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遇

  「曉曉，媽媽去上班了。曉曉在家自己畫畫，陌生人來了不要開門，媽媽給你帶蛋糕回來吃。」媽媽面對著慕容曉曉，一字一句的重複著每天出門前都要說的話。


  「媽媽，你放心去，曉曉乖乖在家裡，今天下大雨，媽媽路上小心。」慕容曉曉用手語和媽媽比劃著。


  「曉曉真乖，媽媽走了。」


  慕容曉曉在家裡都畫了比平時多一倍的畫了，可媽媽還沒有回來。曉曉打開門，對著媽媽平時回家的路，伸長脖子，看了又看。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這邊的房子沒有路燈，慕容曉曉完全看不見路上的情況，於是她拿起一把已經斷了幾根轂子的雨傘，仔細的關上燈，鎖上門，延著媽媽平時回家的路，一路找過去。


  「媽媽！」慕容曉曉無聲的張大了嘴吧，丟掉雨傘，向前衝去。


  車來車往的馬路上，媽媽正躺在雨里，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塊蛋糕落在滿是鮮血和雨水的地上。


  「媽媽，媽媽！」曉曉拚命的拉起媽媽，可媽媽沒有一點反應，從頭上流出的血，迅速被雨水沖走，臉色慘白而冰冷，只有一雙眼睛仍然睜得大大的，不肯閉上。


  曉曉站在路邊，拚命的揮著手，心裡絕望的喊著：「你們停車呀！救救我媽媽，救救我媽媽呀！」


  熱鬧的街道，霓虹閃爍，車來車往，可沒有人停下來看她一眼，一輛輛華貴的汽車從她身邊疾馳而過，只將滿地的積水無情的撒在她瘦弱的身上。


  曉曉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的世界里，從來只有媽媽，沒有人幫她，她要怎麼辦？

  「王叔，停車！」坐在車裡的洛思哲看見了路邊一直揮著手的小女孩。


  「洛總，公司所有高管都在公司等你趕過去，明天天宇項目的發布會細節今天必須確定下來！」旁邊的助理提醒道。


  「難道開會比人命還重要嗎，王叔，還不停車。」洛思哲發怒道。


  司機一個急剎車，車子停在了小姑娘的身邊。


  洛思哲邊推門下車，邊對旁邊的助理說道：「你打個電話給方特助，讓他主持會議，細節確定后e……mail給我。」


  只見他一點都不顧腳上名貴的皮鞋，一腳踩進了雨水裡，停下車的司機忙撐起雨傘，為他遮雨。


  「小妹妹，你怎麼啦，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洛思哲蹲下身子親切的問著曉曉。


  「送我媽媽去醫院，送我媽媽去醫院。」曉曉急切的打著手勢，洛思哲雖然看不懂，但看著曉曉手指指著的方向，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連忙拉著曉曉的手，來到曉曉媽媽的身邊，伸手探了探曉曉媽媽的鼻息，又側頭在曉曉媽媽的胸口聽了聽，很無耐的告訴曉曉：「你媽媽已經死了。」


  曉曉指指媽媽的眼睛，急切的打著手勢：「媽媽的眼睛沒閉上，媽媽沒有死，媽媽沒有死。」


  洛思哲讓司機把傘給曉曉和曉曉媽媽遮住雨，他一身昂貴的訂製西服早被雨淋得不象樣子。


  他耐心的對曉曉說：「媽媽已經死了，她不放心你，所以眼睛閉不上。」


  十歲的曉曉看著怎麼都不動的媽媽，似乎也明白了媽媽是真的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再也不會誇她的畫畫得好，也不會每天給她買那一塊蛋糕了。


  可媽媽為什麼不閉上眼睛呢，媽媽一定是不放心曉曉，媽媽，你放心去吧，以後曉曉一個人，也要很堅強，什麼都不怕。


  曉曉把媽媽的頭平放在地上，模糊著淚眼，在媽媽的眼前反覆地打著手勢：「媽媽放心去吧，曉曉會堅強的。媽媽放心去吧，曉曉會堅強的。」


  洛思哲看著瘦小而堅持的曉曉，說：「媽媽看見你說的話了，叔叔幫你把媽媽帶回去，你跟叔叔回家，好嗎？」


  曉曉沒有看他，媽媽的眼睛還沒閉上，她怎麼能走呢，她跪在雨中，一遍又一遍的對著媽媽打著手勢：「媽媽放心去吧，曉曉會堅強的！媽媽放心去吧，曉曉會堅強的。」


  看著媽媽終於閉上了雙眼，曉曉再也堅持不住的暈倒在雨中。


  洛思哲抱起曉曉，對同樣已是淚流滿面的司機和助理說：「幫她媽媽辦一下後事，今天不去公司了，我先帶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