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疑毒
應芳芳拖著痛疼的手臂,一步一步的走進涼亭里,坐下,當聽到冷寒君要納妾,她並沒有身為正妻的痛苦憂傷,只是,她覺得很難堪,非常的難堪。
小妾就等於現代的二奶三奶吧,只是字面上,小妾能夠光明正大的納回來與正妻同住一屋檐。而二奶三奶只能在擊退正妻后,才能登上正室之位。
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嗎?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男人擁有女人的心,總是那麼的強烈。
應芳芳嘆氣的想,這也不能卻譴責別人,其實,身為女人的自己不也在尋覓著美男帥哥嗎?雖然話是如此講的,可心裡卻清楚的很,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無可救藥的愛上某一個人,那份感情,一定是專心的,而不會三心二意。這就是女人吧,天性如此,骨子裡都想擁有專一的情感,不能朝三暮四,只會一心一意。
望著天空輕輕的笑了,但那是一份苦悶的嘲笑,冷寒君要納妾就納吧,納多少個都無所謂,反正自己又沒有對他動情,只要他那些妾不會來為難自己,自己就什麼也不管,繼續做一個讓他漠視的女人吧。
應芳芳的心態經過一番調整后,又恢復淡然,心底一片空明了。卻忽然升起一些奇怪的事情來,腦子裡清楚記著北辰池煌那愧責的眼神,和那句低啞的道歉,不太明白他為什麼要道歉。
小嫻是誰?就是以前的水月芳嗎?這是北辰池煌獨用的小名?應芳芳嘟著唇在做猜想,應該就是了吧,相愛的兩個人,給對方取一個愛號也可以增進感情的發展。就如現代很多女人都喜歡叫自己老公為老牛,稱老婆為寶寶,寶貝什麼的。
「小嫻……很清新的一個名子,怕只有北辰池煌那樣優雅的男人才能取出來吧。不像冷寒君,光聽這三個字就讓人討厭,又冷又寒,還自稱為君,切,我看不過是一個暴徒罷了。」應芳芳岔岔不平的罵出聲,又心思蕩漾的想著北辰池煌喊她小嫻時的溫柔。
「唉,北辰池煌身邊已經有人了,自己鐵定不能做第三者的,而且,他對小嫻有感情,對應芳芳卻沒有,如果自己真去喜歡人家,對小嫻會很不公平的吧,算了,當他是朋友吧。只要能見他一面就好了。不能奢望太多。」應芳芳似惆悵的嘆息,臉上的沉重退去了不少。
有丫環送來甜點和午茶,應芳芳微微呆愣,這種待遇?會不會是這丫環端錯了?
「王妃,請用些點心吧,這是王爺特意吩咐奴婢送過來的。」丫環見應芳芳干瞪著她不眨眼,輕輕一笑,細聲說道。
「王爺?」應芳芳警惕的眯起了眸,心下尋思了好久,對丫環輕道:「你去忙吧。我自己吃就好。」
當丫環的身影離去后,應芳芳依然糾著眉宇,她不明白,冷寒君怎麼會突發好心給她送糕點來呢?他該不會是轉性了,想要關心自己吧?
「不可能。」很快的,應芳芳就否定了這個想法,那既然沒有好心,就是壞意了?應芳芳一張俏臉變幻莫測,現在,她可能不用正常人的思考去衡量這份看似精緻實則致命的美麗點心。
是啊,今天把冷寒君氣的夠嗆的,他哪裡會有好心給自己送好吃的過來呢?說不定,這糕點是披著美麗外表的毒藥,他一定在後悔剛才沒有一劍殺了自己,所以,現在就想下毒把自己毒害,一定是這樣的。
「可惡……」應芳芳認清這一點時,氣的俏顏發黑,憤怒的端起桌上的點心,全部扔進旁邊的花園裡,她才不會吃他送的東西呢。
啪的一聲,糕點被摔的面目全非,應芳芳喘著重氣,顯然是嚇的不輕了,疲軟的坐回椅子上,總個人都無力的趴到桌子上,她不能死在冷寒君的手裡,她要計劃第二次的逃跑,絕對不能就這樣干坐著等死,絕對不能。
他竟然想下毒害我,那我該把這毒先給他毒回去才行,不然,就太便宜了這個該死的男人。
應芳芳氣的兩頰發紅,腮幫子都豉起來了,她用手狠狠的扇著風,想讓自己混亂的思緒能夠平靜一些,絕王府對她來說已不安全了,冷寒君急急的要納妾,而且,府上有丫環在傳言,不用幾天,以前常常欺負自己的嚴雪靜也快要回到王府了,一個都頂不順,現在還來兩個,王府哪還有她的地位呢?
