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瘋狂（一）
林湘筠咦了一聲，很奇怪地看著王小石：「你怎麼知道，我們所長霍光偉涉嫌謀殺，現在正立案調查呢，這兩天我一個人主持工作，都快忙死了。」
王小石心中暗笑，嘴中卻一本正經地道：「社會上都傳開了，聽說警察參與黑幫火拚，你們所長直接打死了兩個涉黑犯？」
林湘筠嗯了一聲，嚴肅起來：「這件案子案情很簡單，人證物證俱全，霍光偉無可抵賴，但是據我看來，本案還有很多疑點。」
王小石哦了一聲，故意激她：「你懂什麼，人家刑警是吃乾飯的？輪到你一個小小片警管這種事情？」
林湘筠怒道：「你知道個屁，刑警也未必就是全能的，依我看，本案的疑點，最關鍵的就是那把槍，槍上沒有留下任何指紋，這固然可以說是霍光偉作案小心，但是也可以說是別人行兇之後，再抹去指紋栽贓給霍光偉。」
她的眼眸中，閃動著睿智的光芒：「根據證人的證詞，霍光偉殺人的時候，沒有戴手套，那麼槍身勢必留下指紋，最後指紋卻不見了，這第一當然是霍光偉自己抹去的，第二也不排除別人栽贓嫁禍的可能！」
王小石微微皺眉，想起那晚上自己殺人的時候，果然沒有帶手套，只是事後抹去了指紋，然後把槍放在了霍光偉的車內。
他哼了一聲：「不是有證人嗎？」
林湘筠淡淡地說：「難道你沒有聽說過有a高分子易容面具嗎？這種高科技的東西，在國外很多大案要案中都出現過，如果犯罪嫌疑人帶上了面目，四個技師驚慌失措中，極有可能認錯人。」
王小石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小丫頭，連易容面具都知道？
林湘筠見王小石被自己鎮住了，得意洋洋：「第二，霍光偉的脖子上，有一道紫紅的傷痕，這完全符合霍光偉的證詞，自己被別人襲擊，然後搶了槍。」
王小石的眼睛瞪圓了：「乖乖，你連這個都知道？」
林湘筠哼了一聲，好像翹著尾巴的孔雀：「你不看看，本小姐是幹嘛的？」
她得意地揮舞著小拳頭：「我已經將自己的意見，遞到了刑警隊陳隊長手中，接下來就看案情怎麼揭曉了？」
王小石哭笑不得，沒有想到自己的事情，竟然壞在這個小丫頭的手中。
這件事的發展，最終還是出乎了王小石和林湘筠的意料，因為第二天早上，林湘筠就帶回來一個震撼的消息，霍光偉死了。
在看守所之中，重犯霍光偉將囚服撕成布條，把自己吊死在門樑上，事先一點徵兆都沒有。
但是，林湘筠提起的一件事，引起了王小石的注意，在霍光偉死之前，為了案件的調查工作，市局副局長陳華親自帶隊，提審霍光偉。
夜裡，霍光偉就死了。
王小石心中雪亮，看著苦惱不已的林湘筠，淡淡地說了一句：「天理循環，惡有惡報。」
「是嗎？我怎麼覺得這是一場**呢？」
林湘筠黑白分明的眼眸，盯著王小石，冷冷地道。
林湘筠被霍光偉和陳華潛規則不成之後，就發生了霍光偉殺人案，這件事影響很大，甚至連副局長陳華都扯了進來。
林湘筠知道王小石的手段，如果這件事真是**的話，那麼絕對是王小石乾的。
一想到這個無法無天的傢伙，為了給自己出氣，居然干出這麼大的事情，林湘筠的心中，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很矛盾也很掙扎。
王小石淡淡地看著心事重重的林湘筠，微微一笑：「幹嘛這麼看我？真把我當成江洋大盜了？」
林湘筠不敢看他發亮的眼眸，低下了頭：「總之，你別讓我知道你做壞事，否則的話，我絕不放過你！」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林湘筠的語氣又變得乾脆果斷，很明顯，這個暴力小警花，完全就是一個鐵面無私的女包公。
王小石聳了聳肩膀，微微一笑，並不說話，只是眼眸中，閃過一絲寒光。
陳華為了洗乾淨自己，居然用了這一手，這倒是讓王小石有些意外。
事實上，副局長陳華已經落入了專案組的視線。
李老三臨死的時候，曾經驚叫了一句：「什麼，陳華想殺人滅口？他么的，這個狗娘養的……」
雖然李老三口中的陳華，雖然不一定便是副局長陳華，但是殺人犯「霍光偉」也曾說：「領導說，最近上面風聲緊，你們倆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不得不送你們上路，讓我向你們倆說一聲抱歉……」
這樣意圖明顯的兩句話，通過證人的轉述，然後落在專案組工作人員耳朵中，不懷疑陳華都不可能。
