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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真象

  漆黑的夜,什麼都看不清楚,應芳芳感覺自己被扔進了一輛馬車裡,四周有吵雜的聲響,緊接著,耳畔傳來急驟的風聲,馬車似乎朝前飛奔起來了。


  應芳芳嚇壞了,她緊緊的握住欄杆,才不至於讓自己受痛,清醒的腦海中,已經理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自己被墨染抓走了。


  時間過了很久,應芳芳已經被搖的頭暈腦脹,幾欲嘔吐,她低喘著氣,心裡恐慌到了極點,她怎麼也想不到,剛回王府不到兩天,又會被突然出現的墨染抓走。


  他已經忘記她是誰了,而且,他不止一次的追殺自己,難道,水月芳又成了他的仇人嗎?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應芳芳已經沒有精力去猜想了,不管如何,未來依舊黑暗。


  「嘔……」胃部一片翻騰,實在太難受了,應芳芳不由的乾嘔出聲,但卻什麼也吐不出來,只有眼眶因為難受而濕潤。


  正當應芳芳痛苦不堪時,馬車嘎然而止,停住了。


  應芳芳髮絲凌亂的半卧在馬車裡,艱難的掀起眸,此時,厚重的布簾被人拉開,外面傳來冷冷的聲音:「出來吧。」


  應芳芳低喘著氣,強忍酸痛從馬車裡走出來,看見月光下,那抹清冷孤傲的健影背對著自己,冷冷而立。


  「你抓我來幹什麼?」面對完全陌生的墨染,應芳芳感到心痛,她低低的出聲道。


  「聽你的語氣,我們似曾相識?」冷冷的聲音緩緩傳來。


  應芳芳心一緊,漆黑的眼眸泛起了丁點的希望之光,點了點頭:「是的,我們以前是朋友。」


  「朋友?本人沒有朋友。」閽飛揚冷冷的笑起來,一個殺手怎麼可能將自己要殺的對象當成朋友?真是荒唐。


  應芳芳眼中的光芒淡去,她有些艱難的出聲:「我不配做你的朋友,我讓你受過傷害,你忘記我是應該的。」


  閽飛揚劍眉一挑,驀然轉身,大手快速的扼住應芳芳纖細的頸項,微微使力,俊美如斯的面孔,婉如黑暗中的魔鬼緩緩逼近,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為你受過傷?可笑。」


  應芳芳沒有掙扎,只是痛心的望著那張俊顏,為什麼曾經那般溫柔的臉上,此時儘是殘酷和無情?她開始想念當初默默關心自己的墨染了,只是,他還能回到從前嗎?


  「為什麼不反抗?你不怕死嗎?」手中女人的安靜,引來閽飛揚的惱怒,他挑起眉宇,冷冷的問道。


  應芳芳靜靜的凝望著他,淚水滑著白玉般的臉龐緩緩滴落,她有什麼資格反抗呢?他為自己流了那麼多的血,自己卻還是一次次的傷害他,她是活該的。


  「愚蠢的女人。」閽飛揚加重了力道,他討厭看見女人的淚水,由其是她的,竟引起他莫名的心煩。


  應芳芳心中也在害怕,但她卻只是咬住下唇,任由窒息襲來。


  「啊……」他並沒有殺她,只是將她粗魯的推開,俊臉一片冷怒。


  應芳芳心下一松,從地上爬起來,看著暴燥的閽飛揚說道:「你為什麼不殺我了?」


  「我的買家換了目標,你可以不用死了。」閽飛揚冷淡的睨她一眼,搞不懂究竟是哪裡出了錯?為什麼會對這個女人有種熟悉感?而且,隨著時間的推動,越來越強烈。


  「買家?誰要你來殺我嗎?」應芳芳心下一驚,小臉刷時慘白一片。


  「這是殺手的規則,我不能透露任何的信息,總之,你該慶幸自己還活著。」閽飛揚望著她蒼白的姣顏,破例的解釋了一句。


  應芳芳重重的喘了口氣,纖弱的身軀搖搖欲墜,看來,有人在背後指使墨染來殺自己,可是……那個人會是誰呢?誰要自己死?


