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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傷逝

  軒轅炙炎他們進了暗道,所有人擦亮了火摺子,在長長的地道里追蹤著夜無殤她們三人。


  「追兵越來越近了。」黃仁植焦急地回頭看了一眼,常年習武,她們的聽覺都相當的敏銳,「而且還有很多人,二十多個。」


  「那怎麼辦?」夜無殤皺起了眉頭,她沒有想到鳳笑天如此狡猾,居然設了套引她們上鉤。


  「菊華師傅,黃仁植,都是我的錯,連累了你們。」


  「殿下,現在不要說那麼多了。」菊華也有些緊張,「城外已經備好了千里馬,只要我們到了城外,上了馬,他們就奈何不了我們了。」


  「對!」另外兩個人心裡又燃起了希望。


  後面的人小心翼翼地追蹤著,暗道里很黑,最後,大家來到一個大大的大廳里。


  金光閃閃!金碧輝煌!所有人都驚訝著。這個大廳里都堆滿了各種奇珍異寶,金幣被隨便的丟在地上,各種寶物高高地堆砌了起來。


  「看來,這裡是藍夜國的地下宮殿,估計藍夜國全國的財富都在這裡了。」西野葵粗略地掃了眼,這兒完全就是用珠寶打造的一個世界。


  「炙炎主子,她們從這條路逃跑了。」經過觀察,木在五條通道中確定了夜無殤的逃跑方向。


  「我們走!」軒轅炙炎陰沉著臉,沖在了最前面。


  皓月城外的一片樹林處,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月色下格外的明顯。「誰!」守在馬匹邊上的等待著大家的夜無殤王府的親隨柳青拔出了刀。


  「柳青,是我們。」菊華趕緊打了招呼。


  「十一殿下!」見到來人,柳青很高興。「怎麼,怎麼只有你們三個人?其他人呢?」


  「她們,她們都死了。」黃仁植痛苦地告訴柳青這個結果。「啊——」這是柳青沒有預料到的。


  「殿下,他們近了,咱們快走!」聽到後面跟來的急促的腳步聲,菊華趕緊拉著夜無殤上了馬。「走!」


  「駕!」四人揮鞭,駿馬在夜色下賓士著。


  等軒轅炙炎他們出了暗道口,來到樹林,只看到林子里有十來匹馬。「糟了,她們早有準備!」修斯翻身上馬,第一個追了下去。


  「駕!」軒轅炙炎和西野葵緊隨修斯後面也上了馬。因為馬匹不夠,木留下了幾個人,和其他人也上了馬,一群人在草原上追趕著夜無殤四人。


  看到遠遠跟在後面的十來個影子越來越近,黃仁植和柳青對視一眼,勒住馬,停了下來。


  「柳青,黃仁植,你們怎麼了?」夜無殤回頭看著她們。


  「十一殿下,菊師傅,你們先走!我們留下來攔截他們!」黃仁植在馬背上沖夜無殤抱拳,「仁植多謝殿下當年的救命之恩。今日,償還殿下恩情的時候到了!請殿下一定要重振旗鼓,興復藍夜國!」


  「殿下保重!」柳青也沖夜無殤抱拳,「柳青來世再來伺候殿下。」


  不等夜無殤開口阻攔,二人調轉了馬頭,沖反方向跑去。「黃仁植,柳青!你們——」夜無殤想叫住她們,可是舉起的手臂到了空中又無力地垂了下來。


  「殿下,走吧!」菊華看到遠去的二人,心裡充滿了悲切。「走吧!」菊華一鞭抽在馬臀上。


  看到遠遠過來的兩個人,那架勢像要和人搏命一樣,修斯一臉不屑。修斯騎在狂奔的馬上,伸手取下背在背上的鳴鳳,抽箭,拉弓,弦張得滿滿的,利箭直奔黃仁植面部而去。


  「撲!」一聲,箭頭扎進黃仁植眉心,穿透她的腦顱,從後腦勺鑽出,還來不及驚叫,「撲通!」下一刻,黃仁植已經栽倒在地上。


  「黃仁植!」柳青的眼裡滿是傷痛。「鳳朝國的狗賊們,我跟你們拼了!」柳青刀背砍在馬臀上,烈馬受痛,向前狂奔,黃仁植揮著手裡的刀沖向修斯。


  「哼!」修斯依舊沒有停下馬的意思,只是又取了一隻箭,對準了柳青坐騎。「撲!」利箭直接穿過馬眼,紅馬受痛,嘶吼了起來,兩隻前蹄高高到空中,把馬背上的柳青遠遠地甩到了地上。


