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這,是你逼我的!
在大卡車撞上來的那一刻,許馨菲一陣緊張的瞪大了雙眼,后一刻,身體承受不住疼痛加恐懼的迎面壓來,她,眼前一黑,昏厥了過去。在昏厥的時候,她依稀的聽到了李明介在她耳邊說了聲:「好好照顧自己……」
隨即,陷入了絕望的黑色之中,沒有任何的事物,比黑夜還要漆黑。一滴,晶瑩的淚水,從許馨菲的眼角,慢慢的,流了下來。她,也不知道,這一滴淚,是為誰而流……
「昨天下午,a省機場的一架飛機,在飛行途中遭遇氣流的襲擊,工作人員極力的想要扭轉局勢,經過了幾個措施的執行之後,依舊沒能拯救這場災難。在傍晚x點x分x秒的時候,飛機在d市上方完全失去動力,墜落而下,機內一百多名乘車加上十幾名工作人員全部遇難。」
「現場,遇難人的家人已經趕到,場面變得異常的混亂。可是,天災是我們都難以掌控的,在此,我們為那些遇難的人員默哀三分鐘……」
醫院的電視機內,播放著昨天下午的新聞,著名主持人在現場實拍著那裡的場面。朴澤南看著電視機內的場面,臉上流露了憂傷的神情,他轉頭望向躺在潔白的病床上,安穩的閉上雙眼的許馨菲。
柔情的握起了她的手,他的心裡對她充滿了憐惜的不舍。為什麼老天要讓她在一夕之間承受這麼多的事情?拂過她額上的碎發,輕柔的吻上了她的手背。
新聞中播放的一百多名遇難乘客中,也其中包括了許馨菲父母。他們看著女兒幸福的找到了好的歸宿,心滿意足的去旅遊著,過著兩人的世界。沒想到,這次前往,卻成了他們跟她,永遠的離別……
辦公室內處理公事的朴澤南,在接到了朴漓西的電話,聽她說了這件事情后,整個人也嚇了一跳。趕忙放下手裡的公事,朝著飛機場賓士而去,心裡滿是擔心。
卻在他剛趕到飛機場的時候,接到了公安局打來的電話,說她在y路上出了重大的車禍。這個消息,更是令他害怕得顫抖起來,第一次,心裡有了這麼害怕的感覺,他立即命令陳賽開車前往醫院,然而看到的,只是手術室外的紅燈亮著,久久的滅不下去。
在許馨菲安然的被送進病房內后,朴澤南留下來照看著她,陳賽先趕到了機場,了解情況,和辦理著一系列的手續。
病床邊的生命儀器在那裡有規律的跳動著,可是,病床上的可人兒,卻還是沒有舒醒的動態。
其實,如果可以,朴澤南真的希望她就這樣永遠的不要蘇醒,而他,只要這樣默默的看著她,就夠了。他真的不希望,她一醒來,面對的,是這樣的結局!
