老師了。」
孔淼自嘲道，也是小小的挖苦一下韓之鋒，藏得夠深。
「不過，還是恭喜你，你的父母一定會以你為驕傲的。」
看到孔淼很有些憔悴的容顏，韓之鋒心中頗為的不忍。
『老師，不要這麼說，其實我真的有很多事情要老師幫忙的。』
「我能做好的就是幫助你的學習，讓你的注意力不要散失，直到高考的到來，然後，我就要離開了。」
孔淼的語調無喜無悲，她現在頗有心如死灰的感覺。
「誰說沒有幫助我的地方，我其實真有事想和老師商量，想讓老師幫我一下。」
韓之鋒急忙道。
孔淼疑惑的看向韓之鋒，
「你說的是真的嗎，」
「不能再真了，」
韓之鋒篤定道
一家咖啡店的包間里，韓之鋒和孔淼對坐在那裡。
「我聽說孔老師是加利福尼亞爾灣市加州分校畢業的吧。」
韓之鋒攪著咖啡問道。
孔淼驚訝的發現對面的韓之鋒的表情變了，淡淡的微笑直視的目光，這目光像是能刺入人的心中，孔淼有種彷彿她在美國參加實習公司面試的感覺。
「對的，我記得我只說過一次，同學們只是記住我是美國留學回來的，只有你記住了我的學校名字和學校地址。」
「既然在那裡那麼對加州最近興起的it業您應該很熟悉吧，比如矽谷的一些著名公司。」
韓之鋒語速很快。
「當然了，其實國內說矽谷都是說舊金山附近的，但是在美國這樣的新經濟孵化帶還有幾處，其中就有爾灣市，爾灣市的it產業也很發達，現在能有百多家這樣的企業和公司，我實習的時候就在一家為商業運營研製財務軟體的公司，」
在韓之鋒略帶壓迫性的提問下，孔淼幾乎脫口而出。
「看來孔老師對it業很熟悉嘛，我個人認為憑著老師的學識風度氣質在那裡也會有很好的前途，為什麼回國呢。」
韓之鋒很好奇的表情。
孔淼嘆口氣，
「戀愛的女人往往會失去自我，其實我回不回來都可以，但是，」
孔淼很西式的聳了聳肩，
「現在說這個沒有必要了吧。」
很顯然，回來的原因在方誌國的身上。
『那麼孔老師認為華夏沒什麼太多可以留戀的，有沒有返回美國的想法呢。』
「不知道，」
不知不覺間談話的節奏和內容都被韓之鋒掌握了，在他的引導下孔淼不經意間把心裡話說了出來，其實主要是孔淼對韓之鋒現在處於不設防的狀態。
「其實我真的想爽利的離開這裡，說實話，我為了他和家裡決裂了，我爸看不上他某些東西，為了阻止我們他威脅如果不分手就不要和家裡聯繫，現在看來他對了，」
淚水就在眼圈，孔淼凄美的一笑，不過她還是沒有讓淚水流下來，因為他不值。
「只是，我必須陪學生們經歷高考，這時候更換班主任對他們不公平，再就是我重返美國需要一筆費用，就說找工作前總得有吃住的地方吧，現在，我什麼都沒有。」
孔淼的心房一旦對韓之鋒打開，那麼心裡的想法一貫而出。
「孔老師是想重返美國做出一番事業，讓爸媽刮目相看吧。」
韓之鋒幽幽道。
「你怎麼知道。」
孔淼吃驚道。
這是她昨晚經過了這次打擊后她剛剛得出的結論。
「很簡單，老師的性情不適合在中國職場官場上上升，而美國的環境更適合老師，如果老師想東山再起，美國當然是老師的首選，也可以藉此離那個姓方的遠點。」
韓之鋒說的正中孔淼的心事，孔淼默默的點點頭。
「那麼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我的目標就是在美國創立一家公司，但是我沒有在美國的經歷，對那裡知道的太少，我想我需要老師的幫助。」
韓之鋒直言相告。
孔淼的吃驚的看著韓之鋒，她完全沒有想到韓之鋒要到美國打拚。
「那麼這裡的一切呢，你難道要放棄了嗎。」
「當然不會，這正是我最苦惱的地方，老師你想，我就是一個礦區子弟出身，在國內我沒有任何的人脈資源，所以創辦企業太難了，我想我需要一件美式外衣。」
韓之鋒自嘲的一笑。
如果說是其他人可能聽不懂韓之鋒的說法，但是孔淼很懂，因為家世的原因，她多少知道在國內民營資本的尷尬處境。
比如貸款銀行首先保證的是國營和集體企業，至於民營企業，對不起如果前兩者貸款完畢還有剩餘的殘羹剩飯的話，比如稅收，國營和外資企業享有減免優惠，比如在吸引投資方面，外資企業因為能帶來外匯投資，成為各地區招商局拚命爭奪的對象。
在土地租賃、稅收減免、關稅退讓等外資企業佔據絕對優勢，比如投資落地后的三年免稅，這就是一個大殺器。
在這樣的吸引力度下，外資企業的地位可想而知，很多職能部門對外資企業都是敬而遠之，一些工作人員利用職權進行的吃拿卡要絕不會發生在他們的身上，否則被爆出來立馬就會被拿下。
相比較而言，民營企業面臨的條件差的太多了，稅費不一致，租賃土地那是必須花錢，地位更不要說了，吃拿卡要肯定有啊，外資國營身上不好弄，那就民營吧，這也是很多民營企業被迫合資的原因，為了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
在孔淼看來韓之鋒肯定會利用網吧的資金在國內投資經營的，但是他想要一個平等的地位，
「你是想曲線救國，在美國註冊公司，然後回國投資。」
『您真是一點就通，沒辦法，相同的產品加上稅費以及土地租賃、以及其他一些減免的差異，民營企業要比獨資企業差一大塊，最後造成的成本相差一CD不止，我能怎麼辦。。。。』
韓之鋒攤了攤手，其實這都是借口，他的根本目的是有了外資的身份，才能有一身護身符，這才是他最需要的，否則他創辦的企業越大，他的危險性就越大，因為他沒有自衛的實力，別看他闖過了幾關，僅僅是他打了對方措不及防，真有巨鱷盯上他的企業的時候，他不堪一擊。
「當然，我對美國興起的互聯網經濟也很感興趣，需要大量及時的信息，做出判斷，所以。。。。」
其實在美國設立公司目的絕不是這麼單純，窺伺美國互聯網發展，招攬人才是肯定的，要知道現在就是找程序員，國內稱職的都不多，還有盈利的目的，在美國互聯網經濟燒的火熱，打造一個概念可以吸引幾百萬幾千萬投資，互聯網公司股票坐了火箭般躥升的時候，韓之鋒當然要大賺一筆，這樣的機會十幾年也就這麼一次，錯過那就悔死吧。
當然，這些沒必要現在說了，他的產業就是這麼大，說多了孔淼會信嗎，你一個煤礦小子對美國的互聯網經濟頭頭是道，怎麼可能，所以點到為止。
孔淼沉默了，韓之鋒的想法很實在，她家的企業也是遇到了這樣的煩惱，甚至她老爸把合資提上了日程，甚至和一個香港商人實質性的談判著，這就是現實。
只是這個要求她需要考慮，因為她的內心有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