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空置後宮
「求皇上開恩,饒小女一命!」
刑冰被打入天牢一個時辰后,刑德剛連夜入宮求情,聖清殿內,南宮澈一身暗青色錦袍,王者氣勢渾然天成,俊美的臉龐冷若冰霜,深邃的眸子涌動著暗沉之色,冷冷地凝視著跪在地上的刑德剛。
他要的便是這種效果,一刻鐘前,趙淑琴因失血過多而亡,眾人皆知乃刑冰所為,雖然趙淑琴腹中胎兒是南宮朔子嗣,可仍然是皇室血脈,他縱是有先皇遺昭,仍然不能殘暴不仁,在南宮朔自盡后若是再將趙淑琴殺掉,那定會引來百姓不滿。
可如今刑冰身為側妃,卻兇殘的殺人,按南羽律法便是死罪。
諾大的宮殿氣氛沉悶得令人窒息,站在一旁的雲瀟凡沉聲開口:「刑將軍可知按我南羽律法,側妃殺害皇子理當該斬,皇上如何能開恩?」
他比刑行署剛早半個時辰進宮,刑冰殺害趙淑琴的事已經弄清楚了,這個刑德剛以前是向著南宮朔的,後來刑冰嫁入王府,他仍然左右搖擺不定,直到刑冰離京追尋南宮澈時給他寫了信,他才在最後助了南宮澈一臂之力。
按理該給他論功行賞的,刑冰也會在幾日後冊封為娘娘,卻在這個時候鑄下大錯,刑德剛如何不傷心。
刑德剛一臉沉痛,自古君王最是無情,皇上對他女兒無心,如何會在這時偏袒,他縱橫官場幾十年,也是懂得時局,知道察言觀色的人,經過一番痛思后,他垂著的頭抬起直直的迎上皇上冷厲的深眸,雖然心有懼意,可為了自己的唯一的女兒,他不得不鼓起勇氣開口:「皇上,微臣就冰兒一女,若是沒了冰兒,微臣也無所寄託了,請皇上看在微臣為駐守邊境幾十年的份上饒冰兒一死,老臣願意交出手中兵權,帶著冰兒告老還鄉!」
說這番話時,刑德剛表現得只是一個愛女心切的父親,卻又在話語中暗帶深意,若是皇上非殺他的女兒,那他可能會做出某此皇上不願看到的事來,畢竟他手握十萬重兵,如今雖人在京都,可邊境那裡的下屬都是忠心於他之人。
聞言,南宮澈眸色更加凌厲,微眯著眼盯著跪在地上毫不畏懼的刑德剛,薄唇緊抿,沒有立即回答。
「刑將軍為了令千金甘願放棄一切?」
問話的還是雲瀟凡,此時此刻,他的話便代表著聖意,刑德剛不敢有絲毫猶豫,鄭重的點頭道:「我虧欠冰兒太多,為了她就算豁出這條老命我也甘願,只求皇上開恩。」
雲瀟凡的目光從刑德剛身上轉向皇上,抿了抿唇道:「皇上,看在刑將軍多年忠心的份上就饒過刑側妃吧?」
南宮澈冷哼一聲,薄唇微張,吐出一句。
「如何饒?」
如何饒?
雲瀟凡也為難了,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刑德剛,皇上初登大位,妃子便行兇殺人,傳出去要如何饒?
刑德剛也是有所準備而來的,他重重地對著皇上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從懷中掏出兵符遞於雲瀟凡,誠懇的道:「皇上,微臣明日早便辭官歸癮,帶著冰兒遠離京都,今生今世不會讓她現於人前。」
「唉!」
南宮澈輕聲嘆息,抬手揉著額頭,沉吟片刻后道:「刑愛卿本乃朝中元老,鎮守邊境大將軍,為我南羽立過無數戰功,朕本想著明日為愛卿論功行賞,卻不想發生如此事件,朕真是痛心,刑冰平日驕縱蠻橫,可也不該不分輕重的犯下此種大錯,即使朕是一國之君,也不可有違律法。」
刑德剛神色變了幾變,一顆心吊在半空搖搖晃晃,見南宮澈突然停頓下來,又是一陣緊張。
「皇上,臣有一個法子,可讓刑將軍帶著刑側妃離開京都,只是日後刑側妃不可再出現在京都,不可讓世人知道。」
「只要能救小女,老臣絕不再讓冰兒出現在京都。」
「嗯,好吧,瀟凡,此事就交由你去辦,刑愛卿,夜已深,你先出宮吧!」
「微臣謝皇上不殺之恩!」
刑德剛再次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方才退出殿去。
「皇上!」
刑德剛離開后,雲瀟凡將兵符交與南宮澈,刑冰這個愚蠢的女人,倒是幫了他們一個大忙,原本刑德剛也是個不錯的人才,可南宮澈不願為了江山而委屈自己,若是休了刑冰,刑德剛必然不會再忠心於他,如此一來倒是最好。
「嗯,速傳夜鴿回京,如今他留在天啟國已沒多大用處,刑德剛辭官,就由他上任駐守邊境大將軍。」