在s省的朴威祥他們一接到管家打來的電話,連忙趕了過來,一家人,齊聚在了這間看似乾淨,卻格外憂冷的病房內,一個個的臉上,都帶著憂傷的神情。
朴威祥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在聽到這樣大的事情,又加上連夜的飛奔,已經快要承受不住了,於是在管家的帶領下先回去休息了。
躺在上面的許馨菲,已經整整的昏迷了兩天兩夜了,而朴澤南,也就這樣的守在她的身邊,守護著她。
臉上的鬍鬚在冒出了黑色的跡象,沒有休息而帶來的疲倦,在他的臉上顯示了出來,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的滄桑。
「澤南,你先去休息一下吧!馨菲這,有我們呢!」楊華清走到朴澤南的身邊,望著床上的許馨菲,眼裡流露的,是憂傷,是憐惜,是不舍。
朴澤南沒有回答她的話,依然保持著握著許馨菲的手,深情款款的盯著她安靜安詳的臉。
面對這樣的他,楊華清也沒有辦法,只好低沉的嘆了一口氣,走到了朴國輝的身邊坐了下來。朴國輝的心裡也難過,因為這件事情,他們家,變得不再寧靜,不再溫馨,他順勢攬過了楊華清,讓她依偎在自己的懷中。
碩大的病房內,再次陷入了安靜的深淵,而在此時,一直都安穩的躺在那裡的許馨菲。睫毛顫抖了兩下,眼皮在動了起來。
「醫生。」本就沒有一刻失神的看著她的朴澤南,在看到她的這個微妙動作的時候,激動的大叫了起來,叫喚著醫生,趕忙按下了病床邊上的按鈕。
在聽到他的這聲叫喚,朴國輝跟楊華清的神情也迴轉了過來,趕忙湊到了病床邊,期待著許馨菲蘇醒過來。
醫生在收到朴澤南按下的叫喚器后,就連忙奔了過來,一批穿著白色大褂的醫生跟護士趕到了病房內。醫生在幫許馨菲檢查了后,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面對著朴澤南他們:「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期。」
也在醫生的這句話音剛落,許馨菲閃亮的美瞳睜了開來,無法適應此時的現狀,她目光獃滯的朝著天花板望著。在她一片空白的腦子裡,那天慘劇的一幕突然竄入了進來,快速的轉頭看向旁邊站著的朴澤南。
「明介,明介呢?」
她的這個問題,是他們都不想要聽到的。在她問出口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的臉色都暗沉了下去,憂傷的低下了頭去。
許馨菲環顧著每個人的臉色,心裡一種不好的預感直衝而來,她把放在床上的手撫到了肚子上。在摸到肚子的那刻,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眼淚,頃刻間從眼角流了下來。孩子,她的孩子,沒有了!凸起的小腹,已經回到了平坦的狀態。
「馨菲,我們還年輕,孩子,以後還會有的。」看著她這樣的表情,朴澤南心痛的抓著她的手,眼裡的憂傷無法掩飾。
「對啊!馨菲。」楊華清上前一步,貼著病床望向前方的許馨菲。
「馨菲,不要難過了,先把身子養好了,孩子,會有的。」朴威祥打發了醫生跟護士們離開,悲傷的走回到病床邊。
她慢慢的睜開了滿眼淚水的雙眼,平靜的轉頭看向朴澤南:「告訴我,明介,怎麼樣了?」她的腦子裡,一直都有一個聲音在回蕩著,是在車禍的那刻,李明介對她說的那句話……好好照顧自己!
「他……」朴澤南咽了一口口水,放舒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他,已經走了……」在說道最後兩個字的時候,他憂傷的低下了頭,清淡的拖尾了最後一個字。
果然,果然,他,離開了她,離開了他們!許馨菲頹廢的躺在那裡,沒有哭泣,也沒有激動,有的,只是平靜。可是,她這個樣子,令人看了,更加的難過,更加的為她擔心。
「想哭,就哭出來。」朴澤南的心裡特別的痛,看到她心痛的樣子,他的心,更加的痛。他溫柔的對著她,輕柔的說著。
沉默的房間里,寂靜的令人害怕,許馨菲就這樣獃獃的望著上方,不言也不語。看到許馨菲已經蘇醒了過來,這幾天來,朴國輝跟楊華清也幸苦了,朴澤南就讓他們兩人先回去休息了。
送完他們回來的朴澤南,坐回到許馨菲的床邊,憂情的握起了她的手:「馨菲,你說句話,好嗎?我知道你傷心,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我感到特別的害怕。」
她還是沒有回應,過了片刻,許馨菲才開啟了她的口:「帶我,去見,明介!」壓抑著心裡的悲痛,斷斷續續的說完了這僅有的,六個字。
「這,你還是不要去。」她的這個要求,令朴澤南有些為難。
「帶我去……」許馨菲發瘋似的大吼起來。
拗不過她,朴澤南只好把她抱在輪椅上,推著她去了頂樓的停屍房。這裡,充滿了寒冷的氣息,不僅僅是裡面的冰塊發出的冷氣,還是周邊的環境,寂靜的令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們,還是回去吧!」在即將撩開蓋在李明介身上的白布時,朴澤南再次勸阻著許馨菲。
可是,她一定要看到他,即使,是一具冰冷冷的屍體!
