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元春打算
黛玉明白的點了點頭,難怪剛才這胤禛只勸自己多吃一點,自己倒也只是挑一些別的麵粉類食物吃,原當是他不慣這味道,如今可算是明白了,感情是不能多吃,所以才不吃,不過想想,他不吃,卻還是讓自己來過節,可見他的性情,很多事情只做了,也不會多解釋什麼的。不明白這樣的人為何會被人認為無情。
康熙看了一眼胤禩四人如坐針氈的樣子,左右不對勁的樣子,只微微皺眉,暗中嘆氣:「好了,你們也都跪安吧,好好去跟你們自己的福晉團圓,過個端午節,過完了節,很多事情要你們做呢。」
「兒子遵旨。」其實胤禩四個也是巴不得能早點離開,也可回去好好商量這欠款的事情,因此這會康熙一說,自然是也就是巴不得了,因此忙都起身,躬身行禮後退了出去。
康熙見他們離開后笑對黛玉和胤禛道:「好了,如今我們爺幾個好好的說說話,老四,你讓你的福晉夫人都下去吧。在這裡也只拘束了她們,難得過節,只讓她們各自自在去吧。」
胤禛拱手道:「是。」然後對元春眾人道:「你們自去你們院子過節吧。」
元春等忙都甩帕行禮:「是。」如此,以元春為首,眾人退了下來。
待該走的人都走了后,康熙才道:「總算是清凈了很多了。」感情康熙剛才的做法無非就是為了清凈。
黛玉聽了不覺笑了起來:「皇阿瑪,您說的什麼話啊,您還不得安靜了不成。」
康熙擺手道:「你看看那幾個,有哪一個是讓我省心的,還不如打發了他們,我們自己幾個人,也能清凈很多。」
黛玉無奈一笑,這康熙有時候還真的是很任性,不過黛玉也明白康熙在那個位置上也是沒有自由的,因此如今能讓他放鬆一下,倒也未嘗不可。
康熙笑對胤禛:「老四,讓人將朕送來的螃蟹給蒸了,哪來我們三人好好吃喝一番。」
黛玉詫異道:「這螃蟹不都是十月份的嗎,怎麼如今是端午也有嗎?」黛玉深知這夏季的螃蟹可都不肥的。
康熙笑道:「這個你可就不知道了,如今是有螃蟹,不過不是很肥,而且這些螃蟹也不是河裡的,而是明州府送來的,說是那邊鎮海的特產,是一個奇人用海水養出來的,我瞧那個兒倒也是大,每個倒是有七八兩,因此這會來就帶了兩簍子過來。」
黛玉明白了,原來是海蟹,因此道:「吃那東西倒也是好的,只是也是有些人不得吃的。」
「這話如何說?」康熙看著黛玉。
黛玉笑道:「皇阿瑪難道還不知道,那海里的螃蟹是很鮮美的,但是這時節也是不肥的,如今既然有人養了,想來要比一般的好一點,但是海里的東西吃了,有些人也是要過敏的,身上可能會發些紅疹之類的,若是不明白的人,還當那螃蟹是有毒的,而且有了那螃蟹,萬不能跟葡萄,柿子,梨頭,花生,泥鰍,香瓜等混合吃,容易吃出病來。」
胤禛一旁問道:「妹妹如何知道的這般詳細。」
黛玉笑道:「哥哥忘記了,我本就是江南人,江南離海比較近,因此每年,先父在世的時候,若是在家,也是吃這些東西的,只是每吃的時候,先父總也不忘囑咐一番,就是怕我們吃了相剋的食物,如此倒是讓自己的身子更加不的不利落起來了。」
康熙聽了點了點:「既然如此,我們也防防,將這桌子上的梨頭,香瓜,花生都撤了吧。」
胤禛點了點頭:「是,兒子這就讓人撤下去。」於是只叫來了,將桌子上相剋的一些果品食物都撤下去了。
才撤完了,只見有丫頭捧了熱氣騰騰的小蒸籠進來了,總數也沒少了十籠,打開,只見裡面倒是放了一兩個螃蟹。
看個頭都是大的,不過黛玉也知道,如今的螃蟹吃的是鮮味,想來沒什麼肉。
一旁早有丫頭端的凈手水上來,先讓三人凈手了,然後就有人將剝開處理好的螃蟹端了上來。
黛玉詫異的發現,這螃蟹居然個個還都是肥嫩的,雖然沒有蟹黃,但是肉汁還是很飽滿,想想也是,若非好的東西,哪裡還送來給康熙。
黛玉用銀筷子夾了蟹肉沾了一旁的蒜醬吃了,倒也是滿嘴鮮美。
一旁的康熙和胤禛都讓人斟滿了白酒,只和了吃,康熙邊吃邊點頭:「看來這海螃蟹果然味道要比河裡的螃蟹鮮美。」
