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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解脫

  應芳芳接受了閽飛揚的好意,當既便乘坐馬車去了閽飛揚的私人莊園,在那裡,她似乎聞到久違的清新空氣,諾大的莊園里,樹林重重,布局精美,很適合舒養心情。


  不過,應芳芳卻沒有很快的調整自己,因為,她知道自己將在這裡度過一段很長的歲月,而在此之前,她必須對那個他充滿愧疚的人道歉。


  吩咐丫環取來紙筆,應芳芳一個人在深深的夜裡,端坐在桌前,望著那泛黃的宣紙,久久未動。


  心中有一萬句對不起,有無盡的歉意,但提筆這時,卻發現,不知要如何開頭。


  凌堪尋給予自己充分的關切和保護,是她生命中唯一一個讓她毫無包留想要依靠的人,一直以為,像他那麼完美的男人,自己一定可以學會如何去愛上他的,但事情發展到今天,她才猛然驚悟,她已經沒有資格去愛他了,他應該屬於像他一樣完美的女人,而不是自己。


  或許,這樣自私的想法會讓他受到傷害和打擊,可既然這份愛不能延續,那就只有了斷。


  秀美的臉龐含著憂傷,這樣去傷害一個等她回歸的男人,她真的於心不忍。


  夜深沉而安靜,淚無聲又無息,一滴滑落,沾濕了鋪在桌上的紙張,頓時像波瀾一樣小小的擴散,像一顆被摔碎的心。


  應芳芳吸緊一口氣,不想讓自己的眼淚決堤,拿起筆,和著苦澀的淚水,開始一字一句的將心中的想法,歉意,和無奈,全部寫下來。


  用了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做出這份告別,次日清晨,她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房間,把信交給門外的守衛,吩咐他送到將軍府去,卻刻意交待了,不要讓凌堪尋知道她的下落。


  欲斷不斷的情緣更讓人傷心絕望,縱然她做的絕情了,那也是希望凌堪尋能放下這份情,去過好未來的生活。


  信被急急的送走了,應芳芳卻還是獃獃的站在院子里,已經沒有再流淚了,她的眼裡寫著適然和沉定。


  冷寒君的心就像五匹馬在極力的拉扯,四分五裂,都不足於形容他的掙扎,往夕的畫面,重重而來,讓他無法去面對,他開始痛恨自己的雙手,竟然對心愛的女人做出豬狗不如的行為。


  是被仇恨蒙蔽了眼,還是被慾望迷惑了心,如果不然,過去的那個殘暴男人,怎麼會是他?

  無限的自責與悔意,像潮水將他淹沒,幾乎打亂了他所有的生活。


  朝政的事情被丟在了一邊,他成天的把自己關進書房,那個灰黑的房間里,他不想再看見自己的影子,那樣會讓他想起過往的暴行。


  她一定不會原諒他吧?她此刻又在哪裡呢?身邊又有了別的男人嗎?

  星池說她和墨染有說有笑的在一起,他急的發瘋,痛苦而受傷,但他卻沒有資格衝過去,把她強行的帶回來。


  她於他之間,沒有任何的仇恨存在,他又有什麼權力再去干涉她的生活呢?


  「主子,你開門啊,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既然愛王妃,就去把她找回來吧。」星池連著好幾夜都沒有睡覺,不眠不休的守候在冷寒君的身邊,看見他日漸消瘦的俊容,心憂不已。


  一個不需要感情的人,在愛上一個女人時,竟然是這樣的慘痛,難道,這就是要為愛情付出的代價嗎?

  冷寒君沒有應聲,他只是獃獃的看著桌上的那副畫像,是他親手所作的,這一次,他卻能點綴那雙明亮的眼眸,看見她眼底痴然的笑意。


  時近中午,一道優雅的身影出現在絕王府門外,是太子冷雲溪,如今朝政整頓一新,他便開始學習接手朝政之事,知道最近一段時間冷寒君都不見蹤影,便知道他被情困住了。特意前來關心。


