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偶遇
出宮的路上,冷寒君一直陰沉著臉,當然,應芳芳的臉色也沒有好看到哪裡去,她不由的猜測,這就是冷寒君帶她進宮的目的吧,真是可惡。
坐在馬車上,冷寒君實在受夠了應芳芳那種木然的表情,把她扯進懷裡,重重的壓住,不讓她掙扎,語氣冷惡的出聲:「你在氣惱什麼?」
應芳芳怒瞪著他,呼吸急喘,冷怒的低吼:「你自己心裡清楚。」
冷寒君微怔,懷中的女人就像一頭憤怒的小獅子,張牙舞抓的怒瞪著他,夜眸微眯,閃過笑意:「你介意我去見雪兒嗎?愚蠢的女人,沒有學會怎麼愛人,卻提前學會了忌妒啊。」
應芳芳氣的半死,現在誰有時間去忌妒他跟那個女人風流了?
「你胡說什麼?我才沒有忌妒,你和皇上約定好了嗎?讓他用死來威脅我臣服於你?」應芳芳秀眉緊皺,眸底滿滿的都是怒火。
冷寒君不以為然的挑眉,附下身來,在應芳芳的耳邊吐著溫熱的氣息,冷酷的低喃:「如果可以,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你卑鄙。」應芳芳咬牙怒罵。
冷寒君把應芳芳放開,俊顏緊繃,染上不悅的情緒,浮燥道:「對本王動情,讓你覺得為難嗎?」
應芳芳彷彿聽到世間最好笑的笑話,冷嘲了幾聲,盯著冷寒君難看的俊臉,出聲道:「如果我真的愛上你,我會覺得丟臉。」
「你……」冷寒君氣極,這樣的話語,是對他高傲自尊的污辱,他又豈能忍受?
應芳芳別開俏臉,徑直出聲道:「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還是收斂你暴燥的脾氣,不要讓我做出後悔的舉動。」敢威脅她,她也要好好的利用這個機會去威脅回去。
冷寒君鐵青著一張臉,沉鬱道:「你想幹什麼?」
「從現在開始,我要自由,而且,你不能阻止我出府遊玩。」應芳芳藉機提條件,今天實在受盡了委屈,有夠鬱悶的,她真想好好的出去放鬆一下。
「本王允了你,但你要保證孩子萬無一失。」冷寒君讓出一步,臉上卻寫滿冷酷。
「當然,今天中午我不想回府吃飯,你讓星池跟著我,我要去街上買東西。」應芳芳得寸進尺,臉上還露出一抹笑意,看著冷寒君無計可施的挫敗模樣,還真令人興奮呢。
冷寒君眯緊狹長的眸,沉鬱半刻,還是應准了,但卻丟出一句命令:「別把本王的允吮當縱容,你若妄想逃離,天崖海角,本王都不會放過你的。」
應芳芳打心底生出了寒意,望著冷寒君冷如冰霜的俊臉,不情不願的點頭答應:「放心,我不會逃的。」如果相信她應芳芳的說的話,那就真的是傻瓜。
「星池,好好照顧王妃,若有損傷,唯你是問。」冷寒君又把星池列入要脅的行例,氣的應芳芳暗暗咬牙咒罵。
「是的,主子,屬下一定好好保護王妃周全。」星池嚇出了一身的冷汗,趕緊低頭應答。
冷寒君又對身邊的侍衛吩咐:「加嚴城門的看守力度,絕不可輕易放過任何想藉機出逃的有心人。」
身邊的騎衛低頭應了聲,策馬賓士而去。
交代完這一切,冷寒君下了馬車,看著應芳芳在星池的護送下,遠離而去,冷眸慢慢變得深幽,這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想緊緊的把她綁在身邊,誰也不能搶走他的女人,誰都不準。
野徑芬芳,樹木低疏,時而能聽到鳥兒高唱的聲音,應芳芳獨自一人倚在馬車上,一邊無聊的拔弄髮絲,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跟星池聊天。
「星池,你告訴我,你家主子今天去見誰了?是不是那個雪妃?」不是因為在乎,只是想知道實情。
星池一時有些啞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今天他的確跟在主子的身邊,對他的行蹤一清二楚。
「你也維護他?小太子也維護他,你們個個都當我是傻瓜嗎?冷寒君還愛著那個雪妃,我心裡很清楚。」應芳芳有些煩悶起來,好不容易支開冷寒君,想讓星池把事情講出來,想不到卻是沉默以對。
「王妃多想了,主子與雪妃的關係早已斷絕。」星池有些急切的辯解。
「是嗎?如果真的斷絕了,為什麼冷寒君一看到那個錦盒就急切的去見她?」應芳芳不由的嘲諷起來。
「王妃,主子的真心在哪裡?也許,你可以慢慢去體會,屬下不便多言,望王妃見涼。」星池慎重的擇言而答,他很清楚主子隱忍的那份真情,但主子不想透露,他又豈敢泄密呢?