夜鴿以前管理他埋在天啟國的暗樁,如今天啟國與南羽已結同盟,已是風平浪靜,夜鴿也駐守邊境,依然可以掌握天啟國的形勢。
「臣遵旨!」
南宮澈俊顏一沉,瞪了眼雲瀟凡:「無外人時不必虛禮。」
若是坐上這個位置便要成為孤家寡人,那還有何樂趣,瀟凡可是他情同手足的兄弟,他不願因為這個君臣之別而讓兩人情誼生離。
雲瀟凡勾唇一笑,看著南宮澈道:「那個趙淑婷要如何處置?」
要論起來,趙淑婷在南宮澈攻入皇宮時起了些作用的,雖然他並非南宮澈埋在南宮朔身邊的棋子,可她卻為他做了些事,如今被關在牢里。
如今趙淑琴和刑冰都除掉了,趙淑婷對南宮澈來說不足為奇,雲瀟凡本想問的是另一個問題,只是話到了嘴邊又換了話題,怕南宮澈難過。
南宮澈不語,薄唇緊抿,面色沉鬱,心中想著他的顏兒此刻在何處,杜紹謙不在京都,又在哪裡,顏兒為何不來宮中尋他。
「澈!」
這樣的南宮澈讓人心疼,雲瀟凡眉間劃過一抹愁緒,彷彿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不知不覺的便喊出了他的名字,而不是皇上。
南宮澈衣袖微抬,淡淡地道:「你也回府吧。」
不管如何,他總算讓瀟凡和婉兒走到了一起,這些年的努力也就沒有白費,他應該高興的。
顏兒被杜紹謙帶走總好過被歐陽蔚風帶走,至少還在南羽境內,他相信顏兒會來尋他的,即便她不來,他也會去尋她的,等過了這幾日,待朝中之事安排妥當,他就可以出宮去尋她了。
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尋她回來,他知道,顏兒絕對不能容忍他後宮三千佳麗,她和他母妃一樣來自未來,她們那裡是一夫一妻制,而他自己想要的愛情又何嘗不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如此解決了刑冰和趙淑琴,顏兒回來便不會生氣了。
只是夜好漫長,在王府的那些日子,他習慣了與她朝夕相處,習慣了聽見她或輕柔或淡漠的聲音,習慣了看見她或生氣或愉悅的笑容,此刻卻聽不見,也看不見,對她的思念無孔不入,像是融入了他全身血液,一個呼吸,也覺苦澀。
沈笑顏睜開眼時已經躺在了柔軟的床榻上,呼吸間還有著淡淡地葯香味,那是她泡了一晚浴盆的結果。
「公主,您醒了?」
一名藍衣女子守在床畔的桌前,見她醒來急忙起身向床前走去。
沈笑顏抬眸看向窗外,輕聲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說話間她撐起身子坐起來,感覺身上有些不一樣,氣血暢通,連呼吸也覺得輕暢,她暗中運氣,頓時心中一喜,唇角也自然而然的勾了起來。
「回公主,現在是巳時了,奴婢侍候公主起身。」
藍衣女子面帶微笑,語氣輕柔,說話間,已經拿起一件淡紫色秋裝。
「紹謙呢?」
沈笑顏昨日醒來天已經黑了,到現在還沒出過這間房,也不知道如今身在何處,卻看得出昨日見的女子與面前這個都是有武功的人,想來這是杜紹謙另一個身份該待的地方了。
「公子一刻鐘前來探望過,見公主還未醒來便離開了,說是公主起身後讓奴婢告訴他。」
藍衣女子簡單的解釋,沈笑顏輕聲嗯了一聲,不再說話,任由她替自己穿衣,她雖來這個世界有一段時間了,可這些古裝穿起來實在麻煩,以前都是紅梅侍候她,好像除了穿衣外,其他的她都能適應。
「你叫什麼名字?」
沈笑顏靜靜的打量著藍衣女子,肌膚白嫩,五官清秀,笑容溫柔,聲音甜美,算得上美人一個。
「奴婢叫眉兒!」
「眉兒,很好聽的名字!」
沈笑顏輕喚了聲,叫著便覺親切。
「見過公子!」
門外傳來兩道清脆的聲音,接著是杜紹謙溫和的聲音:「公主可醒了?」
「眉兒正侍候公主起身。」
眉兒頓時笑著道:「公主,是公子來了!」
沈笑顏點頭,抬步走向一旁的梳妝台。杜紹謙輕輕敲了兩下門,沒有等屋內的人回答,房門便從外面推了開來。
抬眸看去,只見杜紹謙一身白衣,青絲如墨,飄逸俊美,當他抬步踏進屋內之際,身後朝陽緊隨而至,細碎的撒落在他的白衣上,恍惚間,像是一名仙謫從天而降,光華灧灧。
「顏兒,昨夜睡得可好?」
杜紹謙染著笑意的眸子溫潤如玉,抬步向她走去時,清潤的嗓音柔軟的響起。
「嗯,我睡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