應芳芳在涼亭里的一舉一動,全部都落入佇立於暗窗后冷寒君的眸底,當她打翻那盤糕點時,在那夜色的眸底,劃過一幕受傷的心情,快的一閃而過,連他自己都抓不住的心緒。
緊隨而來的是怒火,好心被人打碎,自尊高傲的冷寒君,又怎會不憤怒呢?大手緊緊的捏著,本來還看她受了重傷,臉色花白無血,吩咐下人給她送去食物,想給她增加血色,竟然被她當成毒藥給摔了,冷寒君冷哼,看來,這個女人根本不值得可憐。既然不想吃他送的東西,那以後都不要吃算了,最好是餓死給他看看,她的骨氣到底有多硬,能不能讓她這一輩子都不吃飯?
「哼。」甩袖離去,嚇的身後所有下人都顫抖不止。
應芳芳當然不會讓自己輕易的餓死了,沒有知識也該有常識吧,以前電視上常看別人拿銀針去試毒,她現在也要找一根銀針來試試看,冷寒君如果有種,最好把府里所有的食物都下毒,不然,她可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毒死。
說到就去做,應芳芳現在只能求助於星池的幫忙了,在這王府里,星池是她唯一信任的人。
星池此刻非常的忙碌,主子一道命令下來,讓他連震驚都來不及,就要趕緊準備納妾之事。
他知道那個女人出身青樓,但卻是一個清倌,在青樓里賣藝不賣身的,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個女人跟以前的小雪小姐長的非常的相似,主子要把她娶回府,看來,是難於割捨下那段舊情吧。
星池又開始替罪王妃的命運感到擔憂了,以前主子身邊只有她一個女人時,她不懂得討主子的歡心,所以註定得不到憐愛,主子納第一個妾時,她就成了受害者,靜王妃後來居上的把她給壓了下去,現在,又要進來一個與小雪小姐相似的女人,那王妃的命運更加的不堪了吧。
真是風雨飄搖啊。不過,想想也沒有這麼悲慘,今天在賽場上,主子沒有一劍殺了王妃,就足於證明,主子對罪王妃並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的,只是那份感情,在仇恨的掩蓋下,已經顯露不出來了。
「星池……星池,原來你在這裡啊。」正當星池吩咐下人給新納的妾裝扮房間時,只見王妃沖了上來,左手還包紮著厚重的扎布。看上去模樣非常的逗人,而且,更令他感到驚愕的是,這個時候,王妃竟然滿臉帶笑,一派輕鬆的樣子。
「王妃找星池有事嗎?」星池低頭輕問。
應芳芳看了看眼前這景緻秀美的環境,還有房間里陳設的高檔貴重傢具,臉上的笑意有些滯礙了。冷寒君還真是偏心到了家了,一個小妾的房間竟然如天堂般夢幻,而她身為正室卻要睡在牢房裡,這對比可真夠打擊人的心靈啊。
應芳芳又開始替自己感到不公平了,冷寒君這是刻意在氣自己的,要平靜,要平靜,千萬不要中了他的圈套,自己越生氣,他一定會覺得很有成就感的,所以,要心平氣和的,要淡淡以笑,她才不會被氣倒呢。
用力的深呼了幾口氣,笑容回到應芳芳的臉上,這短短的時間,王妃表情上的變化,讓星池也摸不著頭腦了,真不明白,王妃這個時候怎麼又笑起來了?剛才還有一些悲傷的氣氛啊。
「星池,你有銀針嗎?給我一根好不好?我有用處。」應芳芳微笑著詢問道。
「銀針?庫房裡有很多,王妃要用,星池這就替您取來。」星池當然不清楚應芳芳的用意了,不過,王妃難得提出要求,他當儘力的滿足吧。
「真的?那太謝謝你了。」應芳芳一聽,便高興起來了,還是星池最老實,最親和了。
拿到銀針的應芳芳在府里閑逛著,出人意外的,冷寒君沒有把她當成犯人一樣關起來,反而允許她在花園裡遊盪,是不是他良心大發了,不再囚禁自己了?