黛玉笑道:「皇阿瑪說什麼,海螃蟹有海螃蟹的味道,河螃蟹有河螃蟹的美味,再說了,到了金秋十月,那時候個桂花大閘蟹哪一個不是肥嫩鮮美的,反而是海螃蟹不能比的。」
康熙聽了點了點頭:「有道理,這樣,今年進貢來了螃蟹,只讓你來吃個飽。」
黛玉好笑道:「皇阿瑪說的什麼。我是在事論事,這會倒成了我愛吃螃蟹了,不過也成,只金秋十月的時候,有了螃蟹可別忘記了我就成了。」
康熙哈哈一笑,只對胤禛道:「老四,這事情你記下了,記得到時候提醒朕,免得有人說朕言而無信。」
如此說說笑笑,似乎一家人也真的是一家人。
只這般吃吃鬧鬧倒也是話了將近兩個時辰,吃完了,洗了手漱了口,康熙才對胤禛道「老四,上次朕給你的園子可都修建好了?」
胤禛笑了笑道:「哪裡有時間,只顧著您吩咐的事情,那修園子的事情倒是耽擱下了。」
康熙聽了后道:「這麼著吧,這幾日朕正要人去修葺那暢春園,正巧也可以去看看你的園子。」
胤禛則道:「皇阿瑪,如今國庫艱難,這修園子的事情,兒子也不急。」
康熙笑道:「再如何困難,難不成還會讓你修不成園子了,別說那些沒的事情了,這院子就修了,有空丫頭也可以去看看住住,散散心,難不成你還真要丫頭在那府中吃苦到及笄啊。」
沒等胤禛回答,黛玉倒是開口了:「皇阿瑪,您說的什麼呢,哪裡是我去吃苦了,您怎麼就不說是那府中人吃苦呢,您真當以為我會被欺負了不成。」
康熙似乎聽出了黛玉的不悅,因此忙道:「好了好了,只當是朕多心了,成不,你也別往心裡去了。」
黛玉無奈搖頭,然後道:「皇阿瑪,哪裡有您這樣的。」心中很清楚,這是康熙對自己的關心。
康熙明白黛玉這話的意思,作為皇帝,其實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能有隨便道歉的事情產生,但是如今,自己卻似乎在跟黛玉道歉,這不該是皇帝的作為。
康熙無奈的看了黛玉一眼,然後道:「朕明白你的意思,其實真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隨便做,有些話是不能隨便說的,一個君皇,有的只是孤家寡人,但是你們是朕的兒女,朕如何還會在你們面前隱藏自己呢。」
康熙的話,對於黛玉來說倒沒什麼,但是胤禛聽了,似乎微微一愣,只看著康熙,眼中有一絲的不置信,看來胤禛怎麼也想不到康熙會如此說吧。
黛玉看看康熙又看看胤禛,她不知道康熙和胤禛間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使得原本應該是同心的父子,如今卻顯得有點生疏,也許自己做古人做久了,竟然有一絲的不忍,不忍他們之間有什麼隔閡,因此再度看了他們父子一眼后才開口道:「皇阿瑪。四哥哥。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康熙笑道:「都是自家人,有什麼話不能說的,你只管說出來就是了。」
黛玉點了點頭,然後認真的看著康熙和胤禛,正色道:「皇阿瑪,四哥哥,不要說黛玉不尊重你們,今兒既然是家宴,你們一個是我父親,一個是我哥哥,因此就算黛玉說錯了什麼,想來你們也不會計較的。」
康熙點了點頭:「你說吧。」
黛玉點頭道:「皇阿瑪,不是黛玉說您,您是君皇,但是在這裡您是四哥哥的父親,同理,四哥哥,皇阿瑪是您的父親,至少在此時,為何您反而是和皇阿瑪這般的生疏。你們是親人,不是客人,我都不明白為何,你們都要在對方面前掩飾自己的真性情,這樣過日子,不覺得累嗎?」
黛玉的話讓康熙和胤禛都一愣,好一會,康熙才道:「丫頭,你這番理論是誰給你的。」
黛玉淡淡一笑道:「這種理論需要人給嗎。我自小受的教育就已經告訴了我很多事情了。」
