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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殞情

  寬敞的道路,忽傳來急驟的馬蹄聲,鏘鏹有力的聲響,讓已經深陷的黑夜,變得蕭殺而沉重。


  為首的男子,衣袍錦繡,玉冠俊美,但那緊擰的劍眉,卻布滿狂風暴雨,彷彿隨便一個眼神,都能掀起血河紅海。


  北辰池煌帶著一夥隨從急急的朝著密秘所在的屍死精養地而來,得知皇后死在凌堪尋手中后,他終於走上了這條不歸道,是生是死,難於測握。


  馬蹄聲如雷雨般狂亂,掀起塵土飛揚,秋天的夜色,清涼而安靜。


  時間在緊張的喘息中,流逝而過,到達目的地,已然深夜,萬物俱靜,聽不到一絲吵雜的風聲,眼前黑暗雄偉的建築群散發神密而詭異的妖氛。


  北辰池煌用手勢阻止了急於敲門的侍衛,冷銳沉寂的眼神,死死的盯著黑色的大門,感覺周圍的氣氛在慢慢凝結,冰凍,只有上乘高手才能有如此敏銳的發現。


  「君上,怎麼了?」身後的侍衛有些不解,此次前來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釋放死屍,進攻天朝嗎?

  「有陌生人來過。」北辰池煌眼中有驚訝,有凌亂和擔憂,這個密秘的地方,是他精心布局的巧作,難道已經被人發現了?

  「不會吧,誰能破了君上的陣法?」身後的武士都忍不住驚詫。


  「不可輕舉妄動,你們在外面守著,我要進去查探。」北辰池煌冷靜的命令,身形一拔,人已經進入高高的城牆。


  忽然,氣氛一凝,一道揮宏的劍氣朝他狂掃過來,他不由的一驚,掠身躲開,穩穩的落至地面,冷冷的盯視著黑暗的屋角,出聲道:「出來吧,凌堪尋。」


  一道陰霾高挺的身影緩緩度出來,月光直直的照射在那年輕俊美的臉龐上,似乎度了一層淡淡的白暈,讓他看上去更加的俊秀出奇。


  「你來的遲了。」凌堪尋淡淡的出聲。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去邊境了嗎?」北辰池煌不免好奇,當初傳聞他與冷寒君因為小嫻的爭扎而主動請求,雖然對此事曾抱著懷疑的態度,也請人仔細的調查過,但卻想不到是自己遺落了信息,凌堪尋並沒有離開天朝。


  「讓你感到意外嗎?北辰池煌,你的侍衛也並不是都那麼的忠心於你啊。」凌堪尋忍不住譏嘲。


  北辰池煌忽然瞭然,當初來回報的侍衛好像有些不對勁,現在看來,是侍衛的提供了假情報。


  「哼,你以為發現了這裡,就可以安然離去嗎?」北辰池煌冷哼一聲。


  「你所精養的死屍,經過西域良藥,已經復活大半了,你認為你還有可能再控制他們嗎?」凌堪尋淡笑起來。


  北辰池煌臉色一驚,忍不住脫聲道:「什麼?西域?你們拿到了解藥?」


  「怪只怪你太不小心了,一淌西域之旅,讓本將軍感受了不同的心情。」凌堪尋好整以瑕的笑起來。


  「你……原來你和冷寒君都在作戲騙我。」北辰池煌忽然間感到震驚。


  「夠了,北辰池煌,你的人生將在今晚結束,解釋只是多餘。」凌堪尋一聽到冷寒君三個字,就怒不可揭,冷冷的喝道。


  「結束?就憑你?」北辰池煌忽然狂笑起來,俊臉已然扭曲,變得黑沉恐怖。


  「加上我呢?」驀地,一道低緩冰冷的聲音身他的身後響起,北辰池煌一驚,轉身盯著來人。


  冷寒君負手而立,與他對視著,冷笑起來:「北辰池煌,你還想走嗎?」


  「冷寒君,你真是我北辰池煌今生最恨的敵人,為什麼我們的命運會如此的牽連呢?」北辰池煌欣長的身子微微一晃,美麗的狹眸一片死灰,路已至盡頭,唯一讓他感到不舍的,是那一份悔恨的感情。


  「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如果你不起謀返之心,我們又怎麼會一直糾纏至今?」冷寒君神色平靜如初,只有聲音聽得出來有些僵硬。


