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相里秋白的毒誓
「夜哥哥，老婆說會趕在寶寶出生之前回來。從塞丹過來這麼遠，你說老婆能趕回來么？」璇璣看著東邊朱紫國的方向。
「會的。芊芊答應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皇甫靜夜沒有說話，說話的是楓。
楓從後面走了過來，慕容水清和桃之夭夭跟在楓之後。「楓哥哥，水清，夭夭。」璇璣想挪動身子，被楓攔住了。
「璇璣，你身子不方便，不要動了。張太醫今天來了沒？」慕容水清上前為璇璣捏拿肩膀。
「張太醫來過了，說一切都好。」璇璣的手撫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臉上含著笑，「太醫說寶寶很健康呢！」「那就好！」楓微笑著點點頭。
桃之夭夭羨慕地看著璇璣，他也希望自己能有這麼一天，能為鳳笑天生下子嗣。
女皇鳳君陽在璇璣預產期之前就把所需要用的東西都搬進了太女府，太醫每天都來太女府報道，助產的產公也提前住進了太女府。
上次皇甫靜夜遇刺，小皇子提前出生，讓女皇鳳君陽和皇后蓮姬都捏了把汗，這一次，女皇無論如何都不允許任何人傷害自己的外孫了。
和鳳朝國的其樂融融相反，西良國的相里群再一次吐血昏闕過去。
「父皇！」相里秋白守在相里群床邊，小心翼翼地喂他喝葯。相里群喝了幾口，擺擺手，讓他把葯碗移開，相里秋白趕緊放下碗，給父皇擦了擦嘴角。
「咳咳！」相里群努力地剋制著自己，花白的頭髮披散著，臉頰消瘦得只生下一張皮了。相里群青筋爆出的手平放在綢被上，「秋白，災區的疫情怎麼樣了？」
十天前，西良國東北地區發生大規模瘟疫的事情終於送到了皇宮裡，在看到奏摺上的「哀鴻遍野，到處都是皚皚白骨」，相里群再也支撐不住了。他終於明白鳳笑天說的更厲害更恐怖的事情是什麼了。
「父皇，目前沒有辦法阻止疫情，太醫們也沒有辦法查到病因。瘟疫似乎是從朱紫國傳來的，可是朱紫國的人根本就沒有染病。」相里秋白把剛拿到的消息告訴了相里群。
「咳咳！」聽到這裡，相里群又咳嗽了起來，「派人去朱紫國，查！查為什麼他們的人沒有染病！他們吃了什麼！」
「兒臣已經派人查了，朱紫國的人在疫情前被鳳朝國的士兵逼著喝了湯藥，每天都喝，一共喝了十天。湯藥是鳳朝國士兵每天按時配發的，不知道裡面的成分。」在聽了兒子的話之後，相里群呆住了。
其實，在相里秋白自己在拿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呆住了。
莫非鳳笑天早就預料到有瘟疫會發生，所以配製了預防瘟疫的葯？可是瘟疫一直都是無法攻克的醫學上的難題，鳳笑天怎麼知道解救的辦法的？！
一個個問題出現在相里秋白的腦子裡，無法得到解決。
「莫非，莫非鳳笑天真是天派來克我們西良國的……」相里群兩眼不再精銳，變得有些昏花。「呵呵，哈哈！」相里群笑得有些哀傷。一代梟雄現在居然栽在一個16歲的女娃娃手裡，讓他怎能不覺得悲哀。
「陛下，鳳朝國的使臣到了。」正在這時，鄭爽把鳳朝國的使臣劉年帶到。
派劉年過來，是鳳笑天在寫給蒼茫的信里安排的。
劉年自那次「鳳笑天」和她深談之後，知道這位太女殿下才是領導鳳朝國子民走向幸福的人，所以選擇了效忠她。
鳳笑天派劉年在這個時候來，就是要「提醒」相里群，時間不多了，該怎麼做，讓他自己看著辦，還要儘快。
「說吧，鳳笑天要你帶來什麼話。」相里群沒有多迂迴，直奔了主題。這一點讓劉年有些吃驚，但她立刻就恢復了平時的模樣。
「我國太女殿下聽說西良國發生了瘟疫，特地派我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劉年把鳳笑天的話轉述給相里群，「我們的鳳笑天殿下前不久弄到了一個偏方，似乎對控制鼠疫有一些幫助，不過這藥方來的不易……」
劉年話還沒說完，相里群直接問她，「鳳笑天想要什麼？那藥方要多少錢？」
「陛下這麼說就見外了，我家殿下向來悲天憫人，得知貴國百姓正保守瘟疫之苦，所以直接讓臣把藥方送了過來。」
劉年把藥方遞給鄭爽，「我們殿下說，她是個清楚明白的人，知道凡事不能混淆，一樁歸一樁。陛下派人刺殺太女殿下的皇妃，還派軍隊偷襲我鳳朝國的軍隊，這些她不會善罷甘休。但這都和百姓們無關，她不能看到百姓受災而見死不救。」
劉年的口才在這裡得到了完美的發揮。最後，劉年又遞過來一個小盒子，裡面裝著相里暮右手的食指。
