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用「一生」換十年
煙雨樓可是言家的產業，現在好了，自己人還在自己地盤上受了傷。要不是當初老鴇見過君玉一回，知道她和言君凌關係非淺，特地通知，不然的話宮懷聖再接一掌不就當場喪命了。
還是四哥的速度最快，千鈞一髮間出劍相救，其他趕來的兄長各個都遜色不少。三哥、五哥和七哥之所以會趕到，那是因為小草的「通風報信」。
大家都被關在了門外，屋裡只有三哥和三嫂。雖然大家安慰她，他們夫妻兩個一起出馬，一定可以救活懷聖，但她心裡總有份不安。
她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看著天，看著它由白變黑，由亮變暗。
天色漸漸暗下來，終於籠罩在一片黑色的迷茫中。大地卻在此時染上了一層朦朧的銀白色。原來，不知何時圓月已從雲霧中露出了它那園園的臉龐。
對啊，今天是十五。還是她的生辰，明天她就滿十八了呢。可是那又怎麼樣，如果宮懷聖死了，她的生辰就會變成他的忌日。
十八歲呢，是很重要的一天啊，沒想到老天爺在這一天送了這麼一份「大禮」給她！這是要讓她永生難忘？君玉不禁自嘲起來。
不，她絕不允許她日後的生辰不是用來慶祝，而是用來懷念他！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聽到了門拉開的響聲，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怎麼樣？」
在裡面搶救了好幾個時辰，言君晨臉上爬滿了疲憊，看到君玉臉色更是轉為凝重。
君玉看得出他的微妙變化，但她只想知道事實。「三哥，我要知道結果。」
許久，空氣是沉重的，就連窗戶里吹來的風也揮散不去。安靜，該死的安靜！久久的寂靜讓人的心也染上了恐懼，彷彿是在等著判死刑。
不會的，說不定只是四哥故意的玩笑，馬上要宣布的是喜訊也不一定啊！君玉的心中人有份期待。
言君晨嘆了口氣，幽幽出聲，君玉只覺得這是千裡外傳來的聲音，彷彿已經穿越了一個世紀般的遙遠，不真實。
「我只能延遲他三天的壽命，如果三天之內找不到救他的方法，他就會……死！」
三天？努力了那麼久也就只有三天？可笑啊！「我不相信你沒有辦法！」一定有的，天無絕人之路。
言君晨沉默了半晌，並不樂觀的開口道：「的確有，在南嶺雪山上長著一株草，叫『冰葉草』。此草全身如冰雪般透明，卻是一株起死回生的救命草。」
言君庭面帶喜色地說道：「那很好啊，我們馬上就……」南嶺雪山？離這裡有十幾天的路程，來回就要一個月，三天根本就是在做夢。
「而且，這種草百年才長一株。」言君晨繼續補充道。他七八年前就去找過了，南嶺雪山上早就沒有了。那株草不知被何人得去了。下一株，估計還要等個五十年。「這種草被摘下來之後永遠不會枯萎，就像是用水晶雕制的一樣。」
「那到哪去找那種草啊？」李文樂心急的嚷道。
君玉看向一直沉默的端木邪，他不是很有錢嗎？連南海的黑珍珠都有。「你沒有嗎？」端木邪面色沉重地搖搖頭，他也希望他有啊！
「會不會有什麼大戶人家有啊？」玉清皺著眉頭，卻是慢條斯理，他算是最冷靜的。「那麼，就發告示。」
眾人點點頭，這不失為一個方法。
「不過……」言君晨又說道：「這種草卻是有劇毒的，那種毒會在人體內潛伏十年，然後毒發而死。」治標不治本！
十年？就算是救活了也只有十年？
「十年也好，又不是十天。三千多個日子，也許三哥就可以找到解藥了。」君玉還是決定往好的方面想。
「對對對！」現場唯一的長者李夫人露著笑容，安慰這些小輩。「這世上的事啊，總是出人意料的，大家一定要樂觀的看待它。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和知足。有三天變到三千六百多天，賺了很多了。」
李文樂撇撇嘴。他娘再說什麼啊，草還沒找到，就這麼興奮。轉移話題：「懷聖昨天就將聖旨交給我了，還讓莫雷兄弟把流浪的皇帝給找回來。我看了內容，原來是他自己的訃告。」好像早就料到自己會死一樣！
他是早料到了嗎？還是下定了畢死的決心？
懷聖說好要隱居的，不管能不能平安回來，都沒有想過要坐上龍椅。死訊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更何況現在確定他不是皇子，那麼他就更沒有當皇帝的資格了。所以，在他昏迷前，他還為此事感到慶幸。
「那個，發告示求葯的話，總不能說是逍遙王需要吧？」心思縝密的玉清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君玉想了想說道：「就說是太后病重，需要冰葉草。至於懷聖的那道旨意，三天後在發出去吧。」
不管這件事會鬧出多大的風雨，總會過去的。
就在眾人沉默的時候，煙雨樓的老鴇急匆匆的進來了。「四爺，門外有位司徒公子求見，說是找小姐的。」
眾人看向君玉。司徒御劍？他是富商，也有收集奇珍異寶的癖好，也許……「快讓他進來。」