  「死算什麼?從踏上這條路的那一刻,我早就置之度外了,只恨我當初為什麼那般傻,竟將最心愛的女人供手相送,冷寒君,我只想請你放過小嫻,她是無辜的,她沒有任何的罪,都是我北辰池煌的錯。」北辰池煌悔恨難當,失聲痛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冷寒君全身一緊,不由的追問。


  「你的妻子並不是真正的水月芳,她是我十年前救回來的可憐孤兒,她並沒有任何的錯,是我……為了掩蓋水傲天謀返的內幕,不得已讓她頂替真正的水月芳嫁給你,所以,請你放她離開,所有的錯,我以生命終結。」北辰池煌說這話時,眼前彷彿又出現了十年前那一幕,那個滿漂亮美麗的孩子跪在自己的面前請求幫助時的無助模樣,在那一刻,他就被她清澈的美眸吸引住了,所以才會不顧眾人的阻攔將她帶回了府,那一年,她七歲,他十六歲。


  「什麼?」一句話,引來兩個男人的震驚,冷寒君彷彿睛天劈厲,怔驚的說不出話來。


  凌堪尋也怔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緊緊的,恨怒的盯著北辰池煌,這一刻,他真恨不得一劍殺了這個可惡的男人,是他害了芳兒,讓她沉受這痛苦悲慘的命運。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冷寒君幾欲跌倒,健軀輕輕搖晃,站立不穩,清醒了兩年的腦海一下子混亂起來。


  「她是一個善良的女子,她不該繼續沉受這痛苦的命運。」北辰池煌痛心疾首的說道。


  「哈……你又想再說謊嗎?」冷寒君痛苦的掙扎半刻,冷笑起來。


  「我何必騙你?真正的水月芳另有其人,但不管水月芳是不是活著,她不會對你造成任何的威脅,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北辰池煌漠然的說道。