  「綁了她!」修斯無情地掃了眼柳青,一個修羅宮的戰士翻身下馬,把柳青綁了起來。


  「我們繼續追!」其他人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繼續追在夜無殤後面。


  雖然大家騎的都是藍夜國的寶馬,但是夜無殤和菊華挑的是最好的馬,腳程、耐力和速度都是這群馬中最好的。漸漸地,修斯他們和夜無殤菊華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修斯見狀,勒住了馬,停了下來,抽出箭筒里最粗最長,黑木做的箭。


  鳴鳳再次被拉開,駿馬上的栗發男子宛若天人一般,栗色的長發在月光下泛著金屬般美麗的光澤。「著!」修斯輕呵一聲,黑色的風直奔夜無殤的背影而去。


  邊策馬邊回頭看的菊華見狀臉色大變,「殿下小心!」菊華奔到夜無殤身邊,飛身上了夜無殤的寶馬,攬住她的腰。


  「撲!撕——」菊華真切地聽到了自己的身體被利箭穿透的聲音,當箭頭要從她胸口刺出的時候,她怕傷到夜無殤,自己一個翻身滾到了地上。


  「菊師傅!」夜無殤趕緊勒住馬,「菊師傅,把手給我!」夜無殤伸出手,焦急地看著捂著胸口的菊華。


  看到修斯又要抽箭,菊華一把揮開夜無殤伸過來的手。「殿下,快走!」


  「菊師傅,我不走!要走一起走!」夜無殤不肯拋下菊華,惹得菊華大怒。「你要讓藍夜國唯一的希望今天就毀滅在草原上么!我白教你這麼多年了!」菊華瞪大眼睛吼著夜無殤。


  「菊師傅!」「走啊!」菊華忍著痛,刀背狠狠地抽打在夜無殤的坐騎上。「走啊!快走!!」


  「菊師傅!」駿馬狂奔起來,夜無殤緊緊抓著韁繩,眼淚滾落下來,砸到地上。菊師傅!黃仁植!柳青!我會為你們報仇的!鳳笑天,我會回來的!我會回來的!


  「嗖!」黑色的風再次直奔夜無殤而去。


  菊華真不愧是草原上曾經最厲害的勇士,她果斷地折斷胸口插出的箭頭,憋了口氣,敏捷地翻身上馬,來到利箭的行程軌跡上,揮刀,硬生生地在空中將黑色的風截腰斬斷。


  殿下,走好!不要再回來了!你鬥不過鳳笑天的!

  看著遠去的夜無殤,菊華唯一的期望就是希望她能夠躲過追擊,能夠隱藏起來,平安順利地度過這一生。


  「撲騰!」那一刀用盡了菊華全身的力氣,身上的疼痛已經是菊華難以忍受的了,她栽到在地上。


  「又讓她給跑了!」修斯氣憤地把鳴鳳摔到地上,他沒有想到自己引以為豪的箭術居然能輕易地被菊華給斬斷。


  「菊華是藍夜國最有名的勇士,你不要對此耿耿於懷!」軒轅炙炎下馬拾起被修斯丟在地上的鳴鳳,把鳴鳳遞給修斯,「至於夜無殤,我們遲早是會抓住她的!」


  雖然如此說,但在場的人都是眉頭緊鎖。這一次,藍夜國雖然元氣大傷,但這個國家的民族凝聚力相當強,夜無殤此次逃走,實在是最大的失誤,這就為鳳朝國埋下了隱患,若她日後回來召集舊部,那……