沒有辦法,朴澤南只好慢慢的揭去了,那毫無生機的白布,頓時,李明介的樣子展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當看到他的臉的時候,許馨菲忍不住的嘔吐了起來,朴澤南趕緊從新給他蓋了起來,摟住了嘔吐不止的許馨菲。
不,她看到的絕對不是李明介,不是,肯定是他們搞錯了。被朴澤南摟在懷裡的許馨菲,哭得撕心裂肺,整個身體慢慢的往下垂下去,眼淚如洪水暴發般的直衝而來。
她剛才所看到的李明介,整張臉簡直就是面目全非,乳白的腦漿與鮮紅的血液,混合著佔據了他那本該英俊無比的臉上,頭上的一角,已經被重擊給壓扁了進去。許馨菲絕望的哭著,身體的力氣越發的低落起來,最終,終於支撐不住的昏倒了過去。
「馨菲……」朴澤南趕緊一把抱起她,朝著病房跑去。
自從第一眼看到李明介的時候,就已經深深的愛上他的朴漓西。為了能跟他待得時間久一點,才不顧自己是否喜歡,跟著他,進入了黨校。本以為,她可以就這樣和他呆在一起,產生感情,他,也愛上自己,可是,事情為什麼偏偏要發展成這樣!
朴漓西在看到李明介的屍體的那一刻,哭得昏天黑地,眼淚沒有停止的時刻,終於承受不住的昏了過去。他還沒有愛上她,他還沒有聽她對他表白,怎麼可以就這樣的走了?躺在病床上的她,眼淚一滴一滴的直線下垂。
負責處理這場車禍的警官說,駕駛員在這場車禍中原本完全可以躲過的,只是,估計是他為了讓副駕駛上的人躲過這一劫,這才立即扭轉了方向盤,導致了他死,她生,也讓正常車禍變得嚴重度提升。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朴漓西滿腦的怨恨,也同樣的責怪著已經永遠離他們而去的李明介……為什麼他要這麼傻?寧願自己死也要她生?就因為她幫助過他?
對,都是她,要不是她,許馨菲,他李明介也不會死。如果沒有她,他一定會好好的活著;如果沒有她,他會跟她生活的很快樂;如果沒有她,他現在也不會躺在冰冷的冰庫里。
許馨菲,這一切,都是你害的!朴漓西的雙手狠狠的握緊起來,兇狠的恨意流露在她的雙眸之中。
看到許馨菲在得知了孩子的流掉,李明介的去世的事情,那種悲傷的情態,朴澤南他們都不敢再向她提起,關於她父母的事情,接二連三的打擊,他們真的怕她會承受不住了。
可是,這個世界上又有什麼紙,可以保得住火?心裡佔據了悲傷的痛苦,不過,自己父母的事情,還是絕對的不會忘記的,許馨菲微微的收斂了對李明介跟孩子的悲傷,閉了閉眼睛:「我爸媽乘坐的那架飛機,沒事了?」
本來看他們都沒有提起,估計著應該不會有事的,但是,要是真的沒事的話,她出了這麼大的車禍,他們也不可能不來看她啊!
在她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為她倒著水的朴澤南心裡「咯噔」了一下,他最不希望的事情,還是來臨了。李明介的死,已經令她傷心不已,何況是生她養她的父母了,可是她現在都問出口了,他該怎麼樣回答?
