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迷路
在雕欄玉徹的樓台上,此時,一抹健拔的身影信步而來,堪稱完美的五官,冷俊的神色,在那華服玉冠的襯托下,氣勢嚴然,冷眸沉寒,彷彿來自冰雪般的世界,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不可一世的冷傲與張狂。
北辰池煌,一個讓人膽寒心顫的名子,一身讓人膽戰心驚的武藝,還有一手玩權弄術的手段。
他是天朝的傳奇,和冷寒君有著相提並論的智慧,卓然,絕傲,陰險,冷殘,在他的身上,幾乎找不到缺點,卻也找不到優點,他善謀,卻陰險,他智慧超群,卻腹黑冷酷,一個遊走在絕端的異類,一個生存在亂世的王者,天下,何其無辜,生靈何其堪弱?
他緩步走著,一雙沉黑的眸閃動著算計的光芒,今天是冷寒君回朝之日,那麼,也將是他施行第二步計劃的開始。
對於一個動情的男人來說,最鋒銳的不是刀劍,而是女人的溫柔,冷寒君,你究竟在想什麼?他隨便送一個小妾給他玩弄,也能玩出感情嗎?
人性的陰暗,你想的太天真了。我要用你所愛的女人,好好的懲罰你的天真。北辰池煌笑的冷酷,笑的迷人。
迎頭而來一個侍衛裝扮的人,從他的著裝可以看出他在皇宮的地位,是內侍的統領,只見他快步行到北辰池煌的面前,沉聲回報:「在冷寒君的山莊里,沒有找到小環的蹤際,想必已經被殺了,計劃識破,接下來,我們該作何打算?還請君上明示。」
「小環被殺了?去查清楚被殺的原因,再沒有找到確實的證劇前,我不否認是冷寒君發現了什麼?還有,派的殺手可有消息了?」北辰池煌冷聲問道。
「據回來的探子說,閽羅殿殿主失了蹤,想必是跟這次出行的任務有關係。不過,屬下分析,很可能是被仇家找上門了,任務未成,人也失蹤,還真有些怪了。」內侍統領滿臉的深思,閽羅殿立足武林也有十多年,還從未發生這樣的事情,況且,這次出事的,還是閽羅殿主閽飛揚,那更是天方夜談,是人都應該有聽過這響絕江湖的黑暗殺手,倒底是什麼人能打敗他呢?
北辰池煌陷入短暫的沉思,一雙沉銳的眸光,微眯著,他也不太相信閽羅殿主會被人殺害,兩個人做了那麼多年的交易,雖然不曾見過面,但他卻欣賞閽飛揚的行事作風,也是狡猾陰險的狐狸,這次請他幫忙處理的事情,是所有交易中最輕鬆的一件,卻出現這樣的變故,真使人懷疑。
「君上,你認為我們該如何行動?」內侍統領低著頭,問道。
北辰池煌性感的薄唇輕輕上揚,一抹冷笑爬上那冷俊的臉龐,他低哼一聲,冷道:「本君從來不相信違背常理的事情,我倒是認為閽飛揚不會這麼輕易死掉,說不定被重傷在某處療養呢,你們加派人手,到冷寒君的山莊周圍好好搜搜,閽飛揚不能留,他知道我們太多的密秘了。清楚該怎麼做了嗎?」
「是,屬下一定不負君主所望,但如果閽飛揚沒有受傷呢?」想到要正面對上閽飛揚,男人臉色頓顯慘白,微顫著問道。
北辰池煌笑的陰狠,低沉道:「沒有受傷最好,違約了這次交易,他該付出怎樣的代價呢?」
「君上,你的意思是,如果他沒事,還想請他去刺殺……」
「我有說嗎?」北辰池煌冷冷的掃他一眼,嚇的他話都忘記說了,只得趕緊點頭道:「是,是屬下亂猜了,請君上勿怪罪,屬下這就去調查此事。先行離開了。」內侍嚇的屁滾尿流的離開北辰池煌的視線,一想到剛才君上冷硬的眼神,他就感覺快要死掉了。
那個未敢說出口的名子,在北辰池煌的心中,還有怎樣的份量?