「我國太女殿下說，得知陛下想念貴國的太子殿下，所以臣出來之前，殿下專門囑咐我，讓我送來太子殿下的另一根手指，以慰陛下思兒之苦。」
「你！」在看到另外一根手指以及上面的太子印戒之後，相里群口吐鮮血，暈了過去。「來人！」相里秋白一邊扶相里群躺下，一邊怒視著劉年，讓人把她壓到地牢里。
「哈哈哈！」劉年背著手，大氣凜然，絲毫不畏懼圍上來的士兵。
「六王爺，我家殿下托我問候您！我家殿下說，當年，若殿下能坦誠告訴她鳳朝國姦細是誰，她也許會因為欠王爺這個人情而放過西良國。只是，在因王爺的隱瞞讓我家殿下差點兒喪命箭下的時候，二位再次見面就已經是敵人了。」
劉年的話撞擊著相里秋白，他木木地坐到椅子上。小天，你是恨我的么？獃獃地再看劉年好久，相里秋白揮了揮手，讓人給她鬆了綁。
「劉大人，既然藥方和斷指你都送到了，我西良國就不多留你了。」
看著劉年走遠，相里秋白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盡了一樣。小天，小天！你果真是恨著我的么？相里秋白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角，內心的悲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太醫們緊張的搶救之後，相里群緩緩地醒了過來。「把，那個方子……方子送到災區，讓所有人按照上面寫的抓藥，吃藥！」相里群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安排人準備葯送到瘟疫發生的地方。
相里群知道，鳳笑天雖然狡猾，但她是個光明磊落的人，不會在藥方上做手腳，這一點他非常放心。
「父皇！」相里秋白見到這樣的父皇，心裡有些心疼。那個驕傲的，一直讓自己仰視的人，現在躺在床上，乾瘦的身體深陷在柔軟的被子里，蒼老的臉上寫滿了風霜。
「秋白！」笑過之後，相里群忽然緊緊地抓住了相里秋白的手，眼睛死死地盯著他，「你發誓，以畢生之力，要消滅鳳朝國。」
「父皇！」相里秋白大吃一驚，再看相里群，他眼裡的嚴厲是前所未有的。
「發誓！不管結果如何，哪怕我相里氏只剩下最後一人，也要消滅鳳氏家族！報鳳笑天羞辱之仇！秋白，發誓！」
相里群用盡全身力氣抓著相里秋白，把他的手臂勒出紅紅的印子。
「我發誓！」相里秋白閉著眼，強忍著眼裡的淚，之後睜開，發了誓，「我西良相里氏，哪怕只剩一人，也會與鳳朝鳳氏為敵，鳳笑天就是我相里秋白的仇人！」
「好！好！」相里群鬆開手，緩緩地倒在床上，嘴角帶著笑，「我們西良國的男人最重誓言，秋白，不要為了兒女情長誤了國家大事！不要讓西良國的百姓們跟著你當了亡國奴！」
「兒臣知道。」雖然相里秋白清楚這是父皇利用時機逼迫自己，但他無法看著年邁的父皇被氣死，只能違心立下誓言。
小天，我雖如此立誓，但當初我也說過，若以後鳳朝國和西良國一定要拼個你死我活，那我會承擔所有，哪怕等待我的是死亡。相里秋白站起身，看向鳳朝國的方向。
夜晚，待相里秋白走了之後，相里群把鄭爽叫到跟前，「鄭爽，朕的大限要到了。」
「陛下萬萬不可以這樣說。」聽到老皇帝這麼說，鄭爽心裡一陣難受。「陛下還要長命百歲，還要千秋萬代！」
「呵呵，鄭爽，別人這麼騙朕，唯獨你不可以。」相里群看著陪伴了自己幾十年的鄭爽，「朕知道，你心裡有怨恨朕，若不是朕當初執意而為，你會是個正常人，會有自己的妻兒，是朕斷了你的幸福。」
「陛下，奴才已經不恨您了。」鄭爽發梢的根部都已經成了銀白色，在燭火下瑩瑩生輝。
「不恨了就好，不恨了就好。」相里群咳嗽了兩聲，「朕這一輩子，南征北戰，鞏固我西良國江山，沒有辜負祖宗，對得起百姓。可是，朕沒有想到，會在最後在鳳朝國的小丫頭面前栽跟頭。這，也許是命吧！」
鄭爽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聽相里群說話。
「今天，若我不利用秋白的孝心逼他立毒誓，他日，我西良國必定會成為鳳朝國的版圖。我不能讓祖宗的基業斷送在秋白的手裡。鳳笑天這個女子狡詐聰慧心計重，秋白重情，是鬥不過她的。」
說了好大一段話，相里群歇下來喘了口氣，鄭爽倒了被溫水給他。相里群潤了潤嗓子，緩了緩，「鳳笑天，鳳笑天……為什麼這麼優秀的人不是我相里群的皇兒，不是我西良國的子民呢！」
（555，後天又要上班了！555，悲慘的加班生活又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