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表明心跡
沒有解釋清楚?
沈笑顏眸帶疑惑的看著他,輕聲問:「什麼沒有解釋清楚?你剛才不是說行的嗎?」
杜紹謙微抿著唇,深邃的眸底浮上一層淡淡地雲霧,溫和的道:「行是行,可你一旦吸收了百年內力,就必須閉關三日將其融入你體內,而你現在沒有那個時間,明日就是養生堂開業,你又要照顧王府中人和事,如何能行?」
「哦!」沈笑顏臉上的笑意瞬間隱退,眸中閃過一抹失望,還以為兩個時辰便可以讓她吸收那百年內力,從今後可以自保呢,沒想到還有三天閉關,現在是不行的。
見她一臉失落,杜紹謙又輕聲安慰道:「顏兒不必難過,這百年內力雖暫時不停為你所用,可是碧血鐲對你學習功夫還是有幫助的。」
「嗯,我沒有難過。」
稍頓了下,她又道:「紹謙,雖然你不讓我說謝,可我還是要謝謝你。」她抬手揚了揚手腕上的鐲子:「謝謝你把這麼寶貝的東西送給我,我還有事就不停留了,你繼續享受你愜意的休閑吧!」
她笑著站起身,杜紹謙也跟著站起身,染著笑意的眸子溫和的停落在她身上,聲音低悅的道:「我送你出去!」
沈笑顏搖搖頭:「不用了,你休息吧,我自己出去就行。」
杜紹謙也不勉強她,輕輕地點點頭道:「那好,顏兒小心些!」
「趙淑琴如今還處於昏睡中,待入了夜我再讓人把她送到你這裡。」
皇宮!
「胡萬成,朕問你,今早你可有見天啟國公主送人出城?」
南宮朔目光冷冽,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跪在地上的胡萬成身子一顫,頭也沒敢抬,急忙答道:「回皇上,微臣有見天啟國公主送人出城,是兩名身材偏瘦,個子不高的男子,大概是辰時一刻,她們在城門口話別有一盞茶光景。」
「你為何如此肯定?」
南宮朔冷哼一聲,語氣里透著幾分質疑,金色鉤邊下的大掌緊握著龍椅,層層陰冷氣息自他身邊擴散。
胡萬成臉色一白,聲音帶著些許顫抖道:「微臣見過天啟國公主兩次,今早公主穿著一身紫衣格外惹人注目,臣又剛好看見,因此記得清楚。」
「那你可認得那兩名男子?」
即便胡萬成不抬頭,南宮朔也能猜出七八分,憑著胡萬成的好色本性,怕是垂涎沈笑顏的美色,他記得那是一名清雅脫俗的女子,雖不如傅婉然的甜美純凈,卻更讓人感覺美得真實。
「微臣沒看清楚,不過那兩名男子身材和天啟國公主差不多,而且還膚色白凈。」
胡萬成一邊回憶著當時自己看到的,一邊解釋道:「若是微臣猜得不錯,那兩人應該是女子才對,他們是由公主送到城門處,然後又上的另一輛馬車。」
「你可知他們往何處而去?」
「往南!」胡萬成心裡越來越不安,身子抖得也越發厲害,身子某個地方還難受得緊,陣陣騷癢傳來,他卻不敢伸手去抓,只是面色蒼白的低垂著頭。
心裡猜測著,不知那個天啟國公主送走的是什麼人,竟然讓皇上如此惱怒。