他不敢去猜,也不敢去想。
北辰池煌單手放在玉欄雕徹的橫欄上,雙眸微冷的注視著眼前雄偉的建築,那隱藏在眼底的心思,無人能竊視。
冷寒君一行人,乘著清風來到天朝門外,一身藏青色華服的冷寒君,深沉而霸然,那份優雅不變,但氣息卻更加的懾人心魂,讓人不敢靠近。
他淡淡掃過後面的馬車,車上無動靜,他有些不悅的出聲:「還不下車嗎?」
應芳芳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差點叫出聲來,但為了不讓自己在冷寒君面前示弱,她硬是吸了口氣,整理好自己的表情,當然,是面無表情了。
力持鎮靜的踏下馬車,應芳芳正眼望著冷寒君,眼裡的清淡,如浮雲再飄,她的學習能力一向很好,這樣淡然不驚的表情,都是她從冷寒君身上學來的。
她一款一擺的來到冷寒君的面前,眼中含著些許的嫵媚,冷寒君雖然是自己最恨的男人,但卻不是自己最討厭的男人,他的天資絕色,還是讓人砰然心動的,由其是他那一蹙眉的風情,足於讓女人尖叫。
應芳芳在心裡長嘆口氣,為什麼命運要這般弄人呢?把這樣一個大美男擺在自己的面前,卻非要成為仇人,而不能是情人,真是可惜了。
「王爺臨行改變主意,莫非是想讓我以罪人的身份,好好讓你的皇親國戚消消氣?還是你已經有了準備,把我獻給當今皇上祭典死去的先皇?」應芳芳不知死活的出聲,臉上帶著冷淡的微笑,也許,只有這樣,才能掩飾內心的波濤洶湧吧。此刻,她實在緊張死了。
死的不明不白,還不如問個清清楚楚,反正,這一路上,她受的驚嚇夠多了,已經麻木了。
冷寒君眯著眉,低頭淡掃了一眼假裝鎮靜的女人,他在心裡冷笑,她是不是想太多了?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冷寒君,你該不會真想這樣做吧?」最終,應芳芳還是先沉不著氣了,剛才的試探,不過是為了求一個心安,現在,冷寒君那似是而非的表情代表什麼?
應芳芳臉色驟變,氣息變得不再平穩了,她伸出手,抓向冷寒君的衣服,冷寒君閃至一旁,不讓她抓到,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沉黑,這個女人是瘋了不成?一大早就胡思亂想,現在,還敢在他的面前發瘋?
「夠了。就算真的要殺你,也會是本王親自動手。」冷寒君冷然怒喝,阻止應芳芳繼續瘋狂。
應芳芳面如死灰的瞪著他,這個混蛋在說什麼?真的要殺她嗎?
「快跟上,迷了路,皇宮就是你的葬生之地。」冷寒君殘暴的威脅她,一甩衣袖,快步朝著皇宮的大門走去。
「可惡,敢威脅我。冷寒君,你不要以為自己是個王爺就了不起?要我跟嗎?我偏不。」應芳芳慢慢通通的往裡面走去,咬牙切齒的怒哼。
冷寒君想不到應芳芳真有膽走丟,當他忍下男性的自尊回過頭去看她的時候,發現,身後空無一人,那個女人,真的迷路去了。
「該死。」冷寒君怒然斥道,轉身往回走去,要是讓他找到她,非要打斷她的雙腿不可。
應芳芳在第一個叉路口就悄然無聲的消失了,她望著冷寒君健碩的背影偷偷竊笑,怒哼道:「本小姐今天要好好游一淌皇宮,才不要跟著你去受罪呢。」
應芳芳躲在假山下面,不敢到處亂走,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和長象會給自己惹來禍端。
身為謀反罪人的女兒,相信一定有很多人看過她的面貌吧,所以,要想安然無事的游皇宮,一定要把這張臉蛋遮起來。
「真可惜。」應芳芳把自己的裙子撕下一塊,把那種傾城容顏遮起來,不知道這樣的裝扮會不會很怪異,不過,總比明目張胆的給人發現好啊。
輕紗飄渺,有些透明,剛好可以把她小巧的五官突現出來,立體精緻。
應芳芳探出半顆頭,左右望了望,見沒有人,她從山壁里擠出身來,開始她的遊盪人生了。
皇宮的建築比別處的要高大很多,清一色的琉璃瓦牆,飛龍走鳳的吊頂,聳立在閣樓下的玉柱,每一處都是一副古色古香的畫卷,每一塊都精緻絕倫,精雕細刻的樓欄,修剪准潔的庭園,各式各樣的花朵會成一片花海,或燦爛怒放,或低首姣羞,或迎風歡唱,所有的景象都生動起來。
「真美,可惜沒有相機,不能拍下來。」應芳芳一邊觀賞,一邊暗自嘆息。
前方,有兩個宮女朝這邊走過來,她們每人提著一隻竹籃,籃子里裝滿了新採摘的鮮花,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發出低低的笑聲。
應芳芳心裡一驚,趕緊躲開她們,假裝在看眼前的池水,背後走過的兩宮女似乎沒有注意她,依然聊的開心。
話意的內容,卻讓應芳芳心中大驚,怎麼會關係冷寒君呢?