  西野葵直接來到了菊華倒下的地方,下了馬查探了她的脈搏,還有救!西野葵掏了葯塞到菊華嘴裡,封了她身上幾大穴道,拔下菊華身上的箭,簡易地給她包紮了一下。


  其他人沒有說話,都陷入了沉思里。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從後方過來。


  「西野大人!西野大人!」


  來者的呼喊聲讓所有人心頭一震。「西野大人,太女殿下,太女殿下召您過去!狼牙王妃,他,他受傷了!到處都是血!太女殿下要你快去,救人要緊!」


  一聽說狼牙受傷,西野葵趕緊上馬。三個影子直接朝皓月城奔去,馬上分別是西野葵、修斯、軒轅炙炎。


  西野葵是因為鳳笑天召見,必定是狼牙受傷極重;軒轅炙炎是擔心鳳笑天有什麼意外;而修斯,他是出於本能,覺得自己應該在鳳笑天身邊。


  「狼牙!狼牙!」三人踏進新房的時候,鳳笑天依舊坐在地上抱著狼牙痛哭。


  房裡,雕刻著金色龍鳳的粗粗的喜燭依舊沒心沒肺地嗞啦著燃燒著,亮著金紅色的火花,只是,血紅的燭淚順著燭台蔓延到了桌上。


  依舊是金色的絲,依舊是火紅的幔。若沒有這一出,這將是個美麗的夜晚,將是個浪漫溫馨的夜晚。


  「小東西!」


  軒轅炙炎大步走到鳳笑天面前,她此刻的表情讓他看著心疼。蓮花狀的金冠早就被鳳笑天仍在了一邊,長長的黑髮披散開來,鋪在狼牙和鳳笑天身上,延伸到地上。


  「炙炎!」鳳笑天臉上滿是淚痕,聲音沙啞,眼睛通紅。


  「炙炎,狼牙死了,狼牙死了!」再次見到軒轅炙炎,鳳笑天表情依舊慘淡,只是重複著這句話。


  「小東西,你先起來,讓西野葵給狼牙看看!」


  看這個情形,軒轅炙炎知道狼牙已經死了多時了,可是他不忍看到鳳笑天傷心,所以仍輕輕地安撫鳳笑天,拉著她的手想讓她站起來。


  「不,我要和狼牙一起!」鳳笑天揮開軒轅炙炎的手,依舊緊緊抱著狼牙,沒有注意到軒轅炙炎眼裡一閃而過的傷痛。


  「太女殿下,可否讓我看看王妃?」西野葵走到鳳笑天面前蹲下,溫柔地說道。


  「西野,你怎麼才來啊!」一看是西野葵,鳳笑天眼淚又滾落出來。「西野,你快給狼牙看看!你是仙醫的弟子,你可以妙手回春的,你一定可以救回狼牙的,對不對!」


  「殿下稍安勿躁!」西野葵拿起狼牙的右手,撫上他的脈搏。「怎麼樣,是不是還有救!」鳳笑天急切地看著西野葵。


  「太女殿下,王妃已經過世了……」西野葵搖了搖頭,告訴了鳳笑天這個殘酷的事實。


  「死了?死了!」鳳笑天愣了一下。「死了,狼牙死了……」鳳笑天低聲喃喃道。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鳳笑天忽然抬起頭仰視屋頂,瘋狂地大笑起來。


  她剛才還在幻想,幻想著西野葵回來之後能夠把狼牙從死神手裡救回來。現在,聽了西野葵的話,鳳笑天終於明白自己其實是在自欺欺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女殿下!」「小東西!」「天兒!」「殿下!」看到鳳笑天如此,在場的人都傷心難過。


  「對不起,請你們出去。今天是我和狼牙王妃大婚的日子,我想和王妃單獨相處。」大笑之後,鳳笑天擦乾了眼淚,表情變得無比冷漠,她冷冷地開了口,下了逐客令。


  「小五!你怎麼了!」


  鳳煙鴻心裡一驚。這樣的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鳳笑天是任何人都不曾見過的。「今天是我和王妃的洞房花燭,無幹人等走開!」鳳笑天眼裡一抹厲色。