  應芳芳看著一臉冷臉的閽飛揚,知道他是不會透露任何的信息,但她的心卻冷了一半。


  「那……既然你的目標不是我,為什麼要把我抓過來?」應芳芳顫抖的問,眼裡有驚慌。


  閽飛揚放肆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后,邪冷的揚唇:「因為你勾起了我的興趣。」


  「什麼?」應芳芳瞪大眼,有些怔愕的看著危險異常的閽飛揚,從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到墨染的影子。


  「我對女人很挑惕,你是唯一一個能引起我慾望的女人,我當然不能放過了。」閽飛揚笑的邪惡而放肆。


  應芳芳嚇的後退了幾步,慌亂的叫道:「你不要亂來。」


  「現在不會亂來,但不敢保證以後,水月芳,這是你的名子嗎?」閽飛揚緩緩靠近,輕輕的抬起應芳芳的下額,端視了好一會兒,滿意的笑道:「不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應芳芳被他如此輕佻的舉動給怔住了,又羞又氣,伸手將他的手拿開,驚喘道:「你如果恨我,我寧願你殺了我,但請你不要這般羞辱我。」


  閽飛揚眼中有了幾抹玩趣,低沉的嗓音邪惡的響起:「哦,你是不是還在掂記著你的夫君啊?」


  「冷寒君……」應芳芳心下一顫,下意識的叫了出聲。


  「你在擔心他?」閽飛揚盯著她失神的容顏,語氣變得低冷三分。


  應芳芳抬起頭,皺了皺眉,道:「你殺了他?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有人出錢買他的命,那我只能照做了?不過,你放心,我並不會讓他如此容易死掉的。」閽飛揚自負的揚唇。


  應芳芳再一次的怔住,上前有些急切的問道:「究竟背後指使人是誰?請你告訴我。」


  「你真的在乎他?」閽飛揚的臉色沉的有些難看。


  應芳芳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定定的問道:「那個人是北辰池煌對嗎?是他讓你去殺他的?」冷寒君和北辰池煌是敵對立場,這在總個天朝都傳的沸沸揚揚,所以,不加懷疑也可以想到。


  閽飛揚淡淡抿唇,沒有回答,但卻默認了。


  答案在意料之中,所以應芳芳並沒有很吃驚,此刻,她的心情很複雜,很亂。


  「十餘年的感情,最終也抵不過朝夕之情,哼,女人,真是善變又愚昧的可笑。」望著眼前女人失神的模樣,閽飛揚忍不住嘲諷起來。


  應芳芳愣愣的看他一眼,疲憊的道:「你不知道就不要亂猜,女人善變,男人又何償不是?」


  「你在教訓我嗎?」閽飛揚挑高劍眉,第一次聽見女人竟然也懂得反駁。


  「我沒有針對你,只是針對某些人而於,當然,如果你認為你是那種人,我也無話可說。」應芳芳心情一片狼籍,都懶的去收拾整理了。


  「夠了,如果你的感情真有那麼專一的話,就不會把憂慮掛在臉上了,你的情人不該是冷寒君吧。」閽飛揚冷哼一聲,對於這個女人的底細,他可是一清二楚,所以,作為旁觀者,他也感到有些好奇和可笑。


  應芳芳怔了怔,眯起了美眸,定定的望著他,問道:「你好像對我很了解?你以前認識我嗎?」


  「不認識,但卻知道一二。」閽飛揚簡短的回答。


  「是啊,總個天朝上下有誰不認識水月芳三個字呢?千古罪人的名頭多響亮啊。」應芳芳也忍不住的自嘲起來了,這該死的命運,從頭到尾都甩不掉一個罪字。


  「千古罪人?你嗎?」閽飛揚忽然狂笑起來,他的笑聲讓應芳芳一臉的莫名其妙,還以為自己是不是說了什麼笑話,讓他笑的如此張狂。


  「你和墨染真的一點都不像,他說話總是那麼冷靜。」下意識的,應芳芳開始拿閽飛揚與墨染的性格作比較了。


  「我不叫墨染,從今以後,你只要記住閽飛揚三個字就可以了。」閽飛揚冷眸染上不滿。


  「原來你叫閽飛揚,這是你的真名子?」應芳芳愕然道。


  「嗯。」閽飛揚低應了一聲,寒眸在那小巧精緻的臉龐上轉了一圈,變得深不可測,低冷的出聲道:「我該稱你為應小嫻,還是水月芳呢?」


  「應小嫻?你是在指我的名子嗎?」突然冒出的陌生名稱讓應芳芳愕然,不由的在心底感嘆,她在古代究竟有幾個名子啊?真快崩潰了。


  「怎麼?被冷寒君壓了兩年,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嗎?」閽飛揚的字眼邪惡且露骨。


