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每晚，他們都「恩愛無比」。
可是問題是，為什麼就懷不上！
一大早，曾筱菲再次拉著展肖痕去了醫院。
坐在楚清的辦公室裡面，展肖痕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己就成了生崽的工具了？
東堂白蝶喝著早咖啡，慢悠悠的徘徊在楚清的辦公室，都知道她喜歡楚清，他們在交往，她恨不得把楚清放在自己的衣兜裡面，不讓人看到。
「意思是說，你的月事又來了？」楚清蹙眉。
「嗯。」曾筱菲點頭，「昨天晚上。」
「你們多久行一次房事？」楚清又問，還不停的做著記錄。
曾筱菲想了想，「每晚，除了不方便的時候。」
「一晚上幾次？」
「3到5次！」
「噗！」可憐的小蝶把剛剛喝下去的咖啡全部噴了出來，還該死不死的噴得楚清滿頭上都是。
「啊！我不是故意的，是菲菲姐的話，太讓人，震驚了！」東堂白蝶連忙拿起課桌上的餐巾紙幫楚清擦著那些污垢。
楚清沉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卻臭得要命。
「出去！」楚清的聲音，不輕不重，但就是有威信。
所以東堂白蝶憋了憋小嘴，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出去，出去的時候還不忘調皮的舔了舔舌頭，「我就說我表哥怎麼越來越瘦。」
曾筱菲的臉色，倏然，爆紅。
展肖痕抿了抿嘴唇，也有點不好意思，轉過頭，無聊的玩著手機，反正每次來醫院，幾乎都是曾筱菲一直不停的問，他就坐在旁邊打發時間就行。
楚清清了清喉嚨，也免不了尷尬，本來多平常的事情，他們婦科醫生對這些早就淡漠到不行，被小蝶這麼一折騰，還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也或許，頻率太高了，並不見得是好事。」楚清恢復淡定，「我曾經也遇到過一對夫妻，因為時機不對打過一次孩子，之後等想要孩子的時候將近一年半都沒有再懷上，家裡面又催得厲害，兩夫妻都急得不行。後來那丈夫覺得這樣被逼著難受，就帶著老婆去度假，結果就在回來的那一個月里檢查出來懷孕了。」
「意思是我們也該出去走走是嗎？」曾筱菲急切的問道。
「當然不完全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孩子都是有緣的，而且刻意去追求產生心理壓力也不一定就能夠懷上。放輕鬆點，別把房事當成傳宗接代的工具。」
從楚清的辦公室出來，展肖痕開車送曾筱菲回去。
一路上曾筱菲都沉默來著，展肖痕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憋著一直沒問。
「阿痕，我們去哪裡走走吧。」曾筱菲突然開口，聲音居然那麼溫和。
展肖痕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了一些。
以往，除了在床上，她並不會刻意和他多說什麼，一本一眼，就只是想要生孩子而已。
其實她也真的很努力，他看到她買了大堆大堆保養品回來，甚至還有收緊小腹，去淡乳頭之類云云，是很怕他對她沒有興趣吧！
據說，廚房每天都煲有養腎的燙，而每晚，他都被迫喝下很大一碗。
小煉的病情已經得到了稍微控制，並不是她想象的那麼急迫。
有時候他想要提醒她，終究還是覺得，如果她想要這樣，就讓她這樣吧，他不能夠給她最好的什麼，但至少要滿足，她想要的什麼！
「公司的事情？」看展肖痕半天沒有回話，曾筱菲以為他放不下公司。
「好，你想去哪裡？」展肖痕詢問她，勉勉強強恢復了淡定。
「你說吧。」曾筱菲不知道去哪裡。
「去美國吧，順便去看看我爺爺，他身體好像，越來越不好。」展肖痕提議。
「嗯。」
「我交代一下，等訂好了時間，給你說。對了，要帶上小煉一起嗎？」展肖痕邊開車，邊詢問。
「不用了，就我們兩個人出去走走吧。有媽和月嫂在，應該沒什麼問題。」
「也好，反正小煉也不太喜歡我。」展肖痕不是滋味的說著。
這倒是實話，剛來別墅的時候，展肖痕還極力去討好那小傢伙，又是買玩具又是陪他玩，那小傢伙就是冷漠的拿肉嫩嫩的屁股對著他，要麼就趴在床上裝睡。
後來展肖痕就不主動討好他了，免得碰一鼻子灰。
而這樣的後果就直接導致，當小煉會叫所有人時，就不會叫「爸爸」。