司徒御劍是聞風而來的。他本就趕來為君玉祝壽的，聽聞宮懷聖叛變，君玉有難……一路趕來，聽了不少消息，虛虛實實的。到了這又聽說宮懷聖受了重傷，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這裡，就為了打探「情敵」的狀況。
進入內室，一眼就看到了渴望已久的佳人。「君玉……」
他還沒說完，佳人就「熱情」地朝他撲來，真是讓他受寵若驚啊！只是她為什麼拽著他胸前的衣襟不放呢？不是應該懷抱著他的嗎？
佳人的語氣不勝溫柔，急切的問道：「你有沒有冰葉草？」
冰葉草？「有！」他幾年前偶然一次機會得到的。
「真的？」君玉露出了興奮的笑容，太好了。「在哪？」不會是在幾千里之外吧？
佳人一笑，百媚生。司徒御劍獃獃地說道：「在客棧啊！」他通常都會把珍貴的草藥放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君玉笑容更加燦爛：「真的！快拿來，我有急用！」
急用？她不是好好的嗎？難道是給宮懷聖的？這個認知讓他不怎麼能接受，哪有情敵救情敵的，他巴不得宮懷聖早死早超生！所以，不救！
「喂，到底怎麼樣啊？」君玉看他呆傻的樣子，不會是撞壞腦袋了吧？
司徒御劍恢復過來，平靜的問道：「你說呢？」
君玉氣憤地指指自己：「我說當然是給啊！你說，到底怎樣才肯拿出來？」
她以為過了這麼久，司徒應該明白他自己的心了吧？他可以輕易的對她放手，這絕對不是愛！他頂多也就是喜歡她罷了。
「你知道的，我只要你！」司徒御劍作出深情告白，跌倒了在場一大片人的眼睛。他們怎麼都不知道君玉還有這麼個追求者？
果然！君玉開始對他翻白眼。「你說你要我，難道你想要娶我？你不在乎我嫁過人嗎？」
「是！」司徒的語氣很堅定。
君玉懷疑，他是不是只把她當成一件稀有物，想要珍藏一輩子，僅此而已。她敢打賭，他要是真娶了她，一定會後悔的！
看到君玉沉默的盯著他，他以為她猶豫不決。「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
然後又是沉寂，言家人希望她不要用自己的一生幸福換一個人十年的壽命，因為不值得。李文樂他們更複雜，想要自己的好友得救，又不希望君玉犧牲，相信懷聖自己也不會同意。難啊，很難的決定！難道這個司徒御劍就不能行行好？
就在此時，天空劃過一線亮光，「轟」的一聲在天際閃出無數火花。
「是煙火！」李文樂驚嘆道。
「好美啊！哇，還有字。」夢荷是第一次看到，很是興奮。大家似乎都忘了一切，只沉浸在一片美好中，即使只是一閃即逝的美麗，卻讓人難忘啊。
第三次響起的時候，空中出現的四個字：生日快樂。
懷聖！是他準備的吧？他曾說有禮物要送給她的，就是這個嗎？他一定準備了很久。
心裡被一種東西塞滿了，她好想微笑，可是眼睛卻在滴水。笑著流淚，是感動也是難過。
「是忠伯放的。懷聖找到了當初幫你打造煙火的工匠，讓他們想辦法做給你的。」玉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幸好當初她沒有私藏絕技，不然懷聖的驚喜就泡湯了。
搖曳的燭光灑在蒼白的臉龐，懷聖還是靜靜的躺在那裡。君玉貪戀地望著他許久，彷彿快要沒有機會再見，所以貪心的要將他的樣子永遠記在心中一般，她的眼中只有他。
她不想讓他的生命，向外面的煙火一樣，在她眼中轉瞬即逝。
當一切又歸於平靜的時候，君玉嘴角流露著一抹凄美的笑容，抬頭緩緩說道：「司徒，不用考慮了，我已經有了決定。」
深吸了一口氣，「我答應你。不過，我只可以答應呆在你身邊，但是你不能強迫我嫁給你！」
「好！這個沒問題。」他相信，只要給他機會，他一定能讓君玉愛上他的。
君玉面無表情的環視了周圍的人。「那麼，大家就為我們的交易做見證！」對，這是交易！
「君玉，用你的一生換懷聖十年的壽命，一點都不值得！」言君晨反對道。
「是啊，懷聖醒來發現自己是這樣活過來的，也不會原諒自己的。」說不定寧願再死一次。玉清也勸道：「三思！」
眾人點頭希望她考慮清楚。
她記得曾經看過一部電視，有一句話很經典：沒有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意！更何況，她又不是要死了，大家的表情和反應也太誇張了點吧！
事實上，她覺得很值得，真的，不騙大家！
君玉決定不管他們，依舊堅定的對司徒御劍說道：「還是那句，我只能答應呆在你身邊，但是你不能強迫我嫁給你！」
司徒點點頭，無視周圍吃人般的眼神。他是商人，付出總是要求回報的。
「好吧，既然你決定了，那麼這件事就由你親自跟懷聖說。」他們可不敢講，懷聖一定會抓狂的。
「好啊！」她是無所謂，反正她一定可以讓他沒有異議！
只是，就不知道司徒御劍要多久才發現自己的錯，決定放人呢？
呵呵，說實話，她很期待！應該不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