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現在呢,喜歡我嗎?
第三百六十四章 現在呢,喜歡我嗎?
當即,車子就上高速,開往蘭溪。
一路上,景喬的心都在狂跳,坐在副駕駛位上,兩手緊握,沒有出聲。
安安很會看眼色,這會兒倒知道安安靜靜。
靳言深車子開的很快,猶如離弦的箭一般。
從a市到蘭溪,開車也要開好幾個小時,天色越來越黑,安安支撐不住,困的睡過去。
景喬沒有一丁點兒睡意,不停地在看時間。
從小,她就親情薄涼,媽媽死的早,相依為命的爸爸又嗜賭成性,最後也被抓進監獄。
而阿婆,是真正的對她好,打心眼裡關心她,愛護她。
凌晨三點鐘,終於趕到靈溪。
遠遠地,景喬就看到阿婆的院子裡面燈火通明,她很心急,手差點解不開安群帶,一直在抖,最後,還是靳言深動手解開。
抬腳,她腳下步子放的很快。
靳言深將車門打開,解開兒童座椅上的安全帶,將熟睡中的女兒抱進懷中,跟進去。
床上,阿婆躺著,臉色銷消瘦,臉上已經沒有多少肉,全部都是凸出來的骨頭,雙眼渙散,看到景喬,她眼睛中聚集了一些光亮,手伸在空中。
連忙走過去,景喬握住,臉頰上的眼淚就像是斷線的珠子,嘩嘩嘩向下掉。
「小喬……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阿婆說話已經很不利索,每說一句話,都要喘息半天。
說不出話,景喬只是在哭,心底有自責,從美國回來這麼久,沒有回蘭溪看過她。
眼睛向後望,阿婆一笑;「言深也回來了……」
「是,阿婆。」走過去,靳言深在床邊坐下。
「在一起就好……就好……」
靳言深輕拍女兒小臉,把她叫醒;「叫奶奶。」
安安有點害怕,愣了一下,還是乖乖聽話;「奶奶。」
「孩子……都長這麼大了……小喬……客廳的柜子里有吃的……你拿給孩子吃……」
景喬胡亂點頭,說的話根本沒有聽進去,然後,她能感覺到,阿婆握著她的手,越來越松,越來越松,直到最後垂落……
身子一僵,她渾身發冷,怔怔望過去,卻見,阿婆已經閉上眼。
靳言深將女兒抱到房間,叮囑;「自己乖乖睡覺,爸爸和媽媽就在隔壁。」
安安點頭,很乖巧。
房間中,頓時充滿哭聲,哭聲很大。
阿婆的女兒和兒子已經開始忙著穿壽衣,人才死,還有溫度,比較好穿,等到時間久了,就會渾身上下僵硬。
冰棺也都已經準備好,當把屍體抬著放進冰棺的那一刻,景喬淚流成河。
從此以後,陰陽相隔,永不相見。
靳言深伸手,環住景喬肩膀,她要守靈,不肯離開,從晚上一直守到清晨。
翌日清晨,鄰里鄉親都開始幫忙,蘭溪都是土葬,所以墓會提前挖好。
景喬精神一直不怎麼好,每天都守在靈堂,只能用這樣的方式,送阿婆最後一程。
安安還太小,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事,賴在靳言深懷中,有點害怕,看著一群陌生人,來來往往。
葬禮的費用,都是靳言深出的,出手很闊綽。
兩天之後,就是下葬的日子。
人放進棺木中,然後用釘子釘上,一錘接著一錘,如同敲打在景喬心上,密密麻麻地泛著細微疼痛。
兩手緊緊地扒拉住棺木,她眼淚掉個不停,心底湧現出一種想法和念頭,再看兩眼,多看兩眼……
靳言深站在她身體后,大掌緊攥住纖細腰部,臉龐深沉,幾天沒有睡,所以眼眸中有紅血絲。
沒有什麼事情比生離死別更加讓人難受!
白樺林,樹葉茂盛,一陣風拂過,有颯颯響聲,還伴隨著幾聲鳥叫,棺木放進去,黃土掩瞞,嗩吶聲和震耳欲聾的哭聲回蕩在白樺林中。
從今以後,就是別離。
世界上,不會再有那個和你沒有絲毫血緣關係的人,關心你,惦記你。
抬頭,景喬望著白樺林上方的天空,很藍,還飄蕩著朵朵白雲,又藍又白,卻異常刺眼。
刺的眼前發黑,無法站穩。
埋葬了阿婆之後,景喬心情一直不好,也不言語,沉默著。
安安這幾天變安靜很多,也不再調皮。
靳言深在沙發上坐下,兩手落在她肩膀,轉過身體,兩人相對,深沉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為什麼這麼難受,對於阿婆來說,這是一件喜事,並不是喪事……」
景喬抬起頭,臉上還有淚痕。
「阿婆年紀已經八十七,已經是高齡,走的時候,沒有病痛纏身,沒有絲毫痛苦,只有平靜,這就是喜喪,即便再能多活五年,這五年會滋生出來多少惡病,但凡是人,都會有死的一天……」
印象中,他並不是屬於那種會安慰女人的男人。
「她走的很平靜,這就是平時所累積的福分,知道嗎?」
靳言深抱著景喬,話語輕淺,狹長的眉眼微揚,在暗夜中,卻讓人異常動心。
漸漸地,起伏內心平靜下來,沒有掙扎,依偎在男人懷中,她感覺到溫暖,情緒也不再激蕩;「我只是後悔,沒有多來看看她,陪陪她……」
「阿婆會原諒你的,你已經趕回來,看了她最後一面……」
景喬想想,也是,如果連最後一面都沒有看到,將會是她生命中最大的遺憾。
「惋惜過去,不如珍惜現在,比如我……」
景喬沒說話,心情卻放鬆了一些,有點想咬他。
「水墨說,你四年前喜歡過我,那現在呢?」靳言深直接抱起景喬,讓她兩腿跨開,夾住腰腹,四目相對。
她裝沒有聽到。
得不到答案,靳言深壓著她單薄身體,有著天生的狂妄。
「不說話?就算不喜歡也無所謂,以後,我們之間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糾纏,依我的能耐,自然會心甘情願的讓你說出那三個字……」
閉眼,心情緩和,景喬依舊沉默,卻身子向前,下巴抵在他寬厚的肩膀上,蹭了蹭,情緒很平靜。
她想,應該已經接受了他,只是,對於感情,她不會再輕而易舉的說出口。
受過傷,就會害怕,害怕會重蹈覆轍,所以,她要有所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