所以，陳華也無可避免也扯了進來。
只不過沒有確鑿的證據，僅僅憑著四個驚慌失措的技師，雜亂無章的供述，不能說明什麼。
所以，專案組工作人員雖然懷疑，卻沒有對陳華採取任何行動。
而且，因為陳華的四處打點，這把火，並沒有燒到陳華身上。
王小石看著林湘筠上樓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就在王小石想對付陳華的時候，陳華已經搶先對午夜蘭花夜場，沅溪沙浴場進行了突擊檢查。
主管刑偵科的陳華副局長，雖然外面有無數謠言碎語，但是並沒有影響到陳華的工作，按照工作安排，對轄區內的17所夜場和8家沐浴中心，進行了突擊檢查。
夜場和沐浴中心這些地方，都是灰色生意，自然避免不了黃、賭、毒這些暴利產品，不過因為實在太過泛濫，而且客觀能帶動區域經濟發展，所以監管部門都有自己的底線。
只要不涉及太大的問題，比如說涉毒涉槍或者涉及大宗賭博案件，一般都是睜隻眼閉隻眼。
這一次突擊檢查，也是例行公事而已，但是陳華一伙人，卻在午夜蘭花夜場，有了重大發現。
在午夜蘭花夜場中，警察突擊，發現了一袋克的海洛因。
無獨有偶，沅溪沙浴場中，也發現了色/情交易，甚至還有客人強迫虐待技師的現象。
奇怪的是，其他的浴場和夜場k，都沒有什麼大的問題。
這明顯是陳華的報復。
王小石心中清楚，哪怕安伯在世的時候，午夜蘭花也沒有涉毒，皮肉生意也不允許在場子之中，一般都是客人小姐談妥之後，出去另找地方。
第克海洛因，足足可以把午夜蘭花夜場，拖入黑暗的深淵中。
檢查之後，午夜蘭花夜場和沅溪沙浴場被勒令立刻停業整改，整改后報批五華區警局，須得到警局允許，方可以正式開業。
同時，涉案的有關人員立即逮捕，依法看押，啟動調查程序。
這一串的打擊，讓安蕾手忙腳亂，甚至連午夜蘭花負責人飛鳳，都進了看守所。
王小石及時趕到，看著亂成一團的午夜蘭花，皺眉不已，冷冷一笑：「這傢伙在為笑彌勒鋪路呢，不過他好景不長了。」
陳華這幾天上躥下跳，在為霍光偉事件打點，花費不少錢，這些錢，都是笑彌勒提供的，關閉午夜蘭花夜場和沅溪沙浴場，便是對笑彌勒的回報。
雖然笑彌勒和陳華都知道午夜蘭花里，有一個強悍的傢伙，但是這種大規模的官方行動，即便王小石再怎麼牛，也沒有任何辦法。
這就是官方的力量，必要的時候，碾壓一切，可以一夜之間，讓你永不翻身。
安伯逝世之前，也曾認識兩個警局的高層人員，不過安伯已經逝世，人走茶涼，所以也就客氣地回絕了安蕾的請求。
現在，這兩處場子的命運，都掌握在陳華的手中，他說整改完畢，當然就可以開業，否則的話，只能無限期的關閉下去。
王小石安慰了安蕾兩句，嘴角帶著一絲冷笑，出了午夜蘭花。
這件事，要是老狐狸出面，自然可以擺平，不過王小石不想麻煩他，他還有後手。
挨了王小石一槍的李三，現在還睡在醫院中，王小石故意留下這一條性命，就為了現在。
那一槍的子彈，王小石拿捏得非常精確，只是穿過了李三心臟的隔膜肌，並不會致命。
只是大黑星手槍威力太過霸道，所以王小石雖然精確射擊，但是李三依然奄奄一息，躺在醫院中昏迷不醒。
這些情況，通過蘭花會在醫院中安插的眼線，一一傳到了王小石這裡。
當夜兩點鐘，協和醫院寂靜無聲。
王小石的身影，好像融化在黑夜中，輕飄飄地閃過了保安的視線，進了協和醫院醫務大樓中。
走道寂然無聲，不時傳來病者的吟哦，王小石一路穿行，來到了重病監護室。
兩個警員都在陪護床上躺著，一個人不停地打盹，另外一個乾脆呼呼大睡。
本來李三作為重要案犯，一開始專案組是高度重視的，但是後來幾天，他一直昏迷不醒，所以慢慢的就放鬆了警惕。
王小石笑了笑，一閃身，進了重症監護室。
李三已經做了心臟修復手術，但是依然昏迷不醒，他躺在床上，各種大小避子，密密麻麻插在他的身體各處，管子通著各種各樣的醫療儀器。
王小石看著李三慘白的臉龐，動手扯下他胸脯的管子，手掌緊緊貼在上面，默默運功。
暗勁如針，刺入李三的心臟中，按摩著他心臟的每一條脈絡，梳理著裡面的淤血。
良久，王小石慢慢收功，將管子重新幫李三插上，黑暗中，好像一隻大狸貓，溜出了病房，在黑夜中無影無蹤。
一個小時后，當一個警員進入重症監護室中巡視的時候，忽然發現案犯李三的手指微微顫動，頓時又驚又喜，立即按動響鈴，幾個醫生匆匆而來。
李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