京都幾十裡外的官道上,南宮澈玉樹臨風的騎於汗血寶馬上,深邃的眸子噙著一抹精銳定定的看著前方,俊顏一派冷峻,隨著馬兒的輕跑,他墨黑的髮絲隨風飄舞,清風一身青衣緊跟其後,身後是一眾馬隊和長長的步兵,在這個午後的官道上很有節奏的前行。
忽然,一隻黑鷹從天際飛來,以極快的速度飛過身後長長的隊伍,向著最前面的南宮澈而去。
「王爺,是黑鷹!」
清風回頭看去,聲音中透著一絲驚訝,隨著他的話音落,黑鷹已然在南宮澈肩膀停落,迅速的收起了兩扇翅膀用那黑溜溜的鷹眼盯著南宮澈看,彷彿在訴說它的思念之情。
南宮澈薄唇微揚,深邃的眸子湧上一絲暖意,聲音低沉溫和的道:「你怎麼來了,可是帶了消息來?」
馬兒速度慢下來,清風漸漸的與他並肩而行,聽見他的問話,黑鷹懂事的點了點頭,然後用尖尖的嘴角將綁在腳根下的紙條給叼在嘴裡湊到南宮澈面前。
南宮澈神色微斂,薄唇微抿,伸手接過黑鷹嘴裡的紙條拆開,看完紙條上的字跡時,他俊美的面龐上又染上一層冷意,眸中的那絲暖意也在瞬間冷卻,迅速被濃濃的暗沉給替代。
「王爺,可是出何事了?」
見王爺神色速變,清風不禁擔憂的問。
南宮澈微微皺了眉頭,聲音冷冽中透著壓抑的怒意:「南宮朔已經等不急了,午後便下旨讓趙淑琴進宮。」
清風聞言一驚,下意識的道:「他是想接走淑側妃?」
南宮澈眸色一凌,清風立即住了嘴,知道王爺最討厭他在他面前說什麼側妃側妃的,不由得抿緊了唇,目光卻定定的看著王爺。
「無痕說趙淑琴沒有進宮,是顏兒把傳旨的太監給打發了,只是本王不知,她竟然給本王塞了一個更大的麻煩來。」
想著無痕在紙條里說的事他便心裡惱怒,可又恨不起來,顏兒雖然把刑冰塞到了他面前,可她的最終目的是在幫他,他自然也明白接下來南宮朔不會輕易放過顏兒,怕是會不論手段的對付她。
「王爺!」
清風遲疑著喊,他不知道公主是如何打發了傳旨的太監,可是皇上豈能輕易罷休?而王爺提起公主時的表情,他真是擔憂!
「清風,你帶十人速趕往下一站,刑冰應該已經候在那裡了。」
「刑側妃?」清風驚訝的睜大了眼,不可置信。
南宮澈冷冷瞥他一眼,平靜的道:「不論你看到的是刑冰,還是趙淑琴,都要保證她的安全,本王要在南宮朔之前找到她,讓她成為趙淑琴。」
他絕不能讓顏兒的謊被揭穿,只要趙淑琴的身份不被揭穿,顏兒的危險就能少三分。
肩膀上的黑鷹身子微顫了下,看著他的眼神帶著些許怕意,顯然不習慣他這種嚴肅的神色,在這冷氣壓下覺得身子發冷。
清風有些似懂非懂,卻不敢再多詢問,心裡牢記著王爺的話,不論是刑冰,還是趙淑琴,都要將其帶到王爺身邊。
「顏兒送走的是刑冰,可她為了不讓趙淑琴進宮便說離府的是趙淑琴,你別再磨蹭,趕緊帶幾分先行吧!」
見他一臉不解,南宮澈又簡單的解釋了兩句,心中真是又氣又心疼,氣的是顏兒竟然不顧忌他的警告,還是想盡方法把刑冰塞給他,心疼的是她竟然為了他將自己陷入險境。
「準備紙墨!」
「是,王爺!」清風很快的帶了幾人策馬離去,南宮澈一聲吩咐,身後立即有人應聲,隊伍繼續前行著,他和幾名侍衛暫停了下來。
京都茶樓!