然後又道:「我知道其實不管是四哥哥還是其他的皇子鳳孫都是很懼怕皇阿瑪的,因為皇阿瑪是皇帝,但是排除了皇帝這個身份呢,他也是你們的父親。父子之間很多時候說說貼心話並沒有不好,何必如此這般的生疏,你們認我做了親人,無非也是要我享受親情,若是你們自己之間的親情是如此,你們說你們又如何給我親情。」
黛玉的話很直接,並沒有因為康熙和胤禛是現在和未來的皇帝有所緩和,也許她是在試探,也許是在博一博,不為別的,不管自己如何需要平靜過日子,首先要的就是他們的保護,有了帝皇的保護,她才有可能享受真正的平靜。
當然若是一個拿捏不好,也許會讓康熙和胤禛反而厭惡自己,所以黛玉在博在賭,就算他們厭惡自己了,自己也有法子脫身,雖然以後的日子不一定能平靜,不過大不了也是處處算計而已。
但是她有信心,這康熙和胤禛絕對不是一般的人,他們一定能過從繁瑣中掙脫出來,因此她看著康熙和胤禛。
康熙和胤禛似乎在沉思,雖然黛玉的話很簡單,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卻是這麼的難。幾十年來,他們的關係都是如此過下來的,如今難道真的要各自孤家寡人到極點吧。
康熙看了胤禛好一會,然後才道:「老四,朕問你,你是否怨恨過朕。」
胤禛在沉吟,他在想康熙問這話的含義,然後歪頭看了康熙好一會,才道:「其實兒子以前真的怨恨過皇阿瑪,因為皇阿瑪從來只會責罰兒子,即使兒子做的再好。似乎在皇阿瑪眼中也是應該的。」
「那麼現在呢?」康熙問胤禛
胤禛看了黛玉一眼,又看著康熙:「妹妹說的很多,父子之間為何要生疏,也許皇阿瑪那樣做是為了讓兒子能夠更加獨立,畢竟我是皇子,作為皇子凡事都要做到表率,所以很多尋常人家能做的,我都不能做,在我們家中,不光是父子兄弟,也有君臣這一層關係在,因此凡是就多了一個禮的,而這個禮也就讓我們恪守了起來,不能隨便說話,不能隨便做一些事情,所以皇阿瑪才處處挑兒子的刺。」
康熙笑了起來:「你明白了。」這四個字似乎有感慨,也似乎有一些淡淡的悲哀。
胤禛點了點頭,然後看著康熙:「兒子明白了。」
胤禛的話語中似乎有點釋然,也有點感慨。
黛玉聽了他們的對話,心中明白,眼前兩個男子都已經明白了,因此笑道:「好了好了,可惜這會沒酒,不然倒是可以給你們浮一大白了。」
康熙聽了黛玉調侃的話語笑道:「才吃了東西你不會又想喝酒了吧。」
黛玉只道:「這酒可是要吃的妥當才是,今兒這般的氣氛,哪裡能不喝酒。」
康熙哈哈大笑了起來:「好了好了,老四,讓人準備了,一會晚上,只讓這丫頭吃酒,朕倒是想看看這丫頭有多少的酒量呢。」
黛玉聽了忙一副求饒的樣子:「皇阿瑪,饒命啊。」
堂內眾人又是一陣大笑,連胤禛的臉上都有了歡愉之色。而這次后胤禛似乎對於黛玉也是更加的愛護,想來是為了感謝黛玉的一番話消除了他們父子之間的隔閡。
這樣的笑聲自然也就傳到了不遠處的庭院中,元春正在那院子中,聽了這笑聲,有點若有所思。
「福晉,雖然是端午,可還是不可在外面多呆了的。還是去屋裡休息吧。」身旁的貼身丫頭抱琴過來道。
元春對抱琴道:「抱琴,聽見前面的笑聲了嗎?」
抱琴點了點頭:「奴婢聽見了。」
元春又道:「你說說,這笑聲為何我就不參與呢。」語中有一絲的羨慕。
抱琴不語,這話如何讓她一個小小奴婢說,畢竟元春不過是側福晉,說白了也就只是一個側室奶奶,哪裡能跟主子姑娘相比的。
元春一旁自言自語:「你不說。我也是知道的,雖然如今我是側福晉了,到底不是嫡福晉。若是在娘家,也就是姨娘那樣的人物,只是如今我身在皇家,所以這身份地位就高了些。」
說到這裡,元春不覺有點凄惶,自己來到這雍親王府也有幾年了,小心翼翼,不敢隨便顯露自己的想法,一切以胤禛的想法為主,但是胤禛對自己並不是很熱心,雖然很多事情還是讓自己做,似乎在府中自己的地位也比一般人高,但是她卻看不透胤禛的心,不明白為何他這樣的人卻不立嫡福晉。難道真的如傳言那樣,那個黛玉是這個府中的未來的女主人嗎?
