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難產
「為什麼我沒有鳳笑天這麼優秀的子嗣，為什麼……」相里群眯著眼睛，嘴裡念叨著，忽然，他睜開眼，混濁的眼理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知道陛下又是在想什麼計策，鄭爽悄悄退下，給相里群留下安靜的思考空間。
第二天一大早，西良國的所有太醫都聚集到了皇宮裡相里群的病床前。
「陛下。」鬍子花白的老太醫走到相里群床前，「鳳朝國太女鳳笑天殿下送來的藥方經臣等仔細斟酌研究實驗，確實是治療瘟疫的良方。能用尋常之物配出治療瘟疫的方子，這配藥之人實在是太神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太醫們眼裡都閃爍著亮晶晶的小星星。能夠在有生之年看到如此精妙的秘方，是所有醫者的榮幸。
「哦！真的？！」經過一晚上的休息，相里群氣色好了很多，「早就聽說鳳朝國的太女性情洒脫，做事不按常理，現在看來果真如此。」相里群很高興，鳳笑天的氣魄讓他這個政壇里混了多年的人也佩服。
「只是……」見陛下如此高興，老太醫輕聲說了個只是，依舊被相里群聽到了。
「只是什麼？」相里群皺著眉。
「陛下，雖然這幾味葯都是尋常之物，可是市面上根本沒有買的。」老太醫頓了一會兒，把自己打探來的消息如實地告訴了相里群，「據說在幾個月前，有人在我國以高價收購這些草藥，現在這些葯在我國都已經沒有了。」
「什麼！」一聽這個，相里群頓時大驚，「國庫里沒有么？」
「沒有。」太醫們搖搖頭，「這些尋常的草藥，國庫向來是不會收集了。陛下，沒有葯，單有藥方也解不了急啊！」大家都看著沒有吭聲的相里群。
「呵呵，呵呵呵呵……」好久沒有說話的相里群最後開口大笑起來，眼淚都笑了出來。「陛下！」眾人見相里群這樣非常不解，如此情緒外露的相里群是所有人都沒有見過的。
「哈哈哈！」眼淚順著相里群的眼角留了下來，不過不是傷心，而是高興。相里群擦了擦眼淚，之後恢復了平靜。
「父皇！」相里秋白有些擔憂地看著相里群，相里群微笑地擺手，說自己沒事。
「你們就不用猜了，這些藥材一定是被鳳朝國的人買走了。呵呵，鳳笑天果然是個絕世天才，居然能在幾個月前就布好了局，『好心』送來藥方，朕卻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朕有生之年能和這樣絕頂聰慧的人交手，此生無憾了！」
相里群越來越想親自見到鳳朝國的那位太女殿下了，究竟是怎麼樣的人兒，能有如此非凡的智慧。相里群想到了自己昨天晚上的那個念頭，抬頭看著自己的兒子相里秋白。
相里秋白不明白父皇為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複雜的，充滿了各種情緒的眼神。相里秋白從裡面看到了希望，也嗅到了陰謀的意味，雖然那只是稍縱即逝。
相里群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低頭不語，很久之後，他抬頭說出了自己的決策：「相里秋白接旨！」
「兒臣在！」相里秋白一愣，隨後跪了下來。
「朕命你出使鳳朝國，一是贖回你二哥，二，是購買藥材。」相里群微微眯著眼睛，讓人看不到他眼裡真實的內容。
「兒臣遵旨。」相里秋白有些吃驚，不明白父皇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派自己出使鳳朝國。可是轉念一想，自己也確實是最適合的人選。小天，能夠再次見到你了……相里秋白臉上的喜色落到了相里群眼裡，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鳳笑天在馬上拿到了相里秋白要出使鳳朝國的消息，隨同他來的還有相里群身邊的頂級紅人——公公鄭爽。
「呵呵」，鳳笑天把信丟給軒轅炙炎，拉了拉遮住面容的紗巾，「看來，咱們要見到老朋友了。」
九月上，陽光不再那麼毒辣，鳳笑天已經在路上跑了二十多天，一臉風塵色，嘴唇有些蒼白。
「炙炎，還有多久到朝陽？」鳳笑天窩在軒轅炙炎懷裡揉了揉眼睛。
「兩天。」軒轅炙炎摟進了鳳笑天。連日的趕路讓她的氣色很差，雖然西野葵盡量用食療來調理，可是兩個月路程用一個月時間趕到，讓一個健壯的男人都吃不消，更何況是身子骨並不結實的鳳笑天。
「那就好！」鳳笑天挪了挪自己的身子，抓著軒轅炙炎的衣襟，「炙炎，我睡一會兒，好睏。」
「嗯。」軒轅炙炎點點頭，眼裡有些心疼。