「顏兒!」二樓雅意,門開處,歐陽蔚風笑意溫潤的站在珠簾后,幾串珠簾被他骨節分明的大掌輕輕撩起,聲音低柔愉悅。
「讓你久等了。」沈笑顏步代輕盈的踏進雅間,在他一個請的手勢下走向幾米外的桌子。
「為了顏兒,等多久都無妨!」歐陽蔚風毫不掩飾他的情意,嘴角噙笑的跟著她走向桌前。
落座后,歐陽蔚風親自為她斟上一杯花茶,溫和的道:「聽聞顏兒把南宮澈的側妃送出了京都,顏兒,你可真善良,你此舉得罪的怕不只南宮澈,還有南宮朔吧?」
沈笑顏心裡一怔,如水眸子閃過一抹銳利,喝茶的動作卻未停下,心思速轉間,已經輕放下茶杯,唇畔浮起一抹微笑道:「歐陽太子的消息真是靈通,怎麼,難道你有辦法替我解圍不成?」
「呵呵!」歐陽蔚風低笑,上揚的嘴角顯示著他此時心情的愉悅,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流露出幾分悠閑和魅惑的味道,不緊不慢的道:「我不介意顏兒喚我蔚風,或是風!」
沈笑顏臉上閃過一抹異樣,歐陽蔚風又道。
「辦法倒有一個,只怕顏兒不肯!」
「既然知道我不願意,那又怎能算是辦法!」沈笑顏語氣淡然,面上笑容清淡,纖細的玉指不經意的旋轉著手中的茶杯。
歐陽蔚風眸中閃過一抹驚訝,好奇的問:「顏兒不想知道我說的辦法嗎?」
沈笑顏抿了抿唇,輕抬眼眸對上他深邃明亮的黑眸,淡淡地道:「你若願意說自然會說,若不願意說我問了也是白問,況且你說了我可能不會願意,那便表示你的辦法不是最好的,從你氣定神閑的態度,也許你還有更好的辦法,我又何必追問一個不好的辦法呢!」
「顏兒,你真是通透得很,確實,對你來說我的提議不是最好的辦法,但卻是最直接解決問題的,只要你離開澈王府,離開南羽,便不會有任何危險,可是你肯定不會願意!」
沈笑顏不語,只是眉眼微垂,面色平靜的看著桌上的茶具。
「顏兒,你是不是愛上南宮澈了?」
見她不語,歐陽蔚風微微斂了笑意,低聲問。
「還有別的辦法嗎?」
沈笑顏不答反問,眸光如水,不見任何波瀾,心底輕泛的漣漪不曾表現在面上。
歐陽蔚風一副漫不經心,看似不介意剛才的問題,見她提問,很快的回答道:「有,這個辦法能解決問題的根本,那便是製造南宮朔與南宮晉的矛盾,讓其爭鬥,由南宮澈漁翁得利,如此一來,便是最好的辦法,可也是風險最大的。」
沈笑顏微微一怔,手中轉動的杯子輕輕停下,眸光清涼如水,想要望進歐陽蔚風眼底深處,卻發現根本望不見底,裡面是濃濃的黑暗。
「上次南宮晉來茶樓是見你的?」
看似疑問,實則肯定句,歐陽蔚風也是一怔,繼而挑了眉眼:「顏兒,你太聰明了,不過女子還是糊塗些更好,不錯,上次南宮晉是來見我,他與我達成協議,讓我助他登上南羽的君王之位!」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不怕我告訴南宮朔或是南宮澈嗎?」
沈笑顏疑惑的問,笑容漸漸隱退後,小臉只剩淡然之色。
歐陽蔚風抿唇一笑,毫不在意的道:「我不怕,其實我根本沒有想過要幫助南宮晉,因為他不可能斗得過南宮朔,真正能奪走南宮朔帝王之位的南羽只有一人,那便是南宮澈,可惜他如今離開了京都,最可惜的是他錯走一步棋,走得不幹凈,讓南宮朔有機可乘,顏兒,我剛才說的風險便是南宮澈,如果他答應奪位,那便可以解決一切,但若他不答應,那便無法實行。」
沈笑顏心思速轉著,她明白歐陽蔚風話里的意思,南宮澈是那個收拾殘局的人,可是她不明白,他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對她講這些,若是找南宮澈不是更好?