「他們,他們沒事,只是受了點驚嚇,我安排他們去休養中心休養一段時間了。」他沉澱了一下,放鬆了下心情,淡定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他知道事情不可能一直都瞞下去,但是至少也要等她先把身體給養好了。醫生說,這次的事故,令她的身體受到了很大的損傷,需要好好的修養,不然會對她的身體很不好,會留下不可挽回的後遺症。
聽到了朴澤南的話,許馨菲的心裡,至少有了點安慰,自己的父母,沒有出現意外。只是,心裡一想到車禍的那剎那,很明顯的,李明介是為了就她,才會立即扭轉了車向,讓她安然的活了下來。
眼淚再次流了出來,她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非要去堅持的不讓他送自己來醫院?為什麼要讓他分神?應該死忍著疼痛的。或許,事情就不會發生,現在的他,還會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朴澤南看著這個樣子的她,心裡滿是的心疼。他走到床邊坐了下來,將她溫柔的摟緊了自己的懷抱,給她以溫暖的感覺。
溫暖是她現在最想要的東西,許馨菲閉著雙眼,痛心絕望的撫慰在他的懷裡,以得到稍稍的安慰。
「砰砰。」在兩人溫馨的相擁在一起的時候,外面傳來的敲門的聲音。
朴澤南輕輕的放開懷裡,累得睡著了的馨菲,看她的確很舒心的時候,才走到了門口。
看到的是兩個穿著警服,帶著警帽的警察,他們看到朴澤南走了出來,其中一個開了口:「朴書記,我們是負責那場空難的二隊警員,我們想要了解一下您岳父岳母的事情……」
他的話說到了一辦,朴澤南知道了他們今天來的目的,趕忙將他們帶了出去,害怕吵醒沉睡中的許馨菲,更害怕被她知道這件事情。
「我太太現在身體不舒服,我希望你們能夠小聲點,不要讓她知道她父母已經不在人世的事情。」朴澤南的眼裡流露威嚴與堅定。
兩位警官相視一看,也了解朴澤南的為難之處,轉過頭來:「我們……」剛要回答他,他們明白的時候,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了站在病房門口的許馨菲。
從他們的目光中看到了震驚,朴澤南轉過頭去,看到的是瞪著雙眼,冷冷的站在門口的許馨菲,他知道,這件事情滿不下去。
走到她的身邊,拉著她的手臂,皺緊了眉頭,試探性的叫喚了她一聲:「馨菲……」
她一把甩開了他的手,激動的看著他:「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騙我?為什麼,為什麼?」許馨菲不停的用雙手敲打著朴澤南的胸膛,而朴澤南也任由著她敲打,發瘋的甩著頭髮:「為什麼你們都要騙我?爸媽,你們怎麼可以這樣的離開我,啊……」雙手放在頭上,抱頭胡亂的扯著她一頭長至腰間的頭髮。
「馨菲,你不要這樣,冷靜點。」朴澤南雙手拉住她的胳膊,試圖令她冷靜下來。
「放開我。」許馨菲一甩,甩離了朴澤南的手,她哭泣的搖著頭,一步步的退後,絕望的神情再次流露在了她的臉上:「你們都騙我,你們都騙我,騙子,都是騙子。」激動地她拚命的甩著身體,就像是陷入了黑暗的深淵。
白色的病人服下,慢慢的被鮮紅的血液給染紅,可是,許馨菲卻感受不到了疼痛的感覺,心裡的痛楚無法讓她冷靜下來,此時此刻的她,恨不得就這樣的一去無返,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她,真的好痛苦好痛苦。
那抹紅色印到了朴澤南的眼眸中,立即緊張的上前去拉住她:「馨菲,冷靜點,你不能在這樣激動下去了,快冷靜下來。」