不,她不準,既然老天要她到了胤禛身邊,她說什麼也不準別的人再來跨越自己,成為他的嫡福晉。嫡福晉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黛玉,如今還小,因此只要算計好了,她絕對不會是自己的對手,元春有這個信心,想了想,元春對抱琴道:「抱琴,你上次去府中的時候,老太太是不是說這寶玉很想念林郡主。」
抱琴不明白元春為何這樣問,不過還是點頭道:「是啊,寶二爺每日都念叨林郡主,因此老太太都想著早日讓林郡主去府中呢。」
元春點了點頭,然後笑道:「既然如此,我這個做大姐姐自然也是不能不明白了,抱琴。」元春吩咐道:「明兒。你去見了老太太,只說讓她早點將林郡主接了去才成。」
抱琴道:「奴婢遵命,明天就去。」
元春點了點頭:「一會我寫好一封信,明兒你也就帶了送去吧。」
抱琴又再度答應了下來。
遠方的笑語似乎沒有停歇,元春的心中倒似乎有了些許注意了,如此一來倒也沒有再去聽什麼。
第二日,抱琴就帶了元春的信件去見了賈母。賈母看了元春的信后,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後對抱琴道:「抱琴,你只告訴側福晉,這事情,我自己心裡有底了,萬不會讓她難過的,只她好生侍候了雍親王才是正理。說不得對她將來也是好的。」
抱琴屈膝道:「奴婢遵命。」賈母又讓鴛鴦拿了一些自己的體己出來,讓抱琴帶給元春,以備元春不時之需。
待抱琴離開后,賈母叫來的賈珠和賈璉,只道:「那郡主的院子大概什麼時候能完成了?」
賈珠拱手道:「回老太太的話,如今那院子中的牡丹要遷移到別的院子中,又要種上了瀟湘竹子,這竹苗孫子已經讓人去江南購買,只這一來一回怕也是要十來天,再加上種植以及收拾,快則也是要二十來天呢。」
賈母也明白很多事情是急不得,因此道:「如今也沒外人在,我只說了,才你那大妹妹雍親王側福晉來了書信,說林丫頭很得皇上和雍親王的心,雖然這林丫頭還小,但是外面的流傳想來你們也是聽見了,只說皇上似乎有心讓林丫頭做皇子福晉,如今這成年的皇子哪一個沒有嫡福晉的,只有雍親王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總也是不立嫡福晉,如此一來,眾人都懷疑這林丫頭很可能是雍親王福晉的候選人,雖然這林丫頭是我外孫女,但是我也不想她太過處了風頭,免得蓋過了側福晉,因此想早早接了來,你們也都是明白的,這寶玉是一根經的人,對於林丫頭倒也是上心,我私心打量了,只讓他們從小青梅竹馬了長大,如此將來說不得也能成就了一段姻緣了。」
賈珠聽了這話微微皺眉:「老太太,您忘記了,郡主是抬旗的,我們家雖然光耀,可也只是包衣出身,如何能讓寶玉配了郡主,除非寶玉自己爭氣能得了功名,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賈母道:「這些我自然知道,但是好壞這手心手背都是肉,這林丫頭我也是了解幾分的,想來是不會忘了根本的,她到底是我外孫女,因此算起來她的親事我也是能做主的。」
賈珠直接道:「如今郡主是正經格格,而且入了碟子,她的親事只有皇上才能做主。」
賈母對於賈珠三分兩次提醒自己身份感覺有點不滿,因此道:「你如何事事跟我作對了,難不成你不希望我們府中廣大了門楣嗎?」
賈珠冷聲道:「老太太,廣大門楣一直是孫子的志願,但是若是靠了郡主來攀附,老太太不覺得不妥當嗎。不說這郡主身份比我們高貴,更何況郡主是林家人,自有林家遠親來管她的事情,哪裡還需要我們外家的。」
「夠了。」賈母實在不唉聽賈珠的話,因此道:「這事情我心裡有底,你也沒說這些了,只趕緊將院子給建造好吧。」
賈珠冷眼看了一眼賈母,這一眼眾有淡然冷漠和桀驁不馴,只這般的眼神倒是讓賈母打了個寒噤:「你如何就沒了禮貌了,這般的看人。」
賈珠只道:「老太太,院子,孫子自然會去準備,但是孫子希望你心中也明白一點,郡主不是你能盤算的人,希望郡主來了后,您能多加約束自己的想法,不然若是給府中帶來了災難,這些孫子可就不管了。」說著失禮就離開,也不管賈母臉色青一塊紫一塊的。
賈璉見勢不好,在賈珠前腳一走,後腳就跟了出來,然後追上賈珠道:「珠大哥哥,今兒為何這樣對老太太說話,不怕她告訴老爺嗎?」
賈珠看了一眼賈璉:「我們府中如今要量力而為,郡主能入府中自然是好事,但是若是算計過度了反而會惹來災禍,今兒我的話是不中聽,但是至少有一點,我的話中抱全了府中的一切,希望老太太她能明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