  「夫君,我伺候你更衣!」


  不再多理會鳳煙鴻,鳳笑天轉臉溫柔地看向狼牙。「我伺候你好不好?」鳳笑天染著暗紅色鮮血的手指劃過狼牙的臉頰。


  「夫君真是害羞呢!你不回答我就當你是默許了喲!」


  「來人!」鳳笑天回頭叫人進來。「太女殿下!」進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


  「去,準備好洗浴用品,我要伺候王妃沐浴。」燭火下,鳳笑天美麗的臉格外的妖艷,黝黑的眸子像寒冰一樣,讓人看來膽顫心寒。


  「這……」來者見鳳笑天這樣,愣在了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


  「沒聽到本太女的話么?嗯——」一聲嚴厲的「嗯」,讓來人感受到發自內心的涼。「是!是!」這人正想退下,鳳笑天叫住她。


  「準備乾淨的衣服,我和王妃的衣服弄髒了,都要換。還有,拿針、線、葯和紗布過來。王妃受傷了,我要給他包紮傷口。」


  「是!」


  「狼牙,地上冷,我抱你到床上躺著。」鳳笑天手撐著地面,想站起來,但長時間沒有活動,她的雙腿現在麻得厲害,腿一軟,鳳笑天差點兒一個踉蹌摔倒。


  「殿下!」修斯趕緊從背後扶住鳳笑天。「謝謝!」鳳笑天扶著修斯站穩,然後鬆開手。


  「狼牙,我抱你上床!」鳳笑天彎下腰,想把狼牙抱起來,可是她怎麼都使不上勁兒,怎麼都抱不動他。


  「狼牙,我抱不動你!嗚嗚……嗚嗚嗚!狼牙,我好沒用!」鳳笑天哭得像個孩子一樣,「狼牙,我該怎麼辦!嗚嗚……我好沒用!」


  鳳笑天窄窄的肩膀撐著紅色的喜服,肩頭跟著哭泣聲一抖一抖的,長長的頭髮垂落到膝蓋,像一個無助的孩子一樣。


  「狼牙,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鳳笑天的身體顫抖得厲害。


  唉……軒轅炙炎嘆了口氣,走到鳳笑天身後,抬起手臂敲在她頸部,鳳笑天仰面一倒,被軒轅炙炎抱在懷裡。


  「軒轅,你!」鳳煙鴻驚訝地看著軒轅炙炎。


  「再這樣下去,太女殿下會心力憔悴,精力枯竭的。」西野葵說出了這樣做的道理,鳳煙鴻才點點頭。


  「修斯,這裡就麻煩你了。西野葵,麻煩你過來給小東西檢查一下身體。」軒轅炙炎丟下這句話,抱著鳳笑天去了翠竹宮。


  軒轅炙炎為鳳笑天洗了澡,換了乾淨的衣服,把她抱到了床上。「小東西,你要我拿你怎麼辦呢?」軒轅炙炎琥珀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鳳笑天尖尖的臉。


  「小東西!我愛你!」軒轅炙炎低頭親吻了她的額頭,叫來了西野葵。


  「不樂觀。太女殿下的身子骨本來就不那麼好,這次又傷了精神。」西野葵皺著眉頭,鳳笑天的脈搏時強時弱,而且呈漸弱的趨勢,心跳微弱的就像進入冬眠狀態的動物一樣。


  「我去配藥。軒轅,等會兒葯來了,你要每兩個時辰喂殿下喝一次,殿下身邊這幾天都不能離人!」西野葵第一次表情如此嚴肅,讓軒轅炙炎心裡緊張了起來。


  夜已經很深了,屋裡爐火燒得很旺。鳳笑天躺在床上,沒有一絲生氣。軒轅炙炎已經喂她喝了一次葯,她一直沉睡著,安靜得彷彿畫上的美人兒一樣。


  「小東西!小東西!快點兒好起來!」軒轅炙炎輕輕吻著鳳笑天的蒼白的臉,雖然屋裡溫暖如春,可是鳳笑天的身體卻冰冷得厲害。


  「快點兒好起來!小東西!你要是有什麼意外,我怎麼辦!」軒轅炙炎的頭埋在鳳笑天的耳邊,溫熱的眼淚流到鳳笑天黑色的長發里。「我怎麼辦!」軒轅炙炎的眼淚潤濕了鳳笑天的發。


  楊念在得知狼牙遇害身亡、夜無殤逃脫之後,就命趙遠山率領兩萬人去追捕夜無殤。「四皇子,太女殿下如何?」楊念來到翠竹宮。


  「還在昏迷中。」鳳煙鴻一宿沒睡,眼裡有了血絲。


  「哼!這個夜無殤,太可惡了!」楊念狠狠地錘在牆上。


  「楊將軍,天兒的身體估計一、兩天難以恢復。皓月城目前要麻煩您統領大局了!」鳳煙鴻沖楊念盈盈一拜,「拜託您了!」


  「四皇子請起!」楊念連忙扶起鳳煙鴻,「這是末將份內之事,請您放心!」


  (買痱子粉去……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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