現在的她,根本就沒有了活下去的意志。就短短的一天之中,她失去了四個親人,她的孩子,幾經波折都沒有離她而去,而這次,卻毅然決然的拋下了她;李明介,為了就她,死得面目全非;父母,開開心心的跟她說要去旅遊,去過二人世界,卻再也回不來了。
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的對她?許馨菲繼續甩開朴澤南的手臂,往後退著。看著她迷離的眼神,朴澤南看著越發的擔心起來,趕緊抱住了她,不讓她再繼續陷入進去。
「放開我,放開我……」許馨菲在朴澤南的懷裡掙扎著,但是以她的力氣,根本就擺脫不了他的力度。
「快,快去叫醫生,快啊!」朴澤南不理會懷裡的人的扭曲,朝著站在門口不知如何是好的兩個警官大聲的吼著,他的心裡佔據了對她的擔心,擔心得他都快要發瘋了。
看到這樣的場面,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一個警官趕緊跑著去尋找醫生前來。即使是普通的人遭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他們作為警察的也該能幫則幫,更何況現在對方還是本省的高官,省委書記。
「你放開我……」許馨菲還是沒有放棄的繼續掙扎著。
「我求求你了,冷靜下來,你這樣會有危險的,算我求你了,馨菲。」朴澤南的眼裡佔據了對她的憐惜之情,看到她這樣,他真的很難過,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夠幫助她。
「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隨著下身血液的流出,越流越多,許馨菲的身體愈發的虛弱起來,聲音漸漸的降低了分貝,最終,完全的說不出來了,身體癱軟了下去。
朴澤南看到許馨菲昏倒了過去,趕忙將她放在了病床上,此時,醫生也已經匆忙的趕來了。朴澤南他們都被趕出了病房內,醫生開始對許馨菲實行了搶救設施。
「怎麼了?」拿著湯,剛到醫院的楊華清看到朴澤南跟兩個警官都站在病房外,焦急的跑著走了過來,滿眼的擔心神態。
「她知道了她父母的事情。」回答這句話的時候,朴澤南的眼睛始終剛還是望著病房的門,雙眉間緊皺了起來。雙手因為緊張而握緊了起來,手背上的青筋依稀可見,清晰分明。
他的心裡真的很害怕,害怕著她會拋下他,就這樣的走了。他還沒有好多的話沒有對她說,他還有好多的事情沒有給她做,他還有好多的事跟她講,不可以,絕對的不可以。
「這……」在聽到朴澤南的話的時候,楊華清也可以了解了發生什麼事情,心裡的擔心之情變得濃郁起來。握著手裡親自下廚為她而做的湯,目光直射著病房的大門,期待著下一秒,門就被打開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病房的門別打開了,朴澤南他們趕忙沖了進去,查看著許馨菲的狀況。
朴澤南先湊到了許馨菲的床頭,揉著她的頭髮:「馨菲。」
「病人現在已經沒事了,可是……」醫生欲言又止,推了推他臉上的近視眼鏡,深沉的嘆了一口氣。
「說,可是什麼?」面對他的吞吞吐吐,朴澤南心裡的火氣一觸即發,凶利的目光射向他。現在的他,就是一頭怒火衝天的狼,誰觸碰到,誰倒霉。
「可是,病人的生命意志很低,怕,醒過來的幾率,很低。」這個醫生被朴澤南的目光嚇得顫抖了一下,但是又趕緊回復到了鎮定的神態,頹喪的說出了這句話。
這句話,聽得朴澤南的心裡特別的不是滋味。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了這樣的地步?他們兩人的幸福生活才剛剛開始,還沒有真正的讓她感受到他的溫暖,她就要這樣永遠的躺下去?許馨菲,你好狠的心啊!