「聽說七王爺回來了,娘娘這次可激動了好久呢。」
「該不會,娘娘還對七王爺……」
「別亂說,七王爺不是已經娶了那個罪犯的女兒嗎?」
「七王爺是為了逃避娘娘的愛意,才會這樣做的吧。」
「不知道呢,這些話,我們可說不得。」
兩宮女交淡的聲音非常低,應芳芳只聽到這裡,就再也聽不到她們說什麼了。
她臉上驚異非常,七王爺不是冷寒君嗎?而她們口中的娘娘又是什麼人物?聽兩宮女的話意,他們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而且,冷寒君娶水月芳進門,真的是為了逃避感情嗎?
應芳芳獃獃的想著,半曬才煩躁道:「他的風流韻事,我想這麼多幹什麼?真是奇怪。」
本來打算繼續遊玩的,可不知道為什麼,興趣卻淡了下來,應芳芳往旁邊的柳樹上靠去,心裡厭煩起來,都怪冷寒君破化了她的雅興,應芳芳有些無力的閉上眼,冷寒君三個字,難道會成為自己這一生的僵夢嗎?
冷寒君在皇宮裡找尋了多時,卻沒有見到水月芳的蹤際,氣的他真想拿刀殺人了,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讓他不省心,真該好好的教訓她一番,讓她明白自己的操守為何?
諾大的皇宮,要想找一個有心躲避的人,無疑是大海撈針,冷寒君不得不放棄這項艱難的任務,反正這個女人逃不出去,就等見過皇兄后,再請一幫人好好找找吧。
冷寒君黑沉著一張俊顏,信步往龍祥殿走去。
龍祥殿中,當今皇上冷承恩安靜的坐在龍案桌前,年過不惑的他,看不去還很年輕,氣質高貴,一身龍袍,襯現出他身為帝王般的風采。
他的長像與冷寒君有三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那雙眼睛沉澱著穩重與泰然,他是一個仁慈的皇帝,也是一個憂國憂民的仁義君王。
但天下勢亂,讓他感到有些無力。
冷寒君在門外求見,貼身公公趕緊上前回報,他從安靜中回過神來,激動的站起身,欣喜道:「有請。」
冷寒君踏進門來,兩年未見的兩兄弟,眼中充滿重逢的喜悅,冷寒君單膝跪地,君臣之禮不忘。
「寒君,你我二人,何須多禮?快起來。」冷承恩趕緊上前,扶起冷寒君,望著親弟弟依然不變的容顏,他有些感慨:「你沒變,還是以前的寒君。我還以為你隱退山林,會多少收斂一些銳氣呢。」
「皇兄變了,變得更老練沉澱。」冷寒君笑起來。
「變了,卻改變不了動亂的局勢,我始終不如你的聰智,父皇才走兩年,朝政就讓我手忙腳亂。」冷承恩滿心感慨。
「皇兄,你龍姿鳳章,天下太平是時間的問題,你又何必多憂心呢?」冷寒君不忍見到自己的哥哥滿臉的憂愁,忍不住出聲安慰。
「我知道,但很多的事情,不是你有心就能做好的,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寒君,這一路辛苦了,可有遇到危險?」
「在離天朝的前幾天遇到埋伏的殺手,不知道是誰派來的。」冷寒君如實相告。
「沒有留下活口嗎?」
「他們都是一些訓練有素的專業殺手,我留下了活口,他們卻自殺了。我都來不及審問,不過,相信也問不出什麼的,背後陰謀者太過狡猾。」
「沒事就好,我一直都在擔心你。」冷承恩心慰的拍了拍冷寒君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