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節)知道
所有的一切都會變得稍縱即逝,你不會去抓住它,因為你知道,它終究是要滅亡的。
當他的粗暴帶著毫不憐惜的時候,我可以聽到自己身體的破碎聲音。它早就已經變得支離碎裂,所以漸漸變得麻木。
只是傷痛的觸感,卻在激情的纏綿中變得越來越清晰。
我知道,這一次自己的臉並沒有變成爛醉的紅朵。我的神經早已被來自身體深處那份入至骨髓的痛感所侵蝕,我的唇乾裂地沒有任何的滋潤,只是剩下枯白的頹敗。
「該死的,怎麼這麼多的血,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到底發生了什麼?」南宮夜的動作倏然停止,他發現了我的異常。
我的心跳越來越快,那柔軟卻支撐著生命的存在,此刻彷彿正在以一種訣別的方式迅速地想要脫離我的身體,從相隔的血骨之中跳躍出來。
「冷亦安,不許閉眼睛,來人,快點來人!你們都死那裡去了?」一聲低怒的咆哮,我被南宮夜攬在懷中。不可思議地,他的身體在顫抖,抖得很厲害。
房間的門被打開,第一個衝進來的人是曉楠,因為我聽到了她驚訝的聲音。
「天哪,亦安你怎麼了?」
後面的聲音,便在我的耳中變得漸漸模糊了起來。這個時候,我是如此地渴望著進入睡眠,可是南宮夜卻不許,他的一根拇指始終把放在我的人中位置。
他好像說了很多的話,但是最後我也只能夠聽到自己喘息的聲音,彷彿要將體內的氧氣全部被釋放出來般,如同花海的潮湧,胸口在劇烈起伏的時候,那些艷紅的血花,也隨之不斷地脫離著花徑的主體,大量地流灑出來。
我的一隻手被南宮夜緊緊攥住,卻帶著自持,並沒有像過去那樣狠地幾乎要將我的手骨捏碎了般。
「冷亦安,在醫生來之前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許給我睡過去。我才剛剛找回你,你還沒有得到懲罰,你還不可以閉上眼睛。冷亦安,你聽到沒有,你聽到我的話了沒有?」這句話我聽得清晰了些,彼時我的眼帘已經越來越微弱地想要垂下。
可是聽力的功能,卻是奇妙了好了許多。
南宮夜的聲音從未如此急過,我很想看看他現在的樣子。他是在擔心我嗎?
突然很想笑,沒有任何理由地想笑。可是我的臉部早已變得僵住,連眨眼都成了困難,出了張嘴的呼吸,再也沒有辦法去做其它。
我終於還是沒有被一片黑暗吞噬過去。
也許,是因為昏得次數多了,我的抵抗能力也強了許多。就算身體是虛弱的,那份倔強頑固,卻已經開始紮根在了深處,不再輕易地妥協了。
直到一個模糊的白色影子過來的時候,南宮夜也沒有離開我的身邊。
我想對他說,他這個人真是說話不算話,明明說過只是醫生來之前在我的身邊。而醫生來了后,卻是仍然沒有離開我。
「少爺,亦安小姐因為流產的原因而導致的身體過度虛弱,引致的大量流血。放心,只要她按時喝下我為她調製的葯,身體就會慢慢恢復的。」醫生溫潤的話在房間之中響起。
然後,我便明顯感覺到了抱著我的身體僵滯了很久。最後那冷魅的聲音便在我的耳邊低聲輕啟,「亦安,你懷了我的孩子,是嗎?」
隨之,他的胳膊似乎將我攬得更緊了。
看來,這件事情終於還是暴露了。南宮夜,終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