朴澤南望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如一張白紙般的許馨菲,心裡又恨又疼。他這輩子,就註定被她套牢了。
楊華清送走了兩位警官,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看到朴澤南頹廢揉著許馨菲的手,滿眼的心疼之色,忍不住的留下了眼淚,默默的為他們關上了門,給他們留出了二人世界。
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天,李明介的遺體依舊保存在醫院的冷庫中,他跟徐建明,梁永溪的葬禮始終沒有進行。這個決定,是朴澤南做的,而且,他非常的堅持,先不辦。
他要等她醒過了,他要讓她沒有遺憾的送他們最後一程。朴澤南深情的望著緊閉雙眼的許馨菲,悲傷的說:「我相信她,一定會很快就醒過來的,因為,她愛我,愛他們,不會不想再見我們的,我相信她!」
朴漓西每天都會去冷庫裡面,她要見他,即使他的樣子在如何的改變,變得再丑,她,都愛他!每每看著他躺在那冰冷的冰床上,她的眼淚就止不盡的流落下來,滴落在他的臉上,他的身體上。
「明介哥,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愛你,為了你,我可以放棄一切。可是,你為什麼要這麼狠心的丟下我而去了?」
她撫摸著他冰冷到極點的臉頰,卻依稀的感覺到了,他還在呼吸,還在她的眼前微笑,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
痴痴的從早陪他到晚,只求著可以多點時間跟他相處。
拖著沉重的身體,面無表情的回到家裡,無視著周圍的一切事情,走進房間。看到朴漓西這個樣子,再看到朴澤南他們這一對,朴威祥狠狠的拍了下沙發的扶把:「怎麼會這樣?」
「爸,你不要這樣。現在家裡已經夠亂了,萬一,萬一你再有個閃失,我們該怎麼辦?這個家該怎麼辦?」楊華清走到朴澤南的旁邊,蹲在了他的腿邊,用手捂著臉哭泣了起來。
「哎……」朴威祥重嘆了一口氣,用力的拍打了下自己的大腿,雙眉見建起了一座拱橋。
頓時間,本來都會充滿著歡聲笑語的大廳內,只剩下了一篇的寧靜,沉重的氣息圍繞在四周。
醫院內,陳賽默默的站在朴澤南的身邊,看著這個樣子的他,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自從那天的事情發生后,朴澤南就一直呆在醫院裡照顧著許馨菲,別說是辦公廳了,就連醫院的大門也沒有邁出去半步。而陳賽則幫助著他處理著一些簡單的公事,而實在是他所解決不了的時候,就會拿到醫院來給他解決。
一次一次的來到醫院,看著越發的頹廢的朴澤南,陳賽的心中一陣的酸澀。感嘆著,這個書記夫人悲慘的命運。
馨菲,我多麼希望看到你眼睛在此刻一眨,就一眨,便能夠消退我心裡積累了幾天的疲憊。你知不知道,我的心裡真的很累很累。
在之前,工作上遇到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情,回到家裡看到你那張帶著甜甜笑容的臉時,就會有一種舒心的感覺。這麼月的相處下來,我已經認定了你,你,就是我這輩子的最愛。老婆,我愛你!你快點醒來,好嗎?
這麼多天以來,我真的非常的疲憊,快要支撐不住了,可是,每每想著,你很快很快的就會醒了,才會一天天的堅持了過來。
你都躺在上面好幾天了,明介,為了救你而喪失了生命,難道,你要讓他死不瞑目?他還在等著你去見他最後一面,我們,快點醒來,好嗎?
沉睡中的許馨菲,表面上是陷入了昏厥的狀態,實則,旁邊的人說什麼話,她都聽得見。聽著朴澤南每一天在自己的耳邊說的話,她的心很痛,想要醒過來,可是,又想到。她的爸爸媽媽,她的寶寶,她的明介,都離開了她,頓時再次陷入了進去。
他的這番話,令她的耳邊在迴響起了那天李明介在危機的最後一刻,對她說出的最後一句話……好好照顧自己。一滴眼淚,悄無聲息的從眼角流了下來。