「好了,不要替他說好話,我不想聽,你知道這城裡有什麼好吃的東西嗎?帶我去償償口福。」應芳芳拋去心中的鬱悶,有著對玩趣的向望。
星池輕笑了笑:「有啊,有一家天香酒樓很出名,不如,今天就讓星池帶王妃前去品償一番。」
「好啊,就去那裡。」應芳芳忍不住歡喜起來。
馬車速度加快,捲起滿地的落葉飛散。最後墜落塵埃。
繁華的街道,人行如潮,名氣遠播的天香酒樓坐落在城中央最繁榮的地帶,接五湖之賓,迎八方之客,可畏是生意興隆,賓客滿集。
天香樓共三層,每一層都裝飾的華麗美觀,一樓是客廳,二樓三樓都屬廂房,如果論環境,當屬三樓最優雅,視野開闊,舉目可見滿城風光,遠眺可飽朦朧群山,人站在樓閣之上,心情也會舒暢幾分。
此時,三樓的廂房裡,正傳來絲絲舞樂,悅耳動聽。聲竹之中亦可聽聞陣陣女子的低聲笑語,姣羞低迷,盡展風情。
層層華幔之內,一抹修挺拔碩的身姿懶懶而坐,織金華服,垂墜紫華絲絛,說不盡的華貴優雅,墨發隨意散落在肩背,幾縷垂於胸口,慵懶之中,有幾份寫意的從容。
冠美如玉的臉龐,神采依舊,淡漠猶甚,唯獨那雙深如子夜的澈眸,平填幾份暗然憂鬱,薄唇輕抿,是那干烈如火的酒液,吞如口,卻燒的滿胸都痛,眸微合,猶難忍受。
「少爺,你這是做什麼?今天是老夫人特意為您安排的相親大會啊,你怎麼可以買醉?」一旁的清流把凌堪尋這份落寞和頹郁看進眼中,不由的心急起來,稍作提醒。
凌堪尋微微側臉,眸光幽幽探向一旁落坐的幾位官家小姐,她們正以顧盼美眸姣羞以對。
「請她們回去吧。」低沉的嗓音透著淡薄,凌堪尋甚為浮燥的出聲,舉杯再飲。
「少爺……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老夫人交代,一定要帶一位小姐回去,以我看啊,坐在你左邊的那位隸史大人的千金與您很配,你看看那張姣如梨花的面容,多白晰啊。」清流有些忘形的讚歎。
「那就給你。」凌堪尋淡淡吐聲,健軀驀然而起,徑直往門口走去。
「少爺……」清流無力的跟上去,苦著臉叫嚷起來,難道這天下之大,就只有一個水月芳能入得少爺挑惕的眼裡嗎?