「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良久,她才開口。
「好處當然有啦,只要南宮澈與我聯盟,那便是最大的好處,不過這種好處都抵不過為顏兒解圍來得愉快,我說過,喜歡顏兒欠我人情,如此一來,顏兒便又多欠我一個人情了。」
歐陽蔚風說得漫不經心,沈笑顏卻是遲疑得很,她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他到底想得到什麼,上次她以為他想吞噬南羽,可如今看來又不太像,因為他要吞掉顛覆南羽就必定要除掉南宮澈,可如今,他卻要與南宮澈聯手,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我確定要讓我欠你那麼多人情,我若是還不了呢?」
沈笑顏輕笑著問,這些個古人一個比一個神秘,她既然看不透,乾脆懶得去想。
「呵呵,顏兒這個問題我比較有興趣,而且我就是希望顏兒欠我的人情無法還,到最後最好以身相許才好!」
歐陽蔚風臉上的笑容有些邪魅的味道,至少在沈笑顏看來是那樣的,她心裡不禁有些發毛,握著茶不的手下意識的一緊。
「歐陽太子可是未來的儲君,後宮佳麗三千,何必拿我一個小女子開玩笑。」
「我那後宮三千佳麗也不及顏兒一人,只要顏兒答應跟我回北列做我的太子妃,我歐陽蔚風發誓,今生今世便只愛顏兒一人,如何?」
沈笑顏微微一怔,歐陽蔚風眸光灼灼,俊臉上滿是認真。
「我不喜歡被關在宮闈之事,更沒興趣和一群女人爭風吃醋。」
歐陽蔚風面上閃過一抹異樣,轉瞬即逝,隨即鎖住她的視線正色道:「只要有顏兒,我那後宮三千佳麗可以讓其虛設!」
「顏兒,我是認真的,不是一時興起,助南宮澈登上帝位是我最不願意做的,我更願意帶你離開這裡,記得上次我便告訴過你,北列以花為名,特別是鳳陽,那是一個美麗的城市,我相信顏兒會喜歡住在那裡的。」
見她不語,歐陽蔚風以為她在猶豫,繼而更加賣力的遊說。
沈笑顏紅唇微抿,眸光淡然如水,平靜的對上歐陽蔚風情意綿綿的眸子里,他分明是一臉真誠,信誓旦旦,可她為何沒有一絲感動,聽到他說可以為自己空設後宮,她也沒有一絲動容,難道潛意識裡她已認定了歐陽蔚風是有意圖的接近自己?
「我不值得歐陽太子用心至此。」
半晌,她淡然拒絕。
歐陽蔚風低笑了幾聲,笑容里透著一抹無法掩飾的失落,像他這樣尊貴的身份,怕是第一次嘗到被人拒絕的滋味,何況還是被一名女子拒絕,在他的世界,女子對他從來都是趨之若騖,哪有像沈笑顏這般對他疏離冷淡的,從第一次相遇,她雖對他微笑,可笑容清純淡然,沒有一絲一毫女子該有的愛慕。
也許是她的淡然,反而刺激了他,讓他本能的想要征服。
「顏兒非得將我拒之千里嗎?你和杜紹謙都可以做朋友,和我難道連朋友也不能做?」
說不清心裡的感覺,他的眉眼間卻是浮著些許失意。
沈笑顏輕輕搖頭,抿了抿唇道:「當然可以做朋友,只是我怕辜負了歐陽太子的心意。」
「那你能不能別一口一個歐陽太子的叫,即便只做你的朋友,我也願意,至於我剛才對你說的那番話,你不妨認真考慮一下,」
沈笑顏微微一笑,平靜的道:「無需考慮,真要做朋友,剛才那話我就只當你沒說過,至於你和南宮澈的事我也無法答應你,別說他如今不在京都我沒法與他聯繫,就算他此刻在京都,我也無法讓他答應什麼,更不想參與到皇權之爭!」
她知道歐陽蔚風和南宮晉之間有秘密,也知道他有本事讓南宮晉聽他安排,可她不確定他的真正意圖,她不能答應他任何事,上次南宮澈當著她和南宮晉的面說過無心於帝位,如果那是他的真正想法,那她也不願讓他為了救她而勉強,畢竟如今趙淑琴和傅婉然是沒有危險的,王府再沒有其他人可讓南宮朔為難,只有她這個自己站在風口浪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