吸著新鮮的空氣,應芳芳一路來到廚房裡,她看見擺滿長桌的美味佳肴,差點口水直流,廚娘見是王妃,趕緊和聲笑顏問道:「王妃,你需要點什麼呢?奴婢給你做幾份。」
「呃,給我做幾樣小菜吧,現在就做。要快些。」應芳芳笑著吩咐道,她要親臨現場,看冷寒君要怎麼施毒。
廚娘雖然不明白為什麼王妃會有這樣緊繃的表情,但既然是她的要求,她們又不敢怠慢,趕緊動手做菜。
其實,應芳芳現在的身份相對比以前的水月芳,還是有很大的提高,以前的水月芳軟弱可欺,說話都不敢大聲,現在卻不同了,她可以與王爺面對面頂撞,而且,她一看就不是好欺負的主兒。所以下人們雖然暗底里對她很討厭,議論她的是非,可表面上,卻還是對這位王妃懼畏三分,下人始終是下人,她們的職責就是做好每一份自己的工作。
提著飯菜,應芳芳一個人坐到涼亭去試吃,現在,府里上上下下的家僕都去準備迎接新人的準備,根本沒有人來照顧她,所以,她不得不發揮獨立的個性,自給自足。
吃飯了,應芳芳開始變得無聊起來,懶散的半倚在石桌椅上,看著天上飄浮的白雲,心中又升起無數的美好夢想,望著那純潔的白色,驀然間,想起那雙清澈幽黑的眸光,墨染現在在哪裡呢?會不會想起自己呢?
應芳芳臉上劃過一抹惆悵,有氣無力的直起身來,會不會因為清兒的事情,墨染不想再來找自己了,他怕給他惹麻煩嗎?應芳芳覺得自己好孤單,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知知朋友,卻被冷寒君的威脅給破化了,連墨染都遺棄了自己,在這陌生的古代里,自己還可以依靠誰呢?
真的要靠自己去孤身奮戰嗎?冷寒君權大勢大,自己怎麼說也只是一個弱小的女人,要如何與他抗衡?每天衝撞他,並不是唯一解救自己的辦法,說不定,冷寒君只覺得自己還有供他玩樂的需求,如果,當自己在他眼裡變得一文不值時,自己的命運又會變成怎樣的呢?
應芳芳輕輕的合上了眼,不想這些事情,是因為不敢去認認真真的想,但並不代表這些事情就不存在的,她也很清楚自己危險的處境,如履薄冰,說的就是自己現在的處境吧,一個步子踏錯了,就要搭上總條性命。
應芳芳咬著唇,心裡的恐慌已經壓仰不住的染上了那俏美的容顏,小手緊緊的捏著又緩緩的鬆開,也許最後的結果都只有死路一條,那麼,她是不是該積級一點,為自己多爭取生存的機會呢?
生命在價值,在這一刻,顯得好珍貴,其實,委屈人前,並不是那麼的痛苦,能屈能伸才是非常人之事,應芳芳苦嘆一聲,說實在的,要她放下面子和尊嚴去乞求冷寒君施捨憐愛,那樣,她真的寧願選擇撞牆死掉,那麼可恨的男人,憑什麼要臣服在他的身下?她也是自尊心很強的女人,也是不屈不服的現代女性,她辦不到,真的辦不到。
算了吧,不該免強自己去傷害自己的自尊心,不如就見機行事,只是,以後淡然一點,少去沾惹事非就行了。
遠處,如影隨形的夜眸,緊緊的盯著涼亭里悲聲嘆氣的女人,她的心事,她的恐慌與無助,都毫無隱藏的寫在了那美麗的臉蛋上,冷寒君笑的邪冷而得意,女人嘛,總也逃不過他的掌控。水月芳何須特別呢?還以為她能堅強到底,原來,也只是一個脆弱的一掌捏碎的平凡女人。
「王爺,一切準備好了。去接倪賞姑娘的花轎已至府門外。」一個家人上前低聲稟報。
「嗯,把罪王妃請至正廳。」冷寒君眸底的冷笑在加深,衣袖輕揮,人已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