夜晚，沒有風，月亮高高掛在天上，有些孤獨，有些寂寞。璇璣在疼痛中驚醒，一摸床上，濕了一片，他趕緊叫醒了王伯。「王伯！王伯！」
睡在外屋照顧自家公子的王伯和衣而眠，聽到響動連忙點燈來到璇璣屋裡。「公子，怎麼了？」
「王伯，我好像要生了。」璇璣咬著牙吐出幾個字，王伯看到這個情景急忙跑出去叫人，沒多久，安靜的太女府變得燈火輝煌，管家何韻書一邊安排人去叫助產公，一邊派人給宮裡送信。
女皇鳳君陽和皇后蓮姬才躺下，就聽見有人來報，說璇璣要生了，二人急匆匆地穿了衣服，女皇的鑾駕浩浩蕩蕩地開往了太女府。
「怎麼樣了？」女皇快步走到產房外。「助產公已經進去了，東西都準備好了。」楓把情況簡單地說了下。「好。」鳳君陽坐到何韻書搬來的椅子上，蓮姬有些心急，沒有坐著，一直注意著屋裡的情況。
「王妃殿下，加油啊！」助產公額頭上的汗不比正在生產的璇璣少。
「啊——」璇璣緊緊地抓著床沿，手指蒼白。
「王妃殿下，您使勁，使勁啊！」助產公用袖子抹了頭上的汗，旁邊的小侍們準備好了熱水，有人上前給璇璣擦汗。
月上柳梢，過了好久，依舊沒有響動，屋外的蓮姬有些著急了。「怎麼回事兒？」蓮姬提高了嗓音。
門開了，一個小侍出來向女皇和皇后彙報裡面的情形，「陛下，娘娘，璇璣王妃的盆骨太窄了，小殿下還沒生出來。」「什麼？」蓮姬推開小侍進了屋，小侍連忙跟在後面，關上門。
「璇璣，璇璣，我是爹爹！」蓮姬看到床上臉色慘白的璇璣心疼不已，因為璇璣腿腳不好，在生產之前太醫就說過他可能會難產，沒想到現在真的會這樣。
「美人爹爹……」璇璣睜開眼睛，沖蓮姬緩緩一笑，「美人爹爹，我能行！」
「璇璣，爹爹相信你可以！」蓮姬握著璇璣的手，給他鼓勁，「來，吸氣——呼氣——」璇璣跟著蓮姬的聲音調整自己的呼吸。
「啊——」璇璣使出吃奶的力氣，可是孩子依舊看不到影子。血已經染紅了床單，大片的紅盛開在雪白的絲綢上。
「皇後娘娘」，助產公把蓮姬拉到一邊，「皇後娘娘，再這樣下去，王妃殿下繼續生不出來，到時候王妃和小殿下的性命都會不保。」
「什麼！」蓮姬捂著自己的嘴巴，看著床上頭髮濕透的璇璣。
「皇後娘娘，只能保一個，您做決定吧！」助產公最後的這句話更讓蓮姬傷心。兩個他都想保！都想為鳳笑天保住！「沒有別的辦法了么？」在看到蔓延開的血水之後，蓮姬穩定了自己的情緒，最後問了助產公這個問題。
「沒有別的辦法，除非有神仙。」助產公搖了搖頭。
「保大人！」咬咬牙，蓮姬說出了這個決定。
「不！」蓮姬的話剛剛說完，被一個聲音打破。原來璇璣已經聽到了助產公和蓮姬的對話，「爹爹，保孩子！」璇璣緊盯著蓮姬。
「璇璣……」蓮姬吃驚地看著璇璣，此刻，璇璣漆黑明亮的眼睛里寫著堅毅。「爹爹，我答應老婆要為她生下孩兒的，我玄機山莊不出言而無信的人。」
話說到這兒，璇璣似乎忘記了生產的痛苦，臉上都是幸福的顏色，他想到了初見鳳笑天以及和鳳笑天一起生活之後的點點滴滴。
「璇璣，孩子以後還會有的。」蓮姬想勸說璇璣，卻被他攔住了。「爹爹，即便會再有孩子，也不是現在這一個了。這個孩子身上傾注了我和老婆太多的心血了，我不能放棄他。」
「可是你。」蓮姬眼裡有了淚。「爹爹，我沒事兒，我不會有事兒的。」璇璣笑著安慰蓮姬。「我還要和老婆一起看著孩子長大呢！」
「那我們加油。」蓮姬也不再多說什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璇璣身邊。天兒，你現在在哪兒了？璇璣需要你，你快點兒回來啊！看到一次有一次使勁的璇璣，蓮姬心裡喊著小女兒的名字。
時間一點點流逝，產房理璇璣的生命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流逝著。太女府里的人得知璇璣難產，都紛紛為他祈禱。
何韻詩在外面擺了香案，跪在地上為璇璣祈求，「老天爺，璇璣王妃是個好人，太女殿下也是好人，求求你，不要為難璇璣王妃，讓王妃和小殿下都父女平安吧！」
「何管家，好興緻，這麼晚還拜月。」何韻書正磕著頭，耳邊想起了一個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的聲音。
「太，太女殿下！」再次看到鳳笑天，何韻書的眼淚滾了出來，「殿下，您可終於回來了！」何韻書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還沒爬起來，眼淚稀里嘩啦就流了下來。
「怎麼了？」鳳笑天見何韻書這樣，心頭一驚，收起了戲謔的表情。
（明天又要開始上班，又要被剝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