「哎呀……」凌堪尋剛邁出房間,就看見一個冒失鬼直直的撞到他的身上,他沒有出聲,那個小兄弟卻撫著額頭嚷痛。
凌堪尋本就煩躁的情緒,在此時點燃至極點,他一把提起那弱不禁風的少年,惱火的想,瘦弱成這樣,也敢來觸他的霉頭,算他不走運了。
「放開我……」應芳芳心中惶恐,明明就是他的錯,誰叫他忽然走出來,也不先舉一下手,害她撞的額頭都痛了。
凌堪尋本想著把這莽撞的小子扔出去的,可當聽見她的聲音,他便呆怔了,幽眸低垂,盯著那張皺成糰子的小臉,驀然,他直接把她揉進懷裡,緊緊的禁固。
「唔……放開啦……你這淫魔。」應芳芳氣的哇哇大叫,眼前這可惡的男人竟然敢如此無禮,可氣的是星池正在下面點菜,也不快點上來救命。
「是你不小心撞到本少爺的。」凌堪尋只是輕擁了一會兒,便放開了她,俊美的臉龐掛著淡淡的笑意,剛才那一瞬那的失禮,就當是對這些天來煎熬的補償,好久就想抱著她了。
「是你……」應芳芳急急的退離他的身邊,一抬頭,愕了,怎麼也想不到會是凌堪尋這壞傢伙,她快速的整理了一下凌亂的帽子和衣服。
「今年流行穿男裝嗎?」凌堪尋盯著那巴掌大的五官,淡淡的笑問道。
應芳芳皺皺可愛的秀鼻,不由的埋怨道:「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凌將軍,你是不是該為剛才的無禮道歉?」
「無禮?我有無禮嗎?是你撞過來的。」凌堪尋邪氣十足的笑道。
「是你突然衝出來,不能怪我。」應芳芳小臉有些微紅,這傢伙佔了她的便宜還死不承認,真是過份。
「你一個人?」凌堪尋看了看身後空蕩的走廊,低聲問道。
「沒有,星池一起來了,你在這裡幹什麼?」應芳芳說著,好奇的想要去看那敞開的房間。
凌堪尋健影一閃,擋住了門口,有些急促的笑道:「純粹一賞舞樂。」
「哦,我來這裡吃午飯的。」應芳芳也沒有再生氣了,自從上次在徵候府與他長談了一番,她就覺得凌堪尋其實還算是一個值得相交的朋友,雖然,他說話的語氣還是那麼的銳利。
「公子……」從樓台衝上來的星池急急的叫了一聲,當看見凌堪尋時,頓時啞口無言了,低著頭,行了個禮:「星池見地凌將軍。」
「不必客氣,本少爺也打算在此地享用午餐,不如一起坐下來吧。」凌堪尋淡笑出聲,身後清流卻急的冒汗,用手去扯凌堪尋的衣襟,似乎想要提醒一下少爺,剛剛才吃過午飯。
應芳芳大方的笑起來,爽快的答應:「好啊,有朋友相陪,就不會那麼無聊了。」
「王妃……此事怕有不妥。」星池硬著頭皮提醒,卻同時遭到應芳芳和凌堪尋的瞪視,嚇得他臉色一白,才明白,原來自己的話起不了絲毫的作用。
「星池,你不要擔心,我們只是吃餐飯而於,再說,只要你不跟冷寒君講,怕什麼。」應芳芳當然知道星池在顧及什麼了,但在現代人的眼中,吃一頓飯跟講一句話一樣的平常,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王妃說的是。」星池頂著高度的壓力,冷汗滲滲的點頭應道。
凌堪尋沉默的站在一旁,俊眸灼灼,總也離不開那姣美的容顏,從她那明快的笑容中,他竟然發現,這樣一個弱女子竟然有一種豪爽的氣度,心不由的更加悸動,觸手可及的溫柔,卻被論理道德強行隔閡,讓他只能賞,不能碰,卻更心疼。
應芳芳回頭看了一眼凌堪尋,笑起來:「凌將軍請吧,我們在天字一號廂房。」
「嗯。」凌堪尋痴迷的目光艱辛的收緊,修健的身影罩著應芳芳姣小纖細的身體,度步走向房間。
身後,星池和清流都嚇的臉色蒼白,兩個人互看一眼,都嘆氣搖頭,跟著主子往房間的門口走去。
應芳芳一身月白男裝,體態玲瓏,惹人憐愛,一頭墨發全部束在腦後,一頂紫玉冠束緊,襯托那張小巧可人的臉蛋,更顯的秀氣俊俏,凌堪尋有種被清雨濕身的感覺,那樣的舒暢,那樣的迷惑。
應芳芳巧笑俏兮,迷糊的她,似乎還沒有察覺到身邊的男人,那種隱忍的情感,她大大方方的倒酒,端給凌堪尋,舉杯淡笑:「過往的前嫌,我們都不必再計較了,正所謂朋友難得,今天的偶遇也算是一種緣份,讓我們為這份難得的緣份干一杯吧。」
她的笑,依舊那樣的潔凈,讓凌堪尋澎湃的心潮也不由的沉靜下來,跟著無欲無念,只能直直的痴望著那明媚的笑臉,端起了酒杯,飲下苦澀的相思。
「王妃,你不能喝酒。」正當應芳芳端杯入口時,星池及時的提醒,應芳芳怔了怔,笑起來:「是啊,我不能飲酒,給我一杯茶吧,我以茶代酒。」
凌堪尋眸光一深,心裡不知為何有些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