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當學陶朱公
首爾、蠶室的一家私人診所
林恪穿著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裝,系著黑色領帶,擺出莊重略帶悲傷的表情,跪坐在靈堂前,應付著來來往往的人群。腦子裡回想的畫面卻一直是這三四天發生的事情。那天他正在拳館想要進行一些「恢復性」訓練,但是卻突然接到了周彬的電話,告訴他林敬堂的身體狀況並不樂觀,可能只有一個禮拜左右的時間了。
他急匆匆的趕到醫院后,迎來的卻是林敬堂要自己陪他到處走走的要求。所以這三天來他們一起去了很多地方,還一起騎自行車和去遊樂場。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林敬堂在講話,而林恪只是偶爾講一些自己小時候的趣事。兩天前他們甚至不顧周彬的阻攔去了一趟濟州島,見了林恪的祖母。吃了一回團圓飯。
就在昨天晚上,林敬堂突然胃口很好的多吃了半碗粥,然後要帶著林恪到這家醫院的頂層一起單獨聊聊天。林恪知道要發生什麼,所以兩個人聊的很放鬆,沒有任何避諱。甚至聊到了死亡,聊到了七七。然後林敬堂就那樣扶著欄杆,帶著笑容。輕輕的吟唱著聽不清的歌,離開了這個世界。
前幾天在nateon上,給七七留了言。告訴她自己會離開一段時間,還違心的解釋那天只是偶遇,似乎想要表明自己不是一個風塵野男人。表現的彷彿沒追過女孩子一般的稚嫩。七七給的留言,也更多的講了自己忙著練習,讓自己可以叫他的藝名:hani。關係沒有疏遠,但是林恪卻卻高興不起來。自己不就是因為叫她hani的人太多了,才千方百計套出她的乳名,叫了「一輩子」的么。
終於祭祀告一段落,林敬堂也有天主教信仰,所以葬禮比較簡單一些。林恪和大家一起吃了一些切片豬肉和煎餅以後。本來想去看看這這次去濟州島,接來的振邦哥的母親和妹妹。卻被旁邊的朴俊峰拉倒了一個沒人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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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俊峰是兩天前從洛杉磯趕回來的,這兩天雖然他們一直陪在林敬堂身邊,但是卻沒什麼說話的機會,今天是兩個人這兩天第一次有機會單獨說話。
「秀峰,sec(美國證監會)對e集團的那個案子的調查還沒結案,根據我得到的消息來看,他們應該沒有證據起訴尼克。」
「俊峰哥,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本來就不像他們想的那樣是內幕消息,查不出什麼的。」林恪絲毫沒有為小李森擔心的樣子。
朴俊峰嗯了一下卻沒有說話,林恪知道朴俊峰是想提醒自己兩句。但是又不知道該講到什麼力度,才能提醒自己又不至於起反效果。
「俊峰哥,父親走了以後,這個世界上我可以信任的人不多了。但是父親生前一直都說你穩重可靠,也囑咐我凡事多聽你的意見再做決定。有什麼話你直說就好了呢。」
「秀峰啊,這次的事情法律上應該沒什麼問題了,但是對方畢竟是一個市值幾十億的製藥集團,以後可能還會有別的麻煩。這樣的事情也太過兇險,雖然現在外界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尼克身上。不過中國有句古語,叫做「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這樣的風險對你而言並不值得。」
林恪點了點頭:
「俊峰哥,我知道了。這次是為了主題公園的項目不得不如此,以後不會冒這樣的險了,畢竟以咱們這樣的身價,現在基本已經不會輸了。我想學的只是陶朱公而已。」
「陶朱公?」朴俊峰從小就深受林敬堂熏陶,不可能不知道陶朱公,只是好奇林恪的口氣為何這麼大。
「對啊,陶朱公,很多人都被陶朱公富可敵國的故事所折服,但是我卻從陶朱公身上讀到了別的東西。」
「哦?」
「首先,就是要為大家解決問題,解決的好了,是能夠掙到錢,但是卻不要參與政治。要和當政者劃清界限。」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陶朱公一語道出了帝王的薄情啊。」朴俊峰點頭道。
「然後,就是一定做要賺錢的生意。」
「哈哈哈,秀峰,還有這樣的生意,怎麼不拉著哥一塊啊?」朴俊峰笑了起來。
「這個只是對於有錢的人而言的,陶朱公天旱的時候造船、豐收的時候買糧。無非是有旱必有澇,有豐收必有飢荒。這種大周期凡人沒機會把握、不智的人看不到、不勇的人不敢做罷了。」
「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朴俊峰思考了一會,沖著林恪點了點頭說道:
「但是這個道理很多人都懂,就比如香江的李首富,就是以陶朱公為偶像,想要把握這樣機會的人何其多啊。
我這些年在la,看到的最大的就是這個世界的變化。缺船和缺糧食,是古人根據歸納法得出的結論。但是以今天的科技發展速度,很多大家認定的事情,都會變成歷史。會有無數新的東西出現來改變我們的世界,秀峰,你能這麼成熟我很高興,但是我覺得你應該多看看這個世界,和我一起去la吧。在那每天都能看到這些改變。」
林恪卻笑了笑,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了朴秀峰。
「娛樂公司的事情,秀峰哥都很清楚了,這個是我在矽谷買的幾家小公司,希望秀峰哥代表我處理他們的法務問題。我想說的就是我不是一個坐井觀天的人,我和我的朋友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領先了這個世界。現代科技對世界的改變,其中一項就是可以打破空間的限制。可以毫不謙虛的說,十年內。我們的這套方法都是可行的。因為我還有你們幫我。」
朴俊峰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看了看手上的名單,還是停了下來。拍了拍林恪的肩膀,說了句早點休息,就出門了。
「俊峰哥,這次確實很危險,下次要是再發現我冒這樣的風險,記得阻止我。」林恪在
對方快要出去的時候喊了一句,朴俊峰頓了一下,沒有回應,關上門出去了。
「看來還是需要時間的考驗,才能讓俊峰哥放心啊,不過這次真的是,倒數第二次冒險了。」林恪看著朴俊峰出去的方向,喃喃的說了一句。沉思了幾秒鐘后。拉開門,走向了振邦哥的親人的房間。
「呀,忘了跟秀峰哥講貞秀嫂子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