  「我不會再相信你所說的話,今天,就是你的祭日。」冷寒君臉色一厲手中森寒的冷劍已經射出,直直刺向北辰池煌的胸口,而同一時間,凌堪尋也沒有遲疑的揮出了劍光。


  漆黑的院內,刀劍撕鳴,尖銳的火光,照亮了了相互仇恨的眸光,那抹血紅,是恨,是怨。


  過招百餘,華冠掉落,北辰池煌狼狽的後退,一頭墨發散落,半遮了那秀俊的五官。


  面對兩個高手的死死相逼,縱然北辰池煌武藝再強,此時也出現拙出狀況,身上已經多處染紅,氣息微喘,冷冷的注視著提劍而來的兩個人。


  「哈哈哈……」北辰池煌仰天狂笑,一生的算計,到頭來,卻只落得慘敗收場,他唯有苦笑。


  「為芳兒償命來。」凌堪尋俊臉扭曲,銀牙緊咬,一劍了斷生息。


  冷寒君漠然的看著,沒有再出手,眸光中複雜的痛苦,已經令他氣血翻湧,幾欲嘔紅。


  北辰池煌擋開了凌堪尋的劍,使盡渾身的氣力縱身躍上高高的城牆,狂笑起來:「我就算死,也絕對不能死在敵人的手中。」說完,已經縱身而去。


  凌堪尋急急的追上來,忽然,眼前深達千尺的恐怖懸崖,令他臉色微怔,只來得及看見北辰池煌狂落的身影。


  「北辰世家的時代已經結束了。」他低喃,心中的仇恨隨著這冰冷的懸崖,也為之逝去。


  等他再次跳下來時,發現冷寒君已經不見了,他微微怔愕,沒有去追尋他的身影,只是拉開了大門,大門之外,北辰池煌所帶來的侍衛已經全被誅殺,只剩下手下的兵衛駐守。


  「將軍,接下來該做什麼?」副將上前詢問,卻看見凌堪尋失神的眸光,低低的詢問。


  「你們守在這裡,有任何的情況及時稟報。」凌堪尋丟下這兩句話,躍上馬背,急奔而去。


  深夜,安靜的屋子裡,忽然傳來女子低低的呼痛聲,手中尖細的繡花針刺進白晰的皮膚,深深的扎出血來,楚芳兒低痛的縮回了手指,怔怔的望著手中綉至一半的梅花圖。


  那一刻,不知為何令她心神不安,彷彿有什麼不好的預感傳來。楚芳兒望著漆黑的窗外喃喃自語:「池煌,我好害怕,你在哪裡?為什麼還不來看我們?」


  「小姐,發生什麼事情了?哎呀,你的手出血了。」聽到聲響的侍女急急的趕過來,卻看見楚芳和失魂落魄的模樣,嚇的她趕緊上前替她包紮。


  「小荷,你回天朝去,告訴池煌,就說我懷了他的孩子,請他勿必來看看我,快去。」楚芳兒的精神狀況非常的不好,目光急切的盯著侍女,喃喃說道。


  「小姐,已經是深夜了,不如,明天一早我就回天朝去,你快些睡吧,懷孕了更加要注意休息。」侍女低嘆了口氣。


  「是啊,我要給池煌生出一個健康的孩子,我要好好的休養。」楚芳兒動了動眼睛,木然的笑著,跑到床上躺下去。


  閽羅殿內,應芳芳的身體在大夫的精心調養下,已經好很多了,她又有氣力去要求閽飛揚放她自由,這令閽飛揚感到頭痛神傷。


  「你該不會真打算關我一輩子吧?已經過了十幾天了,你到底有完沒完啊?」應芳芳已經鬧脾氣了,雖然閽飛揚對自己的關心不少於墨染當初的溫柔,但她真的好想出去。


  「如果可以的話,我就關你一輩子。」閽飛揚靜靜的看著她,粉嫩的臉龐上寫著小小的不滿,但卻更令她美麗動人。


  「我不能再待下去了,就算你要打斷我的雙腿,我也要離開。」應芳芳的心已經在火上烤了。


  「我怎麼捨得讓你受傷呢?不如這樣吧,我可以帶你出去,等做完你想做的事情后,你要再回到這裡來,可以嗎?」已經不忍看她繼續消瘦下去了,閽飛揚只能答應她的要求。


  應芳芳一怔,歪著腦袋考慮了一番,點頭答應:「我答應你。」如果相信她說的話,那他就是傻瓜,應芳芳在心裡奸笑起來。


  閽飛揚一眼就看見她眸底深意的笑容,也不點破,低聲道:「走吧,我命人備好馬車。」


  終於有機會離開這裡了,應芳芳感到興奮難當,臉上神采奕奕,時不時的發出歡樂的笑聲。


  閽飛揚難得看見她如此愉快的神情,那清澈的美眸,染著動人的笑意,再搭配那小巧精緻的五官,簡直就像春天的桃花一般,讓人移不開眼,只能痴痴的凝望著。


  應芳芳趴在車窗外,看著外面的落葉飄零,心情也慢慢的平靜下來,嘆了口氣,雖然急欲離開這裡,但她其實不知道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


  找凌堪尋可以嗎?反正她鐵定不會回絕王府了,對於冷寒君,她的心情複雜凌亂,當初,他替她擋下那一劍的瞬那,心明明是痛的,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產生這種感受?


  她應該恨他的,恨他曾經的暴行,恨他專橫霸道,恨他冷血無情,他滿身都是缺點,可為什麼自己竟然要擔心他的安危?他死了不是更好?


  唉,自己的心情何時變得如此複雜難懂?還能回到當初單純快樂的時光嗎?人真的不能改變,變了,就像失去了自己。


  「你在發什麼呆?一路上悶悶不樂的,你不是每天都盼著出來嗎?」閽飛揚皺緊了眉宇,眼前這個小女人,時而皺眉,時而迷茫,時而走神,究竟,她在想些什麼呢?這令他無比的好奇。


  「我在想,如果見到北辰池煌,我是不是該惡狠狠的罵他一頓?」應芳芳嘆息道。


  「罵他幹什麼?他養育了你十年,就像你的父母一般,雖然後來他把你送給冷寒君,但那也不是他願意的。」閽飛揚就事論事,對於北辰池煌,他比別人更了解他三分,他看到了他的痛苦和無奈。


  「應小嫻是被他養大的?難怪看見他,有一種親切感呢。」應芳芳低聲道。


  「不過,你以後也見不到他了。」閽飛揚遲疑了半刻,卻還是將事情說出來。


  「哦?為什麼?他離開天朝了嗎?」應芳芳不由的驚訝。


  「他離開人世了。就在三天前。」閽飛揚低沉的說道。


  「什麼?」應芳芳無疑是吃驚的,她瞪大一雙美眸,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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