  「星池見過太子殿下。」星池聽到腳步聲,回過頭,有些驚詫,卻心喜不已。


  「七叔怎麼了?」冷雲溪看見星池一雙眼睛紅紅的,心下一怔,便關切的詢問道。


  「王爺正在為王妃的事情而自責,請太子殿下幫著好好勸勸,不要再讓主子消沉下去了。」星池低聲說道。


  冷雲溪微微嘆了口氣,似乎能理解冷寒君此刻的心情,只是,他的悲傷早已經過去了,那份最初的悸動,已經被他壓進心底,不會再輕易揭露出來,既然知道愛了也沒有結果,那就趁著還沒有痴狂就趕緊放下吧,那個女人是自己的皇嬸,就這一個身份,就足於讓他壓仰了。


  輕輕的敲著門,聽見裡面傳來低啞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疲憊:「進來。」


  冷雲溪推開門,走了進去,就看見那道昂然的身影背負著手立於窗前,柔長的墨發披在肩上,一頂白玉冠,將他襯出另一種憂傷。


  冷寒君緩緩的回過頭,看見冷雲溪關切的眼神,低低的嘆了口氣,輕聲道:「雲溪,你來了。」


  「聽星池說又是為了皇嬸的事情在傷心,怎麼了?不是聽說皇嬸已經從西域回來了嗎?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她人嗎?」冷雲溪輕聲問著,心裡卻有些憂慮。


  冷寒君走到華椅的面前坐下,幽深的眸染過一抹痛心,他出聲,很低沉:「一直以來,我都以為她是真正的水月芳,所以才會借著心中濃濃的仇恨去折磨她,那樣,我會覺得心裡好受一些,至少不要背負著對父皇的愧疚。」


  「七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冷雲溪目光微愕,臉色驟變。


  冷寒君低低的苦笑出聲:「她不是真正的水月芳,她只是北辰池煌十年前收養的一個侍女。」


  「什麼?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冷雲溪無比的震驚。


  「一開始,我也不相信,可既然是北辰池煌親口說出來的,總有他的真實性,她叫應小嫻,是北辰池煌非常疼愛的女人,但為了掩飾他的布局,便用她交換了真正的水月芳嫁給我,這就是事情的真像,殘酷的讓我難於承受。」冷寒君的表情變得幽暗。


  「怎麼會……北辰池煌怎麼能把自己心愛的女人送給七叔?他真是太殘忍了。」冷雲溪瞪大俊眸,氣憤的大叫。


  「北辰池煌為了自己的復國計劃,還有什麼事情他不能做出來呢?」冷寒君不免冷嘲。


  「那真正的水月芳呢?她人在哪裡?」冷雲溪怔然問道。


  「我也不清楚,不過,她是否還活著,對於我來說,並不重要了,也許她說的很對,她們都是無辜的,是我太正視自己的仇恨,去傷害了她們。」冷寒君愧責道。


  冷雲溪臉色微白,忍不住擔心:「七嬸知道嗎?她應該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應小嫻吧?她為什麼忍著不說?是因為她對北辰池煌的感情嗎?」