當然，展肖痕原以為他兒子笨，不會叫爸爸就算了。
可是當段辰來到別墅時，他那白眼狼兒子居然扭著小屁股，撅著嘴巴叫「拔巴……」不是很清楚，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在叫什麼。
展肖痕一怒之下「啪啪」在小煉的屁股上印下幾個巴掌。
從那以後，小煉更是不願意搭理他了，甚至有時候他回來，小煉就假裝看不到，連眼神也懶得多給一個。
兩父子的關係，一路惡劣。
岳宛如有時候會罵展肖痕，說小煉還小不懂事就算了，他這麼打一個人了還跟小孩子計較。
展肖痕倒覺得他那白眼狼兒子人小鬼大，丫的什麼事情都曉得！
每次看到他被岳宛如訓斥的時候，他就趴在旁邊笑，笑得口水巴拉的噁心死了！
想起來，還真是一肚子氣。
曾筱菲似乎感覺到展肖痕在想什麼，低低的拉出了一抹笑意，「小煉從小跟著段辰，所以感情比較好，大一點了，會懂事的。」
展肖痕不以為然，他就覺得，他那兒子，生下來就是和他作對的。
回到別墅，展肖痕把他要和曾筱菲去美國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岳宛如一聽他們要出去，高興的連忙說，小煉交給她們，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所有人都想他們和好。
看上去他們是一對正常的夫妻，而且那方面的事情，比正常夫妻還有要親密點，但終究覺得，他們之間，太生疏。
搞定了一切，他們到達美國波士頓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
波士頓位於美國東北部大西洋沿岸，如許多大城市一樣，繁華美麗，不同的是，這座城市，多了一些文化底蘊，有著世界聞名的高校學府哈弗大學，也是曾經展肖痕在此求學四年的地方。
下了飛機，有專門的人過來接機，他們被安排進了一輛豪華的加長林肯里，一直到達了半山腰的度假別墅。
別墅很寬敞，裡面奢華得過份，一切應有盡有，甚至在無人的情況下，還是雇傭了一大堆傭人。
看著展肖痕他們出現，連忙鞠躬接待。
曾筱菲在美國生活過，展肖痕也在美國生活過，還好，他們的美語都還沒有忘記，即使那麼久沒有再次回來過。
「你曾經在這裡住過是不是？」傭人接過他們的行李，展肖痕和曾筱菲坐在客廳，展肖痕問她。
「嗯，但是那個時候，沒有這麼繁華。」曾筱菲看了看四周，「那邊，沒有溫室花園，那邊還沒有露天游泳池。上面也不是這種吊燈，這邊的樓梯沒有紅地毯，貌似地上的毛毯，也沒有這麼高級。」
「記憶倒是很深刻。」展肖痕笑著，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當然，必定寄人籬下的滋味不好受。」曾筱菲也笑著，也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
也或許，什麼都沒想。
「先休息會兒，生物鐘還沒有倒過來吧。晚上我帶你去山頂數星星。」展肖痕摸了摸她的頭，寵溺的開口。
對於這種親昵，曾筱菲有一刻的愣怔。
展肖痕也只是笑笑，「我先去睡了，困得慌。」
看著他從容的走過，曾筱菲更是疑惑了。
從她離開他，從她不願意回到他身邊不停的傷害他，從她又因為小煉回到他身邊，他從來沒有問過為什麼，為什麼她可以這麼殘忍，而他居然可以這麼坦然一次又一次的接受？
沒有怨言。
她是看不懂展肖痕的，以前以為自己把所有人都看得很明白，現在才明白，是所有人把她，看得很明白！
她起身，走出客廳。
波士頓的天氣很奇怪，幾天之內狂漲到30幾度也不奇怪，夏天的時候潮熱濕潤，並不是好將息的城市。
這棟別墅是展天宏以前拿來度假的，據說是。但是在還未建成之時，就先拿給曾筱菲居住了。
曾筱菲那個時候就知道展肖痕的孫子在這邊的哈弗讀大學，不過他孫子從來沒有到過這裡來，即使她偶爾也做好了準備去面對這麼一個不認識但年齡相仿的中國青年，在這裡，她覺得她自己很異類，全都是黃頭髮藍眼睛，展天宏很少有時間過來，和她說話最多的就是來這裡教她各種知識的老師。
她已經不太記得她剛剛來那段時間是不是很恐慌，聽不懂他們在講些什麼，以前有學過英語，中國式英語並不能完全應付得了這裡的所有。
後來是怎麼習慣的，後來是怎麼成長的，她通通的都記得不清楚。
她好像只記得，那個時候覺得這裡的天空都是寂寞的。