「醫生,醫生……」在看到她眼角的淚水時,朴澤南眼裡的星光閃現了出來,匆忙站起身來朝著外面大喊起來。
「醫生,她流淚了,是不是表明她醒了?」朴澤南充滿希望的望著為許馨菲檢查的醫生。
「病人還沒有醒,可是,她流淚了,這一點,是一個很好的突破,您再跟她說些值得她留戀的事情,病人雖然現在昏迷,可是聽得到你們所說的每一個字。」
得到了醫生的這句話,朴澤南的心裡燃起了希望之火,臉上久違的笑容,終於浮了上來。他開心的坐了下來,握起了許馨菲垂下的手。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天的下午,朴澤南累得趴在許馨菲的病床邊睡著了。卻不料,病床上這個昏迷了一個多星期的佳人,慢慢的睜開了雙眼,當看到卧在自己床邊,睡著著,臉上分明的疲倦神色。
許馨菲心疼的撫摸了著他的頭髮,痴情的望著他那張雖然帶著疲倦,卻又不失帥氣的臉龐,眼裡的淚水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在她跟他在一起之前,他一直都是那麼高貴,驕傲的高富帥,可是,因為她的到來,令他搞成了這幅狼狽的模樣。突然,許馨菲的心裡對自己產生憎惡的心態,明明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卻讓他成了承受最多的一個。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許馨菲從默默的流淚變成了抽泣起來,她實在是抑制不住內心對他的心疼之情。
聽到她抽泣的聲音,感覺到了頭上有什麼東西在撫摸自己,漸漸的醒過來的朴澤南。當看到留著眼淚的許馨菲望著自己,他又是震驚,又是開心,又是激動,穿著沉重的氣息,皺緊著眉頭一把撲上去,抱住了他心心念念的她。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許馨菲抱著他,眼淚止不盡的留下來,滿心的充滿對他的愧疚之情。
醫生再次給許馨菲做了一個詳細的檢查,臉上終於在這麼多天來,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書記,您放心吧!夫人既然已經醒了,也表明她沒事了,只要在安養幾天,就可以出院了。」醫生摘掉塞在耳中的聽診器。
「嗯,謝謝醫生。」朴澤南送醫生們走出了病房,關上門,走回到了許馨菲的病床邊。
「澤南,帶我去,再看一眼明介吧!」她抿了抿嘴,還是說出了這個想法,不管如何,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全因為他捨棄了自己的生命,才換回了她今日的生命。
「好。」知道她心裡還不能再短時間裡,放下這些事情,朴澤南沒有猶豫的答應了她。
說起來,他還真的要好好的謝謝李明介。如果沒有他,今日,或許躺在那冰冷的柜子里,是她,他真的不知道,要是真的這樣,他該如何的繼續走完人生的道路。現在的他,心裡已經再也放不下她了。
停屍房內,許馨菲望著那具面目全非的臉,沒有再激烈的嘔吐起來。她,平靜的撫摸著這張臉,回想著他在世的時候,出現在她面前的每一個畫面……他們是因為一瓶硫酸而結實;她,幫助他進入了黨校,為了報答她,他為她涉入險境的調查事情。
當初,如果他沒有結實她,是不是今天就不會躺在這裡?雖然他是個無親無故的孤兒,但是還是能夠生活得很好,可如今,卻因為她,躺在這裡,永遠的沉睡了下去。
眼淚,從她的眼眶中,流了出來。
擁著許馨菲的身體,凝視著李明介的遺體,朴澤南在心裡對他說著:謝謝你,雖然我知道你也同樣的喜歡馨菲,而沒有對你有過好臉色,可是今時今日,我真的要好好的感謝你,謝謝你讓馨菲留在了我的身邊,真的非常感謝!
拖著疲憊的身軀,在朴澤南的相擁在入坐到了輪椅上,出了停屍房,出去的路上,許馨菲時不時的回頭望向那個,裝有李明介的那個柜子。
再大的不舍,最終還是擺脫不了,離別的悲哀!