  「她失憶了,就在半年前,我也不知道她是因為什麼而失憶的,失憶后的她彷彿變了一個人,變的不再像她了。」


  「我聽說過這件事,如果七嬸失憶了,那對於這樣的身世,她一定會很傷心的,她一定會認為自己無辜受了傷害,並因此厭恨七叔你,到時候該怎麼辦?」冷雲溪不免擔慮道。


  「我不知道要怎麼去向她解釋,也許她永遠也不會原諒我了。」俊臉染滿憂傷,是對未來的迷茫。


  冷雲溪微微低下頭,似乎也無法面對這樣的難題。


  「不管七嬸原不原諒,你總是要向她解釋清楚的,到那個時候,再來求贖,或許你們的感情會有轉機,七叔,你認為呢?」


  冷寒君沉默了半曬,陰暗的心頭似乎透出了絲絲陽光,雲溪說的沒有錯,於其自己沉侵在悔痛之中,不如站出來面對,至少,要知道自己對這份真愛無悔過。


  「雲溪,你說的對,我該找到她,向她解釋清楚,並請求她的原諒。」冷寒君眸底染著希望,俊俏的面容也有了幾份笑意。


  冷雲溪豉勵道:「七叔,逃避不是你的風格,相信七嬸一定會原諒你的過錯的。」


  「那我應該馬上去見她。」冷寒君驀然站起身,臉色有些焦慮。


  「去吧,我也該回宮去了,父皇這近的身體欠安,我希望能好好的陪著他。」冷雲溪朝他揮揮手,輕聲道。


  冷寒君推開門,讓門外的星池嚇了一大跳,還沒有反映過來,就聽到一聲命令。


  「快備馬,我要去見芳兒。」


  星池怔怔的聽完,頓時面露喜色,心裡暗贊,還是太子殿下歷害,竟然幫助主子度過了如此消沉的日子。


  「是的,主子。」星池急急的準備著。


  一隊人馬從絕王府門前出發,冷寒君為首,俊臉有著慌亂和不安,心中總是有種忑忐,怕見到了她,卻得不到她的原諒,到時候,他又該怎麼辦?

  派出的探子已經打聽到了墨染的真實身份,竟然是閽羅殿的殿主閽飛揚,冷寒君便摔領人馬,直奔閽羅殿找人。


  將軍府內,凌堪尋已經不止一次派出人馬去找尋應芳芳的蹤影,當他知道應芳芳真正的身世時,心中的疼憐更加甚了,並暗暗發誓,她以前受過的傷害,他會加倍的疼惜她,未來的時日,將不會再讓她受到半點的傷。


  緊張而焦急的找尋著,終也沒有半分消息,重重的落空已經讓凌堪尋絕望了,一邊擔心著,是不是她遇到了什麼危險?又思慮著,是不是她就這樣打算一輩子不再出現?


  不管是那一種情況,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渴望見到她的心,已經瘋狂了,他一直相信著,她不會就這樣離開,她答應過他的諾言在哪裡?不是說好了要相愛相守一輩子嗎?

  無比的失落,讓凌堪尋短短的時日便消瘦了。


  「將軍,門外有封信是給您的。」忽然,一個侍衛匆匆而來,手裡拿著一封未拆封的信遞過來。


  凌堪尋一怔,接過來,急急的拆開,入眼的字際,差點讓他暈眩,健軀微微一晃,竟是站立不穩。


  整整兩頁,那些字際,他不敢往下看,但卻又止不住的映入眼瞼,是絕望,是痛苦,是悲傷。


  信是這樣寫的,女子娟秀的字際,一筆一劃都含著淚澤。


  「堪尋,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給你寫下這封信,知道對你是很大的傷害,但我不得不告訴你,我們之間不能有未來。


  你對我的關心,保護,和真情,讓我很感動,很感激,本來,我該當面向你致謝的,可我怕那樣,只會增加彼此的不舍和痛苦,我對不起你,失約了,因為我無法帶著別人的孩子嫁給你,那樣對你很不公平,所以,我選擇離開。


  就在昨天,我知道我懷了冷寒君的孩子,你一定會以為我在找借口故意離開你,但不是,這是真的,我懷孕了,是你一路護著我去西域,把我的不育這症治好的,我可以如願的做一個母親,所以,我更無法表達出對你深深的謝意。


  請原諒我這樣自私的決定,請忘記一個不守承諾的女人,因為她不值得你如此深愛,你應該有一個和你一樣優秀的女子相愛著,她才能給你最純粹的感情。


  不要再找尋我,我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雖然很孤單,但有了孩子的陪伴,我也是幸福的,所以,答應我,一定要幸福而快樂。「


  署名是一個愧責的芳兒。


  凌堪尋呆窒了,拿著紙的手止不住的顫抖,漆黑的俊眸,一陣濕潤,為什麼要自作主張的決定彼此的命運?為什麼不問問他的答案是什麼?

  「芳兒……」一滴清淚滑落在俊秀的臉龐,凌堪尋感覺全身都僵硬了,這就是她的答案嗎?這就是他苦等一個月的答案嗎?


  「我不要……我不准你就這樣放棄。」凌堪尋喃喃自語,一把將信紙撕的粉碎,然後跌跌撞撞的衝出了房間,對著待候命令的侍衛命令道:「馬上去找……一定要找到芳兒。」


  侍衛嚇住了,趕緊退下去,繼續找尋。


  凌堪尋扶著欄杆,心下一陣苦澀,她竟然懷了冷寒君的孩子?為什麼?為什麼她會懷上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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