  應芳芳聽著,小臉頓時脹紅了起來,她別開頭,淡道:「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不想知道自己是誰呢?作為罪人很光榮嗎?」


  閽飛揚的眉宇幾乎擰在一起了,他有些探究的盯著應芳芳,良久,才冷惑的道:「你真的願意一直擔下這份罪責過一生嗎?北辰池煌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竟然你如此的忠心不二。」


  應芳芳發現這重生后的墨染,總是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讓她困惑的皺眉:「我不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又和北辰池煌扯到一起去了?」


  「你不要告訴我,你真的想擔下這份罪,你就不會覺得冤屈嗎?你不覺得痛苦嗎?我說你這個女人腦子一定有病,是不是被冷寒君給壓傻了?」一直氣度修養很好的閽飛揚,此刻,也不由的怒意上揚,如果不是因為對她有那麼一點感覺,他也不會傻傻的在這裡與她聊天。


  「我爹殺了先皇,難道,身為他的女兒,沒有罪嗎?」應芳芳也快要被他給搞糊塗了,現在究竟在談論什麼話題啊?


  閽飛揚盯著她好久,忽然失笑起來,語氣一變,變得譏諷:「你爹?你見過你爹嗎?你不是北辰池煌撿回來的乞丐嗎?一個連自己父母都不知道是誰的人,竟將罪犯當成爹來供奉,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什麼?你說什麼?」應芳芳本來委靡不震的臉上,忽然掛起了大大的問號,她驚訝的瞪大眼,驚叫出聲。


  閽飛揚不想再多看她一眼,轉身朝著前方走去,他開始要認真考慮了,用這個女人當作殺冷寒君的籌碼划不划算了?看上去很正常的一個女人,怎麼像個痴兒一般,一問三不知,而且,還甘心情願的認罪犯作父親。


  「喂,我最討厭人家說一半留一半了,閽飛揚,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什麼叫我沒爹?我幾時又成了乞丐?我的身世不是水月芳嗎?呃……」應芳芳敏銳的察覺到閽飛揚話中的意思,頓時,彷彿一道雷電劈進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之後,緊隨而來的卻是一個一個的疑問。


  「水月芳?你就那麼甘願當水月芳嗎?」閽飛揚劍眉幾乎要擰在一起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不是真的水月芳?是這個意思嗎?」應芳芳感覺自己的雙腿在打顫,幾乎站立不穩,小臉因為震驚而蒼白,卻又因為激動而脹紅,所以,她的表情,此刻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聽清楚了,你的名子叫應小嫻,而不是水月芳。」閽飛揚低下頭來,一字一句的說道。


  「應小嫻……小嫻……」應芳芳全身顫抖的低喃,這兩個字好熟悉,北辰池煌一直是這麼叫著自己的,他一直都這樣叫自己,當初,她還以為這是自己的別名呢,想不到……想不到自己竟另有身份。


  「你的臉色很難看,怎麼了?」閽飛揚感覺身邊的女人不太對勁,忍不住盯著她,出聲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凌亂的腦子裡,似有一道光芒劃過,照亮了混鈍的天地,讓應芳芳頓時徹悟過來。


  「你……」閽飛揚難於置信的看著那抹纖軀往後倒去,他急急的伸出手,接住了她,當望著她因蒼白而緊閉的眼眸時,他更加的困惑了,他不過是在陳訴過往的事實而於,為什麼?她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似的?

  「殿主……」見狀,跟隨而來的隨從忍不住叫了一聲。


  閽飛揚抱起暈迷不醒的應芳芳,掀簾坐進馬車裡,冷冷的出聲道:「回殿。」


  粗糙的指腹輕輕的撫摸著那柔嫩的肌膚,閽飛揚眸底的光彩更加不確定了,究竟,他與她之間,有著一段怎樣的過往?他竟然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徵候府中,深夜的書房,北辰池煌忽感心悶來襲,手中的筆墨一顫,那本來栩栩如生的桃花,竟然染成了一片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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