幾天後,許馨菲出院,也伴隨著葬禮的到來。葬禮舉行的非常的隆重,李明介的臉部已經修飾回了他原本的樣子,他安詳的躺在棺柩之中,一身整潔的黑色西裝,顯得精神抖擻。
一旁的許馨菲已經撫慰在朴澤南的懷中泣不成聲了,這個葬禮,是四個人的集體葬禮。她的爸爸,她的媽媽,她未出生的孩子,還有,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她以後永遠的弟弟,李明介的葬禮。
李明介沒有家人,也沒有家,許馨菲其實很早就想著讓爸爸媽媽認了他這個乾兒子,而如今,他們人,都已經不再世上。希望他這個晚到的乾兒子,能夠替她這個女兒能夠在地下,孝敬他們。
而他,也不會再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他,是他們許家的一員。
a省省委書記的夫人,中央局政治常委的兒媳,軍五區師長的孫媳,在一天之中,痛失四位親人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國家。自然而然,今天出席葬禮的人不下上百,他們中,不少的都是上級的高官,今天,他們能夠到來,完全都是因為他們家地位的關係。
「你沒有這個臉做明介哥的姐姐,許馨菲,要不是你,明介哥今天會躺在這裡?你這個掃把星,害了你爸爸媽媽,又害了你的孩子,就連明介哥,也被你害死了,掃把星!」
朴漓西看到許馨菲站在靈堂前,撫慰在朴澤南的懷裡,向著來賓致著謝,心裡的火氣頃刻爆發出來。她衝到了許馨菲的面前,將她頭上的白夾子給扯了去,憤怒的對她嘶吼著。
「漓西!」朴澤南趕緊把許馨菲護在懷裡,大聲的喊著朴漓西。
「漓西,別鬧了,今天這樣的日子,不是你鬧的時候啊!」楊華清看到朴漓西的這個舉動,忙從旁邊跑了過來,拉著她離開,可是,朴漓西拚命的掙脫著,以她的力氣,根本就拉不走。
今天,在場的不僅是前來致敬的來賓,還有著記者的到場,何況,今天,是為四個離去的人,送行的最後日子。朴威祥不想要把這件事情鬧起來,命令旁邊的士兵們將朴漓西強拉著出去。
「放開我,放開我,許馨菲,我告訴你,我不會放過你的!許馨菲,我不會放過你的……」一邊被拉出去,一邊,朴漓西還不罷休的朝著許馨菲大喊著。
因為李明介的離去,朴漓西對許馨菲的敵意再次萌生而出,她認定了,就是許馨菲害得李明介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她!
葬禮結束,賓客們都各自離去,許馨菲他們也回到了朴家來。朴威祥看許馨菲今天也累了,讓朴澤南先帶她上樓休息去,遇到這樣的事,真的是苦了這個孩子了。他的心裡,不禁對她產生了憐惜之情,充滿了對她的心疼之情。
「洗個澡早點休息吧!今天漓西的話,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她就是個沒有長大的大孩子,過幾天就會好的。」回到房間里,朴澤南關好房門,走近許馨菲,心疼的撫摸了她的碎發。
「嗯,我沒有怪她,這,都不是她的錯。好了,我先洗澡。」許馨菲沉冷的口氣,頂著頹廢的神情朝著浴室走去。
她還沒有走進去,朴澤南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拿起來按下了接聽鍵:「喂,說。」
「什麼?」朴澤南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條件性的朝著許馨菲看去,而許馨菲也因為他的這個蒙重的口氣,停止了前進的腳步,轉身看著他的反應。
「好,我知道了。」他皺著眉頭,掛上了電話。
「什麼事?」看他的表情,許馨菲猜到了,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她走到他的身邊,凝重的望著他,等著從他口中流出的答案。
「你們的車禍,我感到懷疑,就算當時明介真的出神,遇到大卡車的時候,絕對可以立即剎車。」
「因為在現場,大卡車明顯的是已經急剎車,停在了那裡,而你們的車那裡,卻絲毫沒有查看到剎車的印記,所以,我有種懷疑,於是秘密的命令陳賽去調查這件事情,今天,終於得到了最終的結果。」朴澤南拿著手機,跟許馨菲解釋著這件事情。
「然後呢?」許馨菲感覺到了,這件事情,絕對不是單純的一起車禍,從剛才朴澤南的反應中,她猜測了出來。
「果然,你們的車,被動了手腳,剎車被人用鋒利的利器,給砍斷,明介這才剎不下車。而做這件見不人的,惡毒的事情的,就是杜泉,他已經知道了是你在暗處調查了他,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